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子笙冷不丁的話嚇住,晚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笑容僵在嘴上。
“東家,你就別打趣我了。”
“我可沒有打趣你。”江子笙一臉認真,脫下外衫立即鑽進鬆軟的被窩,舒服地閉上雙眼。“任錦軒是個面冷心熱的,雖然不開心的時候會殺幾個人,但還是有一定原則的……”
晚晴聽到江子笙的描述,頓時心裡發毛,有些不敢相信。
世子前兩天還對她笑了,看起來也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啊,東家這是在嚇她吧。
“東家我將蠟燭熄了啊。”
晚晴說哆哆嗦嗦地吹滅,拿起燈籠撒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中。
經過江子笙這麼一嚇,這一夜失眠的換成了晚晴。
晚晴本就長的嬌豔,看到鏡子裡的掛着兩個深褐色眼圈的自己,頓時尖叫出聲。
隔了一道牆,江子笙還是能聽到她刺耳的聲音。
“晚晴,大早上的叫什麼啊?”江子笙不滿地嘟囔兩句,從暖和的被子中爬了出來,迷迷糊糊地套上外衫。
晚晴正在慌亂的往臉上撲粉,看到江子笙進來的時候,立即哭喪着一張臉。
“東家,都是你昨天嚇我害的我一晚上都沒敢睡着。”
她之前跟任錦軒說過不少話,被江子笙這麼一嚇,一晚上都在擔心自己的腦袋還能保多久。
江子笙噗嗤一笑,沒想到晚晴竟然會這麼可愛,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臉。
“晚晴,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哪有人被一句話嚇得一晚上都睡不着的?”江子笙打趣地看了她一眼,雙手捂住笑的有些發疼的肚子。
晚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江子笙,愕然的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江子笙在高興什麼。
許久江子笙才收起笑容,拍了拍晚晴的肩膀,道:“時辰不早了,趕快收拾下,我們該啓程了。”
“那個……”晚晴連忙叫住江子笙。
江子笙停下腳步,扭過頭,不解地看着晚晴。
“世子今天不跟我們啓程嗎?”晚晴雖然心底有些害怕任錦軒,卻還是忍不住想問。
江子笙點點頭,“王爺難得回王府一次,他們父子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
晚晴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將頭上精巧的珠簪取下,換了支木的。
她還以爲今天能夠見到任錦軒。
江子笙不自然的笑笑……
上天眷顧,這次江子笙的歸途極其的順利,兩三天的時間便趕回了華都。
江子笙進到回春堂的時候,正見到三五個大夫圍在一起在商量着什麼,眉頭皆緊緊鎖着。
“發生什麼事了?”江子笙把包袱丟給虎子,走到那幾個大夫面前。
衆大夫聽到江子笙熟悉的聲音,立即來了精神,緊緊圍着她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他們的聲音太雜,江子笙聽了好一會也沒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痛苦的揉了揉腦袋,指向齊老。
“齊老你先說。”
聞言大家才安靜下來,齊老面色沉重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我們正在討論爲那位特殊病患用藥的事情,卻一直無法統一答案,不過現在您來了,一切都好說了。”
江子笙挑眉,沒有絲毫遲疑地道:“帶我去看看那位病患吧。”
齊老立即走在前面引路,江子笙看他走的方向秀眉也微微蹙在一起。
那是一個久經不用的隔離病房,難道齊老他們所說的病人不但心臟有問題,還有傳染病?
果然鄰近病房時,齊老率先把口罩帶上,又換了套防菌衫,纔打開房門。
江子笙看齊老如此慎重,也不得不嚴肅起來,換好衣服立即走了進去。
冰冷的房間的木牀之上,躺着一個面色蠟黃的人,兩邊顴骨極爲明顯的凸出,眼眶深深地凹陷着。
江子笙看了許久,眼睛驀地睜開。
這個憔悴不堪的人,竟然是四皇子任承霖。
她一把握住他虛浮的脈象,神色變得越來越沉重。
江子笙不知道任承霖到底經歷了多麼恐怖的事情,他渾身的鮮血現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心臟開始出現腐爛的跡象,造血功能極其微弱。
江子笙快速利落的解掉任承霖的衣裳,看着他瘦扁的身材,以及淡淡的腐屍味道,不由一陣頭暈目眩。
“江大夫你怎麼了?”齊老看到江子笙搖搖欲墜,立即扶住她。
江子笙定住心神,擺了擺手,示意齊老讓開下。
將任承霖的身體翻過來,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他後腦勺被頭髮遮蓋的地方,有一塊乾涸的血跡。
江子笙小心翼翼地用刀把那撮頭髮割掉,緊盯着那兩個微乾的血洞。
“這是什麼?”齊老之前也幫任承霖檢查過身體,可是沒有發現他後腦勺的地方受過傷。
江子笙用手輕輕地按了按了那個堅硬的血洞,嚴肅地看向齊老,“您看向什麼?”
