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從懷裡又拿出了四五本書,一股腦地倒在了桌子上。
江子笙隨便挑了一兩本,大致的翻了下,終於知道上面寫的什麼東西。這書百分之九十是在吹噓自己的來歷以及前半輩子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剩下的百分之十則是目錄。
“原來現在的大夫都得出自傳啊?看來我已經被時代拋棄了。”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無奈地扶額,這些莫名其妙的自傳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幫助。
看來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必須得親手走一趟才行,不過在去之前她得做一些準備。
江子笙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清了清嗓子,清亮地道:“暗衛大俠在嗎?出來一下,小女子有要事相商。”
江子笙話音一落,空中立即蹦出了兩個黑衣黑褲,板着一張撲克臉的暗衛,眼中激動的神色卻深深出賣了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們是第一次被女主子叫出來啊,這種感覺比在任錦軒身邊簡直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個,你們自我介紹下?”江子笙看着人高馬大的暗衛,揚起了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
“屬下暗十。”暗十面無表情地道。
“屬下暗十一。”暗十一也是面無表情。
江子笙瞭然的點頭,原來任錦軒的暗衛不僅按甲乙丙丁排號,還有按數字來的。“麻煩你們去把任錦軒叫來,就說我有事需要他的幫忙。”
“是。”兩個冷酷的暗衛立即應道,一個閃身又直接隱匿在了空氣中。
不得不說,暗衛的速度實在是可怕,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任錦軒便衣袂飄飄無比騷包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性感的薄脣輕輕挑起,秒殺菲林一片。
“怎麼,有事找本君?”任錦軒的聲音還是那般的好聽,如蠱似惑。
江子笙雖然已經看了任錦軒也還是沒能夠抵禦住他的無邊美色,微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將笑容迅速收斂起來。
“任錦軒你有人皮面具嗎,我想借一張。”江子笙可憐兮兮的看着任錦軒,抿了抿粉嫩的脣瓣。
任錦軒似乎早有準備,不但拿出了人皮面具,還準備了一套,白色的衣服。
江子笙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向着任錦軒道謝之後,立即跑進了回春堂裡面。
不到一會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就多了一個一身白衣,面容清俊的少年,只不過這個少年脣角發紫,眼眶發黑,顯然中毒已深。
他握着一柄長劍,跌跌撞撞地走着,每一步都似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有人能救救我嗎?”他倒在地上絕望地看着身邊過路人的嫌棄眼神。
“要死死別的地方,別耽誤了我做生意。”賣包子的老闆惡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少年,直接一口唾沫吐了下去。
少年不動聲色的避開,牙癢癢地瞪了賣包子的老闆兩眼。
你沒猜錯,這個英俊的少年就是江子笙。
她現在就在長生堂的不遠之處的弄堂裡,正舉步維艱地向着長生堂走過去。
短短的一段路,江子笙足足走了將近一柱香的時間,最後終於到達了長生堂的門口,對看門的小廝道:“救我……”
看門的小廝打量了江子笙滿是灰塵的白衣,白眼一翻直接裝作沒看見。
江子笙“不小心”地將身上的錢袋打翻,再次微弱地開口道:“救……救我。”
小廝不耐地低頭,當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時,兩隻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堪比一千六百瓦的燈泡,無比熱情地將江子笙從地上扶起來。
“哎呀,這個公子我看你印堂發黑,是不是身體不適呢?這身體不適你來我們長生堂就對了,我們長生堂包治包好,價格划算,辦年卡還有八折優惠哦。”小廝眉飛色舞的說着,直接將江子笙帶進了所謂的天字一號問診室。
很幸運,這天字一號問診室裡坐的就是長生堂資歷最深的朱軼羣。
這個朱軼羣雖然是一個大夫,卻長了一張奸商的臉,個子不高,肥頭大耳,一笑起來還露出滿嘴的大金牙。
他先是替江子笙把了脈象,不到一會,立即像是見了鬼一般跳起來,接着又是一陣搖頭嘆氣。
江子笙心裡冷笑,嘴上卻是極其配合地道:“大夫,我還有救嗎?”
朱軼羣眉頭深蹙,無比憂愁地看着江子笙,語重心長地道:“唉……都說醫者父母心,實不相瞞,小公子你中的毒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醫了……但是……”
江子笙聽完之後,眸子先是閃過一絲害怕,而後又重重地垂下了腦袋,喪氣地道:“看來是天要亡我,罷了,我就自身自滅算了。”
江子笙說罷就踉蹌地站起身,蹣跚地向外面走去。
朱軼羣傻愣住了,按常理來說,病人在得知自己病危的時候不應該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求着他,要他無論如何也得治好自己,即使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嗎?可這個小公子爲什麼直接轉身就走?
