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錦軒進來的時候,江子笙還是呆若木雞的狀態,許久她才茫然擡起頭,露出絕望的眼神。
“怎麼了?”任錦軒脣角微揚,順手揉了揉江子笙的頭髮,直接坐到了她對面。
“皇上知道我懷孕了……”
江子笙整個人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將頭埋在案几上,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腦袋。
“然後?”
任錦軒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脣邊的弧度微微上翹。眼神中莫名的期待一閃而逝。
或許是任錦軒太過淡定,江子笙煩躁的心緒也稍稍平靜了些,她吐出長長一口氣,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消暑的綠豆粥。
因爲任錦軒喜歡吃甜的,所以這綠豆粥糖放的格外多,江子笙喝了幾口也就膩了,將碗直接丟到了一邊。
“你說該怎麼辦啊,任錦軒?”江子笙痛苦地扶着額頭,忍不住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任錦軒沒有說話,擡眼凝望着江子笙,見她粉嫩的脣邊還有粘着粥米,眉頭微微蹙起,“怎麼老是髒兮兮的。”
“啊?”
江子笙一頭霧水地看着任錦軒,她不是在跟他討論怎麼解決懷孕這件事嗎,怎麼突然說她髒了?
“別動。”任錦軒看江子笙不安分的亂動,立即站在身子,一手撐在案几之上,另一隻手直接將她的脖頸拉了過來,微微傾身……
江子笙看着任錦軒忽然靠近,驀地放大的臉,十指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心臟也跟着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下一瞬,她便感覺到了脣邊有一個濡溼的東西滑過,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任錦軒並沒有在她的脣邊多作停留,只輕輕掃過便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脣角挑起一個邪魅的弧度,壞笑着。
江子笙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脣,大腦又處在了罷工的狀態。
剛剛似乎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今天你跟本君去鑄劍坊嗎?”任錦軒用帕子擦了擦乾淨的脣角,意味深長地看着江子笙。
“不了……”
江子笙喃喃地道,脣不自禁的又抿了抿,她身上似乎沾染上了任錦軒乾淨的氣息。
“那你乖乖地等我回來。”任錦軒曖昧地看着着江子笙,似乎在暗示着什麼。
江子笙緊張地嚥了嚥唾沫,沒有說話,看着任錦軒起身離開,半晌她才忽然想起,任錦軒根本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一時又陷入了苦惱之中。現在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一個恐怖的畫面。一個女子躺在牀上,因爲分娩的痛苦,撕心裂肺裂肺地慘叫着,體內的血水不斷向外涌出……
江子笙猛地打了個寒顫,不行,她不要生孩子,太恐怖了!
“想辦法,想辦法。”江子笙站起身子,在飯廳不停地度來度去,嘴裡不斷地念叨着。
“哼哼……”
屋外走進一個黑色的影子直接蹦到了江子笙的懷裡,懶懶的哼唧了兩聲。
江子笙現在看到煤球就心情不好,若不是因爲煤球她也不會做那張小牀,不做小牀也不會有這麼多糟心事出現。
想到這江子笙更是沒有留情地將煤球一把抓起,丟了出去。
啪地一下,煤球高高地掛在了樹杈上,一臉幽怨地看着江子笙。它這是招誰惹誰了,天天被人當蹴鞠一樣丟來丟去,要知道它可是上古四大的兇獸啊,怎麼連點自尊都沒有。
煤球鬱悶地從樹杈上蹦下來,它決定要好好跟主人商量下獸權的問題。
江子笙看到煤球無所畏懼地出現在她面前,陰冷冷地盯着它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睛,語帶威脅地道:“還過來,是不是想不開啊?”
“主人,作爲一隻上古兇獸,本座覺得有必要好好跟你說說關於一隻獸皇的自尊心。”
江子笙睨了它一眼,冷冷地勾起脣,“別惹我啊,煩着呢。”
“……”看着江子笙冷笑,煤球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大着膽子問了一句,“因爲什麼煩啊?”