“像是被野獸所傷,這兩個血洞是蛇咬過的吧?”齊老有些不敢確定。
“他的傷是蝙蝠咬的,還是一種罕見的吸血蝙蝠。一旦被它咬傷,在病毒感染之後整個人便會神志不清,身體產生異變。”江子笙把任承霖再次翻過來,掰開的嘴,一股惡臭便散發出來,他的牙齒也長滿了菌斑。
江子笙的話讓齊老一陣驚駭,但華都這個地方根本就不適合吸血蝙蝠生長,四殿下又是怎麼惹上那東西的呢?
“被這種古怪的東西咬傷,必死無疑啊,不知江大夫可有什麼法子?”
“他的身體已經逐漸在變異,幸好時間還來得及,否則再過一兩天,即使是我也回天乏術。”說着江子笙拿出一根金針,紮在了任承霖的人中穴。
隨着金針拔出一顆烏黑色的血珠便從針孔中冒出,江子笙手中的金針竟冒出了絲絲黑色煙氣。
這事劇毒入髓的徵兆。
江子笙倒出一顆清蓮解毒丹,喂入任承霖的口中。
清蓮解毒丹雖然解百毒,但是對於這種生物攜帶的病毒,也只是差強人意。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重新替任承霖換一次乾淨的血,可惜任承澤還在邊疆,沒有辦法回華都,就算他現在回來,也沒時間了。
就在江子笙百愁莫展的之下,虎子慌慌張張地敲響了隔離病房的門。
“怎麼了虎子?”
“東家,皇后娘娘來了,她想進來看看四殿下。”虎子有些着急,畢竟皇后是一國之母,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攔。
江子笙聽到虎子的話眼睛一亮,任承霖是皇后所生,這血液相溶的程度上,按理來說比任承澤的都要高些。
想到這,江子笙的語速也不由地加快了許多:“快把娘娘請到這來。”
虎子不解地張大了嘴,之前的大夫都將這裡視爲禁地,東家卻讓皇后進來,這不等於直接讓皇后送死嘛。
“還不趕快去!”江子笙的清蓮解毒丹也只是起了個壓制性的作用,若不快點,任承霖變異的速度一定會加快。
虎子被江子笙這麼一喝,立即回過神,向着前廳跑去。
江子笙和齊老從房間走出來,向着雍容華貴的皇后行了一禮。
“別行這些虛禮了。我的皇兒如今怎樣?”皇后心急便要直接走進房中。
江子笙連忙攔住皇后,並將換血意識告訴了她。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皇后聽完立即點頭,只要能救活任承霖她就是把命搭上都願意,更何況只是些血。
“不知子笙有多少把握救活承霖?”皇后現在心心念唸的都是任承霖的安危。
“只要你們的血液不排斥,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江子笙緊緊地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聽完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地服下江子笙配置的藥液,靜靜地躺在了不算舒適的牀上,慈愛的看了眼任承霖,戀戀不捨的閉上了眼睛。
由於有了上一次換血的經驗,這一次,江子笙做的無比順利。
這回江子笙用的不是玉魄金針,而是皇上賞賜給她的金絲。
江子笙動用起體內的靈力,纏繞在金絲之上,下一秒直接將它插入了二人的心臟之處。
皇后娘娘由於喝了江子笙用罌粟粉調製的麻沸散,整個人都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之下,連身體倒立過來也渾然不知。
約過了一兩個時辰之後,任承霖帶有病毒的血液才全部流盡,再新血液的輸入之下,臉色漸漸的恢復紅潤。
而皇后娘娘卻因失血過多,整個人都變得極其的蒼白。
江子笙快速的取回金絲,立即倒了兩顆丹藥到任承霖與皇后的口中……
齊老看到江子笙從病房中走出來,急切地問道:“江大夫,不知四殿下的病情如何了?”
“只要半個時辰沒有出現不良反應,就算成功了。”江子笙扯了扯脣角,額頭上佈滿虛汗,“齊老你進去守着吧,我去給兩位貴人做大補湯。”
齊老立即應下,迫不及待的走進病房。
他其實很想看江子笙是如何救治任承霖的,但又怕在旁會攪亂江子笙的心神,才一直守在門口等候。
看着氣色明顯變好的任承霖,齊老連忙把住他有力的脈象,嘖嘖稱奇,對江子笙的敬意又上升了不少。
因爲江子笙的醫術達到了十級,所以任承霖並沒像之前一樣睡了個兩三天,兩三個時辰便醒了,比皇后還要快些。
“任承霖你去了哪裡,爲什麼會招惹到血蝙蝠?”江子笙一邊把大補湯灌到任承霖的嘴裡,一邊疑惑地道。
任承霖雖然醒來,身體依舊比較虛弱,艱難地嚥下補湯後,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字。
“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