這時，324和325號車同時出現在坡頂，“砰”、“砰”兩炮，分別擊毀了吳大龍十點鐘方向的固定靶和他挪到正前方的移動靶。
然後兩輛坦克同時向右側轉動炮塔，瞄準位於323號車1點鐘方向的最後一個固定靶。
“325號車，你也被擊毀了。”
丁曄剛想踩下擊發踏板，聽到陸連長的話後，氣的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炮閂。
“砰”的一聲炮響，324號車穩穩的將最後那個固定靶擊毀。
“命中目標，324號車繼續前進。”邱格面無表情的說道。
陸少清眼看着324號車最後開過了那個代表終點的固定靶，纔拿起無線電送話器。他轉頭看了看姜維，姜維對他點了點頭。
“演習結束。任務目標全部摧毀，323、325號坦克被擊毀，324號車倖存。”
陸少清說到這裡，自己都覺得生氣和丟人，恨不得在無線電裡就把吳大龍他們罵上一頓，但最後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忍了下來。
“二排全體車輛，返回出發點接受講評。”下完最後這道命令，陸少清把話筒往桌上一扔，自己先走出了指揮塔。
姜維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
三輛坦克陸續開回起始點的射擊陣位，吳大龍無精打采的從323號車上爬下來，剛擡起頭，丁曄衝到他的跟前，一拳就掄在他的臉上。
吳大龍一個踉蹌靠在車上，趕緊雙臂抱住頭，擋住丁曄打來的第二拳。
“吳大龍，你這完犢子的蠢貨！爲什麼不聽我的指揮！”丁曄一邊喊，一邊對他擡起腳踹向吳大龍的胯部。
“你再打我可還手了啊！”吳大龍被打了幾下後也有些急眼，一邊抱着頭一邊喊。
“你他娘還想還手？老子斃了你！”丁曄大罵。
這時，順子和陳大新也都從各自的駕駛席鑽了出來，連忙跑過來架開了丁曄，吳大龍這才又站直了身子，也氣鼓鼓的瞪着丁曄。
“來啊！你拿槍去啊！”
丁曄看着吳大龍，舉起一隻手指着他，手腕不住的哆嗦。
“你……你……你這麼有種，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上戰場的話，把我們兩個車組六個人都害死了！啊？”
“廢你媽的話！我當然知道了！還用你他孃的說！？你以爲我不後悔？”吳大龍也咆哮着。
丁曄一愣，隱約覺得吳大龍這應該是在向自己道歉懺悔，但是他的態度和語氣明明又是在罵自己……
“吵什麼吵？老子都還沒開罵，你們還有臉發脾氣？”陸少清的一聲吼，剛剛還怒目相視像兩隻鬥雞似的丁曄和吳大龍立刻變成了蔫頭耷腦跛腳鴨。
“都他孃的給我立正站好，聽姜營長訓誡！”
陸少清一聲令下，三個車組的人趕緊都擠到一塊，在坦克前面快速排成一個橫列立正站好。
姜維往前邁了一步，目光在邱格、林天鷹、唐曉生、丁曄、陳大新、張東海、吳大龍、順子、萬金油九個人的身上每人都停留了數秒，除了邱格一臉淡然外，其他人都被看的渾身發毛。
姜維的目光最後又落在吳大龍的身上，“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當孤膽英雄，是不是？”
“報告營長，我知道錯了……其實真要是在戰場上我肯定不會這麼做，這不是……”
陸少清不耐煩的打斷他道：“屁話！訓練場就是戰場，容不得你耍小聰明！”
“是。”
姜維拍了拍陸少清，讓他稍安勿躁。
“丁排長，除了吳大龍的這個明顯的錯誤，你覺得你的指揮有沒有問題？”
“我認爲沒有，如果323號車能夠跟我們協同到達坡頂的話，我想我們應該不會遭受這麼大的損失。”
姜維低頭想了想，然後招了招手。
“你們三個車長跟我來，其他乘員原地休息……陸連長，你陪他們等我會兒。”
“是。”
在姜維的帶領下，三個車長跟他爬上了指揮塔。
“之前上來過嗎？”
“沒有。”丁曄答到。
“你們自己看看吧，回憶一下剛纔你們的行車路線。”
丁曄、吳大龍和邱格第一次從高出俯瞰這個訓練場，以前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靶子的位置和距離上，還真沒仔細瞭解過這片訓練場的地形地貌。
“你們都是參加過實戰的人，戰場上偵查地形是和了解敵軍部署同等重要的事兒。但是丁曄，這次演練，你卻完全沒有組織偵查。”
丁曄一直自認爲對待訓練和演習，已經提起了十二分的重視，卻沒想到自己還是被一些慣性思維矇蔽了思路。
“吳大龍的錯誤很嚴重，這點毋庸置疑。但即使你們二排協同的再好，三輛坦克同時到達坡頂，要面對的也是四個早已守候在對面的敵人。靶子不會開火，但如果對面真的是訓練有素的日軍戰車呢？還沒等你們的坦克停穩，炮彈就打過來了吧？”
三個人都沒有回話，就連在演練中表現最穩定的邱格，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表現其實根本經不起實戰的考驗。
“行了，老生常談的說教我也不想多說。丁曄，從這裡看到戰場的全貌，你再說說，剛剛那場戰鬥應該怎麼打？”
“是。根據這個地形和敵人的部署，我們不應該從正面爬坡強攻敵人的陣地，而是應該走左面的那道山谷。然後派出323號車從山坡的背面進行佯攻，吸引敵人火力後，325和324號車從谷底那塊岩石的後面一個個清理掉敵人的坦克。”
“嗯。”姜維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營長，我有個意見……”吳大龍湊過來說道。
“說。”
“我們每次自己偵查地形和敵情是沒問題，但這麼做其實風險也很大，萬一遭遇敵人的步兵，我們基本就是有去無回。而且就算是一切順利，每次偵查一去一回，耗時也很長，很可能會貽誤戰機。”
“我同意吳大龍的說法，”邱格補充道，“尤其是山地和平原作戰的時候，需要偵查的範圍太大，我認爲還是需要偵察排和步兵來分擔這些任務。”
“嗯，你們說的有道理，我會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姜維點了點頭。
這時，觀察塔裡的電話響起，丁曄接起電話說了兩句後，把話筒遞給了姜維。
“營長，常副官打來的。”
姜維接起電話，聽了兩句，“你等一下。”
姜維把話筒放在一邊，對吳大龍他們揮了揮手。
“你們去找陸連長吧，我等會兒下去。”
吳大龍、丁曄和邱格知趣的敬了個禮，陸續走下了觀察塔。
姜維再次拿起話筒，面色沉重的問道：
“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日軍要打長沙？”
“嗯，營長，您趕緊回來吧，估計軍部那邊的命令也快到了。”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