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如清風一般的話語,江子笙微閉着雙眼,一顆心都在微微顫動着。
他的話似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江子笙漸漸地感覺到身體中的燥熱正一點點的散去。
他絲滑如水的長袖輕輕地掠過江子笙的身體,下一瞬江子笙的脣間便流進了一道帶着竹香味的清泉。
溫和清涼的液體從她的喉間滑入,流向了她的四肢百骸,如場甘霖落在了滋滋燃燒的烈火之上,一點點的澆熄着她胸中那簇無法散出的慾念。
許久,江子笙的身體終於恢復了知覺,她第一時間,便是睜開雙眼。
眼前是一大片竹林,夏風吹的竹葉沙沙作響,江子笙目光尋遍了四周也沒有看到夙夜的身影。
一張簡簡單單的藤木牀,乾淨的不染纖塵。
周邊的空氣淡的只剩下竹葉的清香味,屬於夙夜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
仿若,剛剛她不過是經歷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夢……
“夙夜!”
江子笙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竹林之中,除了風聲,再沒有其他的作答……
“夙夜……”江子笙喃喃自語,緊緊地抓住披在身上的薄紗,蜷縮起了小小的身子。
爲什麼救了她就這麼一走了之?
爲什麼她還沒看到他,他就已經離開……
夙夜,爲什麼不能讓我看看你,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好,讓我知道你安好便可。
忽然她耳邊傳來一陣踩在竹葉上的腳步聲,猛一擡頭,一個清俊如仙的男子就在她前方不遠之處,依舊是那般儒雅,清寧,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姿態。
“夙夜……”
江子笙連忙起身,飛快地跑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勁瘦的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貪婪的汲取他獨有的氣息。
“傻丫頭。”
夙夜輕輕地回抱着她,淡淡的眸子,含着難以捉見的笑意。
風聲響起,將竹葉吹的漫天紛飛,此人此物,美好的如同一幅畫卷。
“不哭。”他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拭掉她臉上未乾的淚痕,聲音依舊是那般的好聽。
江子笙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清亮的眸子依舊帶着水潤的光澤,“夙夜,你還會走嗎?”
夙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指尖的淚珠,在陽光照射之下,折射出微亮的光芒。
“別走好不好。”
江子笙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袍,即使起了深深的褶子,也依舊沒有放開。
夙夜微微笑着,淡淡地看着她,依舊沒有說話,眼底潛藏的溫柔,美的就像是一個夢。
傻丫頭,你這般賴着我,可知你已經嫁做人qi?
“別走。”江子笙依舊固執的抓住夙夜的衣裳,像小孩一般的倔強……
“罷了,我今天不走。”
像是作了妥協一般,夙夜微抿的脣角帶着一絲無可奈何。
夙夜拉着她走在竹林之中,如迷宮的般小路,江子笙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帶着隱隱的陌生。
來到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邊,夙夜才停下了不疾不徐的步伐。
江子笙看着他深邃的五官,終於將心底疑問道出了口:“你的容貌恢復了?”
夙夜點了點頭。
江子笙有些啞然,她知道自己是無法恢復夙夜的容貌的。那幫助夙夜恢復容貌的人,一定比她的醫術還要厲害的多了。
可是她醫術已經到了十級,難道還有往上晉升的空間?
“那個人真厲害啊。”
江子笙聽着流動的溪水時,無意間竟意識到,自己對治好夙夜的那個人有些介懷。
“嗯。”夙夜輕輕地嗯了聲,算是贊同江子笙的話。
江子笙陷入了一陣沉默,而後揚起一抹灑脫的笑,又恢復了陽光明媚的模樣,“夙夜你這些日子都去了哪裡?”
