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子笙沒多久便聽到了關於九玄琴的江湖傳聞,據說現在九玄琴已經不在如花的手上,當然也沒有在那個北漠的男子身上,而是被某個武功高強的人拿了去。
其實這把九玄琴是真的,但卻是江子笙低價買來的。當初她見到這把九玄琴的時候,這把琴早已經腐朽了大半,她恢復了許多心思纔將其復原,只不過那琴絃卻是她自己裝上的。
江子笙坐在江景酒樓靠窗的位置,聽着身邊的富家公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江湖上的八卦趣事,自顧自地抿了口茶,嫣脣向上挑了挑。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江景酒樓和繡坊的生意都做得如火如荼,尤其是江景繡坊每天都會來一大羣姑娘,銀子如水幫嘩啦啦地落到江子笙的口袋裡。
僅僅半個月,玉麟首富的這個頭銜便成了江軒。在玉麟他已經成了無數少女們追捧的對象,她們只要一提起那個削瘦帶着面具,具有神秘氣息的男子,便不由自主的兩眼放光。
對於這些鶯鶯燕燕江子笙一直都表現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笑話,如果她真的勾搭哪個小姑娘,身份指不定會暴露起來。
當然這些都不是江子笙最大的收穫,江子笙最大的收穫便是她的廚藝和繡藝都達到了二轉一級,這次系統獎勵十分特殊,分別是廚藝金丹和繡藝金丹。
這些金丹只有一個作用,便是加速職業經驗增長,這正是江子笙所渴望的。服下金丹之後她能夠感覺到,她每天的職業經驗正飛速的增長,照此速度,再過半月她便又能再升一級。
“哎,怎麼沒有其他職業的金丹,尤其是這個醫術,若是讓我早日達到二轉巔峰,想想就覺得美好。”江子笙嘆了口氣,放下茶杯走出了江景酒樓。
“世子妃您走好。”由於江子笙幾乎每天都要來江景酒樓一趟,現在小二已經對她頗爲熟稔。
“嗯。”江子笙點點頭,跨出門檻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時至八月,雖然還沒有到十五,王府種植的金桂卻都吐出了芬芳,清新濃郁的香氣,只要讓人輕輕吸上一口便覺得心曠神怡。每當有人經過蔥鬱的桂花樹便會沾染上一襲桂香,一兩個時辰那味道都不會散去。
任錦軒知道江子笙釀的忘憂,就是用桂花釀造,所以在桂花樹還沒開花的時候便認真地囑咐了下人,一旦金桂盛開到最好的時期便一一採下,曬好留作備用。
今天江子笙一進府便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侍女都踩在了高凳之上,小心翼翼的採摘着桂花。
看到江子笙來時,她們連忙從凳子上下來,朝着江子笙謹慎卑微地行了個禮,“奴婢見過世子妃。”
“都起來吧。”江子笙仰頭看着金鬱芬芳的桂花,輕輕地嗅了口氣脣角揚了揚,“這金桂越來越香了,聞久之後,人都要醉了去。”
丫鬟們一時聽到江子笙感慨都不知如何接話,往日的江子笙每天忙碌都不曾見個人影,再加上她的屋子也沒幾個人伺候,所以平日都甚少跟她們這些下人接觸。
江子笙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她們眼裡是主子,突然看到她平和的一面不知所措也是應該,所以並沒有怪罪。“你們這摘桂花做什麼?”