“跟你說你又不知道。”江子笙沒好氣的向着房中走去,懶的理會跟着身後鍥而不捨的煤球。
煤球一進屋子便跳上了案几,對上江子笙那雙沒有任何光彩的眼睛。
“本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主人,你就說說吧。”煤球眼中多了一種八卦的東西。
江子笙半撐在桌子上,看煤球這般熱心,自己的心情又着實鬱悶,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煤球說了一遍。
當然,她並不指望煤球給她出謀劃策,只是想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也算是宣泄下鬱悶的心情。
“原來是這樣。”煤球瞭解完前因後果,瞭然地點點頭,“那你就生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
江子笙白了一眼煤球,如果她真想生的話,還會在這跟它嘮閒磕,早就把任錦軒摁倒在牀,直接洞房了。
“你們人類是我見過最複雜的種族,明明一件簡單的事情卻又弄得複雜到不行。”煤球嫌棄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兩隻小蹄子人模人樣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地呷了口。
“這件事明明就很複雜。”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氣,煩躁地旋轉着桌上的茶杯,無奈地道。ωωω▲ ттκan▲ C O
煤球嘿嘿笑了兩聲,賊兮兮地盯着江子笙,“你回答本座幾個問題,不能撒謊。”
щшш_ ttKan_ C○“什麼問題?”江子笙狐疑地看了煤球一眼。
“你先答應。”
“嘁。”江子笙不屑地看了黑不溜秋的煤球一眼,還學會跟她賣關子了。“我答應,你問吧。”
“你喜歡任錦軒?”
“喜歡。”江子笙坦然地回答。
“你心裡其實一直都對他很有企圖吧?”煤球眼睛閃過一絲不明的亮光,看到江子笙尷尬的臉色,淡淡地道,“不能撒謊。”
“是。”
江子笙連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着心底的尷尬神色。
“那就跟他洞房好了,本座每天晚上看到任錦軒痛苦的樣子,都有些於心不忍啊。”煤球鄙視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緊緊地盯着煤球的眼睛,半是警惕地道:“任錦軒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你成了任錦軒的臥底了?”
煤球腦袋一扭,似乎極度不屑江子笙的話,“本座乃是上古兇獸,哪是這麼容易被收買的?”
“……”
江子笙一臉不信,煤球貪吃成性,說不定任錦軒還真有可能將它收買了。
煤球無奈地搖了搖頭,“本座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互相喜歡的人,爲什麼要顧忌這顧忌那,要找那麼多似是而非的藉口?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
“……!!”
她這是被一隻豬說教了嗎?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煤球繼續道:“主人是不敢賭吧?但是本座卻覺得並不是每一個男人擁着女人還能這麼無動於衷的,這應該就是你們人類常說的什麼?愛嗎?”
“……”
江子笙忽然覺得煤球似乎說的還挺有道理的。但是她還是怕啊……
“本座並不知道多少你們人類的道理,但知曉一件事,遵從本心。”
遵從本心嗎?江子笙沉默了。
任錦軒對她的心意,她已經徹底知曉了,自己對他也並非無動於衷。而且她比任何一個人都知道,任錦軒是一個何等驕傲的人,卻在她的面前一次次的低聲下氣,一直都在遷就着她。
是啊,有些事情的確試過才知道。
這樣的他確實值得她去賭,就算有一天他們沒有開花結果,她又能有什麼怨言……
這一刻江子笙心裡的各種藉口統統消失不見,滿滿當當的只有一個人的名字。
“任錦軒……”
江子笙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想念他,心裡禁忌的瓶子終於被打破,在瘋狂的滋長着。
“主人,你去哪?”
煤球看到江子笙向外跑去,連忙躍到她的肩上,不解地道。
“我要去找任錦軒。”江子笙腳下生風,目的明確地向着任錦軒的鑄劍坊走去。
煤球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地光,緊緊地挨着江子笙的衣領,閉上了眼睛。
江子笙看到昨天那間鑄劍房的門緊緊關閉着,想也沒想便推門進去,一眼便望到了任錦軒背對她露出的性感腰身,正在熔爐裡丟着着什麼。
“擅闖者,死。”任錦軒淡淡地聲音在這個緊密的房間中響起,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頓時像四面八方涌來。
“任錦軒。”江子笙有些艱難地開口,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任錦軒的這副模樣了,差點就忘記了眼前的男人,一直都是一頭暴戾嗜血的兇獅。
聽到江子笙熟悉的聲音,任錦軒的手一頓,正在往劍模裡倒着的熔漿也停了下來。他轉換身看着江子笙,眸中的陰戾散了個乾乾淨淨。
“怎麼來了,想爲夫了?”任錦軒脣角挑起一抹壞笑。
江子笙明明知道任錦軒是在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臉,故意裝作沒聽見似的,走到熔爐面前,看着那還未成型的鐵劍,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這個劍還要多久才能鑄好?”
“只需兩三個時辰便可。”
任錦軒拿起汗巾擦着額頭上的熱汗,目光落到江子笙肩膀上的煤球之處,微微勾起了脣畔。
“那我在這等你。”江子笙望了望四周,又對任錦軒道,“我不會打擾你吧?”
任錦軒搖搖頭,將江子笙抱到了一旁乾淨的椅子上。他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嫌她打擾。
“子笙來這,真是因爲想我了嗎?”任錦軒雙手撐在江子笙的椅子旁,將她禁錮在懷中。
“如果我說我是找你洞房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