“我走了很多的地方,多到自己都無法記清了。”
夙夜淡淡的揚脣,這個世間唯一值得讓他記住的地方,便是有江子笙存在的地方。
江子笙沒說話,她知道夙夜在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定經歷了很多事情,也是她無法想象的。
她只要看到他好好的便安心了。
“夙夜,我爲你唱一首歌吧。”江子笙看着夙夜,突然開口。
她還從來沒有在夙夜面前唱過歌吧,不知爲何,她現在忽然很想唱……
“好。”夙夜緩緩轉身,那驚世的側顏,一瞬間美的令天地失色。
“早就遺失了你卻沒遺忘,最初的最美的心跳脈搏。你微笑的眼眸像夢境中的螢火……”
江子笙的清清靈靈的聲音在竹林之中,唯美動聽,每一個字在她的脣間都似活過來了一般。
夙夜靜靜地望着她,修長的手指觸到腰間的竹笛之上,配着江子笙的歌聲,流出了一段醉人心絃的音符。
“等千年之後,他親吻住我的手,在夜色中又耳鬢廝磨,同樣的溫柔,同樣的依依不捨,回頭又見你眼眸……”
金莎的這首《夢千年之戀》被江子笙唱的淋漓盡致,她的聲音哀而不傷,配着夙夜淡淡的笛音,味道剛剛好。
一曲散盡,周邊停棲的鳥兒,扇動着翅膀向着遠處飛去,清脆的叫聲,正是江子笙剛剛所唱的調子。
“很好聽。”夙夜淡淡的道。
江子笙不知他是在說鳥叫的很好聽,還是說她唱的很好聽。
“他來了。”夙夜又道。
江子笙閉上眼睛便聽到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飛快的向他們的方向趕來,睜開眼時,江子笙便看到了任錦軒。
下一秒,她整個人便落入到了任錦軒寬大的懷抱中。
“多謝。”任錦軒看着夙夜,第一次沒有露出針鋒相對的眸子。
“不必。”
他無論怎樣都會去救江子笙,並不需要任何的人的感謝。
“子笙你有沒有怎麼樣?”任錦軒琥珀般的眸子帶着濃濃的擔心,看到她只披上了一層輕紗,直接脫下外袍,將她裹的嚴嚴實實的。
江子笙乖巧的點點頭。
“我們回王府。”
任錦軒毋庸質疑地抱起江子笙,向着外面走去。
江子笙剛想說什麼,卻被任錦軒封住了口……他霸道令人窒息的吻,狂亂的佔據了她的一片空白的腦海,許久才鬆開氣息不穩的她。
“子笙,別說出讓我心傷的話。”他緊緊地抱住江子笙,掩飾心中的慌亂。
夙夜那個迷一般的男人,在他的面前,他根本無法把握江子笙的心是不是還在他的這一邊。
江子笙抿了抿微腫的脣,轉身望去,才知道小溪邊已經沒了夙夜的身影……
江子笙任由着任錦軒抱着自己回去,心裡某個地方空落落的。
回到王府江子笙第一時間便去換衣服……
五個暗衛已經被救了出來,每個都是遍體凌傷的樣子,傷最重的暗衛甲,四肢都被折斷,被紗布緊緊地裹着成了一個木乃伊。
這是他們跟了任錦軒之後,第一次受那麼重的傷。
暗衛乙現在還能哼唧兩聲,看到江子笙進來,一顆心終於落下。
“世子妃您沒怎麼樣吧?”暗衛乙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如果江子笙真的被任承恩怎麼樣了的話,任錦軒一定會當場讓他們五個直接回爐重造。
江子笙連忙搖了搖頭,先是走到暗衛甲的身邊替他第一個把脈。
替完他們五個把脈之後,江子笙的心也稍稍定了下來,還好這五個暗衛都是皮糙肉厚之人,即使經過任承恩手下的暴力摧殘也都沒有性命危險,好好休養一兩個月便可以徹底恢復。
江子笙寫好藥方遞給任錦軒。
任錦軒仔細地看了眼,眸子閃過一絲陰戾,目光鎖在了暗衛甲的身上。
七十二暗衛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失手過,這還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
若說這一個兩個暗衛受傷也就罷了,可這次受傷的是五個,還是他七十二暗衛中頂尖的五個。
看來,任承恩的確是研究出了對付暗衛的法子。
“任承恩身邊的那些人實力怎麼樣?”任錦軒陰冷的看着暗衛甲。
可惜暗衛甲被打的連話都說不了,任錦軒只好又看向傷最輕的暗衛丙。
“爺,任承恩這次叫來抓我們的人並不是高手,而是沒有任何武功的普通人。”暗衛丙說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荒唐,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任承恩用來對付他們的不過幾個普通的宮女。
任錦軒眸子微微眯起,閃爍着危險的光。
僅僅是普通人竟然就能過擒住他的七十二暗衛,實在是有趣,看來任承恩這次還真是動了腦子。
“雖然她們不會武功,卻對人體的穴位十分的清楚,屬下認爲他們應該都是宮中的醫女。”暗衛丙思索了下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們正在世子妃不遠的周圍保護着,而那幾個宮女剛好站在不同的視覺盲點之上,手速極快……”
聽着暗衛的分析,江子笙走到他們身邊,看了眼他們脖頸間的針孔,心漸漸沉下來。
人體的穴位神秘複雜,能夠令五個暗衛瞬間失去戰鬥力,那些人的鍼灸術必定十分了得,甚至超過齊老他們。
如此了得的人,不應該只是一個宮女那麼簡單,除非他們並不是醫女,而是專門利用人體穴位殺人的殺手……
江子笙的心裡已經隱隱的產生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心更加沉重無比。
“子笙,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任錦軒看到江子笙露出這樣的神色,眼中帶着一絲疑問。
“我現在要出府一趟。”江子笙立即站起來,白色的羅裙隨風飛揚着。
她必須要找一個人,確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