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龍趕忙站起身來，湊到黑板前歪着頭仔細的看了看鮑里斯畫的那幅圖。
“我看看，我看看，這是鬼子的新坦克？九幾？九七？”
“對，九七式中型坦克。”
“這車看着可比八九式大不少啊？是你畫的大還是真大？”邱格還是那副嚴謹的態度。
“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它大概有十五噸重。”
“好傢伙，足足比我們的坦克重了五噸啊。”吳大龍大吃一驚。
“嗯，正因爲如此，他的裝甲厚度比八九式有了比較大的提升，拉開距離的話，想要擊穿它就難的多了。”
丁曄看着黑板上的圖，認真的問道：“提升了多少？肯定不會5噸的重量全用在裝甲上？”
“具體的數字我們還沒有搞清楚，但我認爲它的防護力至少可以和你們裝備的T-26持平。”鮑里斯答道。
“咳，我還以爲這麼重的坦克，得是個打不透的鐵殼王八了呢。照你這麼說，也沒什麼可怕的。”吳大龍鬆了一口氣。
“你別忘了，日軍的坦克在數量和後勤上一直保有優勢，如果我們和鬼子硬碰硬的一命抵一命，很快就會消耗殆盡。”丁曄說出了他的擔憂。
鮑里斯點頭表示同意，“是的，這纔是關鍵。”
吳大龍：“所以呢？你的結論呢？遇到八九式戰車，就保持距離欺負一下，遇到九七式，我們就逃跑？”
丁曄拍了吳大龍一巴掌，“你這小子怎麼就不會好好說話呢？”
鮑里斯倒是沒有介意，耐心的解釋道：“大龍，你不要誤會，具體的戰鬥如何展開，肯定還是要根據戰略目的來抉擇，我能做的也只是幫助你們儘可能多的瞭解敵人。”
邱格點頭附和道，“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些情報雖然不能幫我們做到百戰不殆，但至少可以減少一些傷亡和損失。”
吳大龍：“是，你們說的都對，但我事先聲明啊，遇着小鬼子的坦克，我纔不管他是八九式還是這個什麼最新型的九七式，老子絕不逃跑，一定得跟它過兩招。”
丁曄生氣的一拍大腿，指着吳大龍：“你別沒完沒了的！打仗不是逞匹夫之勇。”
吳大龍一愣，不知道丁曄爲什麼突然就發起飆了。
丁曄接着說：“吳大龍，本來我不願意在蘇聯顧問面前跟你較真，沒想到你還越來越猖狂了！我告訴你，上了戰場，必須絕對服從我的指揮，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在我的二排裡做車長！”
邱格連忙勸和到，“丁排長，你別急，吳大龍一向口無遮攔，他這張嘴咱們還不瞭解嗎？之前在豫東的戰鬥咱也見到了，真到關鍵時刻，不會胡來的，是不是大龍？”
吳大龍被丁曄這麼一罵，委實蔫了不少，輕輕答到：“是，我錯了。”
丁曄見一貫狂妄自大的吳大龍竟然主動示弱認錯了，氣也消了不少。語氣緩和了些：“大龍，其實我也清楚，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你是個靠得住的車長。但也正因爲如此，我希望你平時收斂一些你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軍中無戲言，你明白不？”
“是，我知道了。”
吳大龍喪眉耷眼的答到，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蘇聯顧問鮑里斯，只見他一臉想笑又忍着不笑的扭曲表情看着自己。
“鮑里斯，你笑什麼？”
“我只是覺得很開心，你這無法無天的孫猴子，總算被人降住了！”鮑里斯笑着說道。
“可以啊，鮑里斯，你連孫猴子都知道？”沒心沒肺的吳大龍立刻把剛剛丁曄的訓斥忘到了一邊，關心起鮑里斯對中國文化的瞭解上去了。
“啊，我的漢語老師給我講過他的故事。”
“是嗎？那你漢語老師對中國文化研究挺深啊。”
“他是中國人……不過前年在哈爾濱已經被日本人殺害了。”
鮑里斯說完，陷入沉默，丁曄他們聽到這種同胞被鬼子殺害的消息，也心情變得沉痛了許多。
吳大龍拍了拍鮑里斯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你老師的仇，我們替你報！”
……
新編十一軍副軍長杜聿明的辦公室中，姜維和另外三個戰車營的營長站在房間中央等候着，緊接着房門打開，杜聿明從外面走了進來。
四名少校軍官集體立正敬禮，杜聿明擡手簡單還禮後，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放下公文包轉過身來。
“我剛剛接到國民政府軍政部的命令，我們新編第十一軍要移防廣西，並在全州進行整訓。戰車兵團的裝備多，後勤保障複雜，所以提前通知你們一下。”
“是。”四個人異口同聲答到。
杜聿明點點頭：“回去抓緊時間準備，散了吧。”
四人敬禮後，陸續轉身向外走去。
“姜維留一下。”
聽到杜聿明的喊聲，剛剛走到門口的姜維停下腳步，轉回身帶上了門。
“軍長，還有事？”
“你在蘭封受的傷，好了嗎？”
姜維摘下帽子，指了指被頭髮蓋住的舊傷疤的位置。
“早就好了，您看，頭髮都長出來了。”
杜聿明瞥了一眼他的傷口，點了點頭。
“我聽說你指揮營部唯一的一輛坦克，衝上去和日本人十幾輛戰車拼命來着？”
“呵呵，真要是那樣我哪兒能活着回來啊。就是爲了給反坦克炮陣地爭取些時間，我一直採取的迂迴戰術，而且還有一個排的坦克及時支援了我。”
“嗯，那就好。如果你像傳言那樣魯莽的和日軍拼命，我不僅不會讚揚你，還要撤掉你這個營長的職務。知道爲什麼嗎？”
“戰地指揮官是部隊的大腦，不該逞匹夫之勇。”
“嗯，”杜聿明指了指姜維腦袋的傷疤，“這個教訓挺好，你要牢記。”
“是。”
“哦，對了，還有……這次我們第十一軍除了去廣西整訓，還要參加全軍校閱活動，國府高層甚至是蔣委員長本人，都很可能會蒞臨出席。你們戰車第一營是我第十一軍的門面，到時候可別掉鏈子！”
“軍長放心！”姜維一個立正敬禮，昂首挺胸的向杜聿明清晰地表達了他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