“回世子妃的話,世子說這些桂花世子妃會用到,並沒有跟我們說其作用。”
“好,我知道了。”原來是任錦軒叫摘的,江子笙一猜便知道任錦軒這是想讓她釀忘憂。
她低頭看了看那些丫鬟摘下的桂花,有好多都因爲用力不當而失去金黃的色澤,想了想,她便一腳踩上摘桂花的高凳之上。
“世子妃萬萬不可啊。”看到江子笙突然的舉動瞬間嚇壞了一衆丫鬟。
“沒事,我只是教你們如何採摘桂花。”江子笙朝她們燦然一笑,青綠色的長衫在陽光的照射之下,襯托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精靈。
“世子妃……”
看到江子笙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們也沒法阻止,只得替江子笙按住凳子防止她摔倒。
江子笙從袖中拿出一把小剪子,咔嚓一下便將一小串桂花剪了下來,一邊仔細地叮囑道:“採桂花不能直接將桂花從樹上剝離,這樣不僅慢還會影響桂花的質量,釀出的酒味道也不會差很多,所以得用剪子將其剪下。這剪的時候也要注意,不能傷了桂花樹,像這樣一串便行了……再最後小心的將它剝離,便行了。”
任錦軒經過這金桂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江子笙在高凳上認認真真地採摘桂花,時不時跟丫鬟搭上一兩句,那脣角邊上掛着略帶童真的笑容,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江子笙正在剪着桂花,並沒有發現任錦軒到來。直到周圍一片靜默地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轉過頭。
一回眸她便看到了一襲白衣的任錦軒正拿着竹籃,仰起頭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錦軒,你來了啊。”江子笙只覺得手中的桂花一燙,便鬆開了手。
瞬間,一長串桂花便從空中飄落了下來,帶着芳香,穩穩地落到了任錦軒展開的手心。
“怎麼不繼續摘了?”任錦軒慵懶的嗓音,如同香醇濃郁的美酒,他捏了捏江子笙的小鼻子,眼眸帶着攝人心魄的溫度,慢慢地勾起脣角。
江子笙揮掉他的手,尷尬地從高凳一躍而下,在衆多丫鬟面前這般親暱,她還是有些不自然。
“那個……採摘桂花就是這樣,你們都已經學會了嗎?”江子笙看着紛紛低頭的丫鬟,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會了。”丫鬟們低首回答到,頭卻始終未敢擡下,語氣中帶着一陣膽怯。
對於任錦軒,她們無一不是又怕又懼。
“罷了,既然都會了那便繼續採桂花吧。”江子笙知道任錦軒在這的話,她們因爲恐懼也剪不好桂花,便轉身對笑意不明的任錦軒道,“走吧。”
任錦軒輕輕地嗯了聲,便不緊不慢地跟着江子笙的身後,嘴上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是要出門嗎?”江子笙一邊走一邊問身後的任錦軒,並沒有回頭。
“我只是去了書房。”
聽到任錦軒的話,江子笙纔回頭過來,看着他手上拿着兩本書才瞭然地點點頭。
“今天天氣不錯,不知母妃有沒有出來散步。”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王妃的身子已經越來越好了,走路也不在需要別人攙扶,一天還能做做女工,昨日江子笙特地爲她做了一道她饞嘴不已的辣子雞,王妃感動的淚水都掉了出來。
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江子笙時常能感覺到王妃很孤單,需要一個人陪伴。
而武賢王又常年征戰在外,回來的日子寥寥,等任容萱嫁人能夠陪王妃的也就只有任錦軒和她了。
“嗯,子笙不必擔心,這幾日容萱一直都陪在母妃身邊。”
走進房間,任錦軒將書翻開,不過只翻了兩頁,他便停下不動了。合上書頁,他看着江子笙那雙清亮的眸子,道:“還有幾天便是中秋,母妃的身體現在已好,明日我們也該回華都了。”
中秋……
聽到這兩個字江子笙的心臟便猛地抽了抽,她其實一直都在有意識地迴避這件事情,沒想到這個事情還是要來了。
“怎麼了?”看到江子笙突然變了的臉色,任錦軒關心的問道。
江子笙勉強揚脣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是有些乏了,我去休息休息。”
說完她便走到了榻邊,靜靜地躺了下來,心中的波涌卻是不斷地翻滾着。
她該不該把朗瑤光就是前朝公主的事情告訴任錦軒,如果告訴了的話,那小九該怎麼辦,如果不告訴,那到時候任錦軒和任承澤又該怎麼辦?
她複雜的心思全部都表現在了臉上,任錦軒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眸子一黯,隨即便重新翻開了古書。
古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可是任錦軒卻始終沒有看進去一個,他的心思此時都放在了躺在榻上的江子笙身上。
子笙,你究竟瞞了本君多少?
不管江子笙心裡有多麼的抗拒,任錦軒依舊命人把二人的行李全部收拾妥當,只等第二天出發。
任容萱因爲上次發生的事情,整個人都懂事了很多,並沒有吵鬧地要回華都,而是安安靜靜地呆在了王妃的身邊,按照王妃的話便是修身養性。
第二日天微微一亮,王府門外候着的馬車便嘶鳴了起來,江子笙知道那是啓程的信號。
她面無表情地任由丫鬟梳着她的頭髮,卻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世子妃,可是奴婢梳疼了?”丫鬟手一慌,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害怕的看着江子笙。
“你做的很好,只是我想起了一些煩惱的事情罷了。”江子笙一邊說着一邊將梳妝檯上的碧玉色的簪子遞給了梳妝丫鬟。
丫鬟稍稍鬆了口氣,用簪子把江子笙的髮髻插好,脣角揚起一抹嬌俏地笑容,“世子妃當真好顏色,這一支簡單的碧玉簪便襯得您若清水芙蓉一般。”
江子笙靜靜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或許是她一直用藥膳條理的緣故,氣色的確又明豔了不少,不過這始終只是一張麪皮而已,再美又有何用。
挑了件淡綠色的衣服,江子笙慢條斯理的扣着釦子,直到將最後一顆扣好,她才閉上雙眼淡如止水地道:“走吧。”
前面,是一條佈滿荊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