回過神的朱軼羣立即扭動起肥胖的身子,把江子笙這頭小肥羊攔住,氣喘吁吁地道:“但是!我這但是都沒說完小公子你這麼急着走幹什麼?”
“不是說我已經無藥可醫了嗎?”江子笙心死如燈滅地道。
朱軼羣連忙擺了擺手,故弄玄虛地道:“我們這是什麼?長生堂!來的人必定不會讓他橫着走出去,老夫就算是耗盡自己千年的道行也會解除你的毒的。”
江子笙“大受感動”地看着朱軼羣,恨不得將眼淚鼻涕直接都抹到他的衣服上面,“多謝神醫了。”
朱軼羣雲淡風輕的揮揮手,摸了摸下巴的鬍子爲難地道:“不過你也知道,雖然我們這些大夫都有一顆慈悲濟世的心,但終究也還是得穿衣吃飯……”
朱軼羣沒說完,江子笙便將自己沉甸甸的荷包拿了出來,直接放到朱軼羣的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夠不夠?”
朱軼羣重重地點點頭,迅速的將荷包放到了自己的懷中,大無畏地道:“雖然這些遠遠不夠,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我不死神醫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說罷,他像道士做法一般,拿起幾張符紙,對着空氣擺弄了下,那些符紙立即無火自燃。
接着他裝模作樣的從身後抽出一把桃木做的劍,唸了一段不知是啥的咒語,本來胖的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硬生生地瞪了出來,樣子十分的驚悚。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他才停下做法,如變戲法般拿出一顆丹藥,氣喘吁吁地道:“這是耗盡我畢生精氣所煉製的一枚起死回生丹,吃了它你的毒自然就解除了。”
江子笙感激地扯了扯嘴角,拿起那枚丹藥,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眸光一凝。
這個朱軼羣的確有幾分本事,給的丹藥品相還不低,比江子笙煉製的還要好上一些,如果這丹藥是朱軼羣自己煉製的話,那他應該是一個九品的煉藥師。
服用過丹藥,江子笙體內的毒很快就解了,她並沒有急着走,而是在長生堂待了好一會。
雖然不能繼續看朱軼羣診治其他的病人,但江子笙將頭靠在天字一號坐診室門邊,憑藉着自己高於常人的四倍聽力,大致判定出了朱軼羣的鍼灸術的高低。
在長生堂不過一個時辰左右,江子笙就知道自己輕敵了,這個朱軼羣的確很厲害。
就算張大夫當日全力以赴也未必是朱軼羣的對手,最多隻是拖延一下而已。
令江子笙想不通的是,既然朱軼羣的醫術那麼高明,爲什麼不敢堂堂正正的比試,非要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招數?
難道……江子笙拳頭緊緊握起,望着長生堂三字,眸光逐漸變冷。
這個朱軼羣根本就不屑跟張大夫比,張大夫不過是一個打擊回春堂的幌子而已,他之所以做了那麼多,目的就是引出自己。
朱軼羣真正想要打敗的人是她!
“呵,這個豬一羣一點也不豬啊,他是一隻老狐狸。”江子笙脣角冷冷地勾起。
“他當然不豬。”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江子笙一回頭便看到百里星華浮在空中,滿是慈愛的看着自己。
“師傅,你認識朱軼羣?”江子笙不由的好奇地問道。
百里星華點點頭,帶着江子笙來到了之前與任錦軒一起喝茶的茶樓,要了一個小包間。
百里星華只喜歡喝酒,不喜歡喝茶,來到茶樓也不過是爲了找一個說話方便的地方。
爲江子笙倒上一杯茶,百里星華從藥葫蘆拿出兩顆藥丸塞到了嘴裡,有滋有味的咬着,慢慢地他開始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
“朱軼羣是我的徒弟。”百里星華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花花的鬍子向上翹起。
江子笙微愣,百里星華不是說沒有徒弟嗎?
百里星華似乎看出江子笙的想法,睨了她一眼:“他後面被我逐出師門了,自然不算。”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調侃地道:“我看怎麼不像呢,八成是那個朱軼羣背叛師門的。”
百里星華見江子笙不信自己立即吹鬍子瞪眼地道:“我百里星華,藥尊堂的堂主,誰會缺心眼背叛我……雖然這件事說起來有些丟人,但爲了證明爲師剛正不阿的形象,爲師認爲還是很有必要跟你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