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咋才弄出這麼點亮?”黑暗的樹林裡有抗聯戰士低聲問,那人正是和雷鳴一組的兩名抗聯戰士中的一個。
毫無疑問,日軍依舊在搜索着他們這一組空降了的抗聯戰士,前方時不時的傳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就是例證。
不過令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日軍竟然也只是使用了少量的手電筒,甚至連火把都未曾點燃,就更不要提照明彈了!
“保密。”周讓低聲回答。
“保密?”兩個抗聯戰士同時愣了一下,過了片刻之後才陡然醒悟。
周讓的那意思是說,日軍與蘇聯紅軍只是一江之隔,他們並不想弄出很大的光亮來,以防被蘇聯紅軍探查到。
而不是說,我知道爲什麼我就不告訴你們兩個,是爲保密。
對於這種話趕話的產生的歧義,就在現在很是有些緊張的時候,那兩名抗聯戰士也感覺到了幾分好笑。
在雷鳴的掩護下他們已經和周讓躲到了日軍搜索圈的外圍了,可卻依舊不斷的有或密或疏的走路或者說話的聲音在樹林外傳來。
這兩名抗聯戰士實在是搞不明白,這日軍也不弄出光亮來卻又在忙活着啥。
現在抗聯國際旅的戰士俄語口語基本都過關了,可並不是哪個戰士都懂日語的。
“這黢黑的,小鬼子又看不着人,他們又在忙什麼?”那名抗聯戰士又問。
“他們不想弄出亮來又不想放過咱們,那自然是往山林裡塞觀察哨呢。
咱們不能在這兒躲着的了,還得往遠處跑,要不一會兒咱們前面也放上鬼子哨兵了,那就麻煩了。”周讓說道。
“那雷連長會不會有危險?”另外一名抗聯戰士問道。
“沒事,只要小鬼子不打照明彈,這這黑黢的誰拿他都沒招!”周讓回答道。
雖然天已經黑了,那兩名抗聯戰士也看不到周讓的表情,可聽周讓那篤定的語氣便也放下心來。
“那我走在前面,你們兩個跟在後面。”那名戰士說道。
“不要走山裡,直接上道,走山裡會樹葉會響,會引起小鬼子的懷疑。”周讓思索了片刻後回答道。
“啊?”那名戰士一愣,“那萬一小鬼子要是有口令呢?”
“不要緊,咱們就這麼走,勤聽着點。
我估計只要小鬼子不弄亮出來,他們自己就會把口令說出來的,我聽會了再教你們。”周讓又說。
“好。”那兩個戰士點頭同意了。
他們承認周讓分析的有道理,雖然聽起來有些冒險。
可至少目前,無論是雷鳴還是周讓的表現都足以讓他們相信雷鳴小隊擅長敵後活動不是浪得虛名。
於是三個人真的就不上山了,便都小心翼翼的往樹林外走。
天雖然黑了,但前面就是一條路,那總被人踩着的路在夜色裡終歸還是有些發白的。
三個人就沿着那微微發白小路越走越遠。
或許他們這支偵察員裡的敢死隊今天已經經歷過了太多的兇險。
這一路上他們雖然也聽到樹林裡某個角落裡傳來了樹葉碰撞的嘩啦聲,卻終究沒有日軍在黑暗之中向他們問起口令。
誰又知道日軍的哨兵們是咋回事呢?沒人攔截終歸是最好的。
周讓他們在走出了足足有兩裡地後便摸黑誤闖進了一塊苞米地裡,於是三個人便躲在了那裡開始接着傾聽要塞方向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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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周讓並不象那兩名抗聯戰士想象的那樣輕鬆。
相反,她的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
今天上飛機的時候,她和自己小隊大多數的隊友都來不及道別,有的也只是看上一眼。
而就在先前雷鳴喊讓她去日本屯,也就是日本人開拓團駐地躲起來她也是聽到的。
可是樹林太密了,周讓也只是只聽其聲卻不見其人。
她不敢想象,不會自己和自家小六子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然後自己就和小六子天涯永隔了吧。
戰鬥充滿了未知,誰又能說得準呢?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再去找個那個日本屯已經不現實了,現在的周讓也只能靜等雷鳴的消息了。
而此時,就在雷鳴曾經和日軍遊走的那座山上有一處已是亮起了兩束手電筒來。
手電筒的燈光下,躺在地上的是一個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只不過,很顯然他已經死了。
有日軍士兵上前,將那個趴着的中國百姓扳了過來。
可是他們在那手電筒的光束下卻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又打死了一個?有日軍軍官皺眉了。
可是,又是哪名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將這名看起來是抗聯分子的傢伙把臉懟爛的呢?
“搜!”日軍軍官揮手了。
於是自有日軍士兵在那屍體上搜索起來。
不過,讓日軍官兵失望的是,他們也只是在這個百姓身上搜出了一把他們大日本皇軍所用的王八盒子。
東北抗聯窮,這支王八盒子就算是這個人是東北抗聯的證據?
那名日軍軍官也不確定。
最後,他乾脆自己上前在那屍體上搜索翻找了起來。
這個人裡面是光着膀子的,嗯,天這麼熱,只有支那人會這麼穿,大日本皇軍的士兵那都是穿着白襯衣的。
那名日軍軍官猶豫了一下卻是連那人的褲腰帶都解開了。
嗯,沒錯,是支那人,裡面穿的是大褲衩子!
而再看這個人的身高,快有一米七了,這也是支那人的特徵。
他們日軍裡高個子的倒也不是沒有,不過確實是不多。
日軍軍官長吁了一口氣,他們日軍一下子出動了這麼多人總算又打死了一個抗聯的。
“繼續搜索,注意辨別敵我。”那名日軍軍官大聲呼喝了起來。
只是此時這名日軍軍官並不知道,就在離他們幾百米的地方,一名他們日軍的哨兵在黑暗之中向下倒去。
那是怎樣的一種倒呢?
先是有“嗚”的一聲類似於棍棒破空的聲音,那是掄起來的波波莎的槍托。
然後又有一聲悶哼,那名日軍哨兵就向下倒去。
可那也只是向下倒去,卻絕不是倒了下去。
只因爲就在那名日軍倒下時有一雙手扶住了他,然後這名生死不知的日軍哨兵便被人擺弄着趴在了一個人的肩頭上。
那個人暗中提了一口氣,然後卻是扛着這名日軍士兵沿着那微微發白的道路向遠方走去。
被悶棍打倒的那是日軍士兵,而打人兼扛人者卻是——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