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見度越來越低了。
其實東北的大煙泡,也就是暴風雪,其實並不是那雪真的有多大,而是風大!
那風不光鼓動着天上掉下來的雪粉又把那地上的積雪吹了起來,於是那細密的雪粒子便打得人睜不開眼睛了。
兩名拿着盒子炮的僞軍士兵在這風雪之中眯着眼睛滿臉不情願的在前面走着。
而其中一個還狠狠的卻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罵了一句“瘋子!”。
只是他才把那“瘋子”兩個字罵出口,便有雪面子被那大風鼓動着吹進了他的嘴裡。
於是,他也只能在“呸”了一聲後,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準確來說,這名僞軍也是抗聯的叛徒。
因爲他是二頭他爹原來的手下之一。
由於他對張廣才嶺很熟,所以這回就被日軍“抓”成了嚮導。
本來呢,他也很樂意在日軍面前有這樣一個表現機會。
那自己的大當家的在去日本見了那個什麼天皇回來之後,那日本人是又給他蓋房子又給地的。
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處,就彷彿他那死去了的五個兒子都變成了他與日本人交換的籌碼一般。
別管怎麼說吧,至少人家現在活得那就是個滋潤,那比跟着抗聯混天天鑽深山老林睡雪窩子那可強多了!
所以,這名僞軍便也想通過自己賣力的表現來給自己也掙個一畝三分地來。
要說這想法也是不錯的,東北抗聯已是強弩之末了。
這種情形那就跟瞅人打架了似的。
本是中立的一方看有打架的一方被人打倒了,於是他也不中立了上去就也踹上幾腳。
只是這名僞軍卻沒有想到自己這回卻如此的點兒背,竟然碰到大煙泡了!
這大煙泡一起,就別說那人地兩疏的日本兵了,就是自己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也很可能會迷路啊!
可是那個臉長得跟棺材瓤子似的日本軍官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卻是讓自己帶着二十多名日軍趁着起了大煙泡視線不清的機會去跟蹤抗聯撤退的腳印,藉以找到什麼雷鳴小隊的密營!
你們日本兵不怕死難道我不怕死嗎?
就這大煙泡他倒不是很擔心抗聯會給自己打埋伏,他卻是怕自己凍死在這大煙泡之中!
只是,這當了奴才就得有奴才的覺悟,現在他又怎麼敢說不領着日軍前去。
他現在唯一所能祈禱的也只是那大煙泡早點停下來了。
在那迷濛的雪霧中,雖然有雪但還不足以很快將那雪地上的腳印抹平。
現在也只能看到前方几十米的距離,而那抗聯撤退的腳印依舊是清晰可見的。
於是,他們這一行日僞軍便在這風雪之中追蹤着那腳印歪歪斜斜的走着。
雪路是如此之難行,他們走了已經接近一個小時了。
那身上出了汗那汗便又打溼了內衣然後被那冷風一吹便有了冷入骨子的感覺。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那狂風的呼嘯之中,就在距離他們幾十米的側翼突然就響起了“啪啪啪”的盒子炮的射擊聲。
那盒子炮的射擊是如此的急促又是如此的密集,就在這片槍聲裡,這十幾名日僞軍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便已紛紛飲彈倒地!
槍聲息,有十幾個穿着白服的人在雪中站了起來端着盒子炮緩緩向前。
又有零星的槍聲響起,那是有隻是受傷卻未死絕的日軍士兵被補了槍。
“狗日的,都起大煙泡了還敢追!”有一名抗聯戰士踢了一名那傷口還在流血的日軍士兵一腳,那是小北風。
“打掃戰場,趕緊回密營,咱們可別再迷路了。”小北風命令道。
小北風的擔心當然是有道理的,這風雪這麼大搞不好可真的是要迷路的。
可是就在一個多小時後他們趕回第二密營的時候,已是等在那裡的雷鳴卻是把他們所有人召集在一起開了個會。
在那地窨子的昏黑之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嚴竣了起來。
雷鳴講話的時間並不長,這也是他一貫的作風。
而就在雷鳴講完話之後,那地窨子中的人在沉默了片刻後,最終還是小北風率先表態道:“你咋說那咱們就咋辦!”
然後他們所有人便鑽出了地窨子兵分兩隊消失在了那迷漫的雪霧之中。
小北風帶了幾個老隊員卻是又奔西面去了,那面卻是他們先前阻擊日軍的方向。
而雷鳴則是帶着剩下的人奔東南方向去了,那裡卻是雷鳴小隊第三密營的所在方向。
至於這個第二密營,雷鳴小隊卻已經棄了。
雖然由於這場大煙泡意外的出現打亂了日軍搜索雷鳴小隊的行動。
但是也可以想象,那日軍可絕不是那記憶只有幾秒鐘的魚,等天好後大隊的日軍絕對會捲土重來的!
不過,於現在的日軍大隊來講,想捲土重來那就是天晴以後的事情了,現在他們犯愁的是如何走出這深山老林了。
當伊藤敏與這支整編的日軍大隊進入到張廣才嶺的時候,那一千多日軍也是浩浩蕩蕩的。
可是,此時在這大煙泡的天氣之下,他們才發現所謂威武所謂浩蕩那也只是人類的錯覺罷了。
當大自然發起威來,他們大日本皇軍屁都不是!
日軍是從西北方向進入到張廣才嶺的深山區的,那現在要返回自然是掉頭往西北方向行進。
只是偏偏今天這大煙泡的風西也是西北的,這頂風冒雪讓他們的行軍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
東北刮大煙泡的時候那風力能有多大說幾級風那都是後世的說法。
反正就時下的一個體重一百二十多斤的人雖然不至於被那風給吹跑了,但來陣急風把人給個趔趄那卻是完全正常的。
於是,那行軍就愈發的艱難了起來!
只是這大隊的日軍並不知道,被伊藤敏所派出去的十來人的日軍小隊已經被雷鳴小隊給滅了。
而與此同時,就在他們的東南方卻有一支十來人的抗聯小隊卻正頂風冒雪的踩着他們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跡奮力追來。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當天傍黑的時候,日軍大隊依舊沒有走出山區。
而那支由小北風帶領的抗聯小隊卻已經超過了他們,出現在了日軍大隊最初進山時的公路上。
風雪之中,有日軍馬車正停在了那也已經有了積雪的公路上。
那些拉車的馬都在風雪中挺立着。
或許它們也應當覺察到了風雪中的冷,可它們終究是馬。
第一架馬車被拴在了路邊的樹上,後面的拉車的馬繮繩便又被系在了前面的車上,如此下去,當真是好大的一隊。
不過那些馬車已經沒有日軍士兵看守了。
那些看車的日軍士兵卻已是找到背風的地方躲避那漫天的風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