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東鵬是這裡邊境界最爲高深的人,同樣修爲也是最高,他和俞梵一樣,都是不喜歡言語的人,但是真要說起話來,也是頭頭是道,話語清晰,條理分明,和俞梵比起來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不喜歡說話自有他本身的原因,可能是因爲自恃修爲高深,道法嚴謹,或者是人生的磨礪導致他這樣,還有待於南宮長雲以後有機會了,再去慢慢發現吧。
現在他在現場看到的情況就是,一道極陽的光華猛然間乍現,熾-熱的光芒閃耀,把黑夜變成了白晝,周邊的天地比白天還要明亮,還要熾盛。
所有的一切纖毫畢現,都是因爲石東鵬發出的光芒特別耀眼所致。
事後他問出來了石東鵬的法術的名字,叫陽極。
陽極也是雷法的一種,如果道法高修爲深,那麼他發出的雷法就盛烈,如果道法低修爲淺,像南宮長雲這樣的,一定發不出如此熾盛的,光和熱。
這在南宮長雲的眼中,就成了光芒耀眼的極點。不過,他也知道了一個道理,如果自身修爲高到一定程度,極簡單的法術也會變得熾烈,極簡單的極普通的火雷也會不尋常,抖手殺敵之時,如同砍瓜切菜。
所以,今天收穫最深的,獲益最多的,理解的也最深刻的,非南宮長雲莫屬。
極陽和極陰就是事物相互依存的兩個方面,相生相剋,陽極而生陰,陰極而生陽;陽極可以克柔克陰,陰極也可以克剛克陽。
現在就是陽極而克陰。
蒙爲之在這個燦爛的光芒裡,漸漸消融,慢慢湮滅,所有的繁華和榮耀隨着肉體的消失,都煙消雲散,化作風塵零落成粉末,飄散在風中。
衆人在現場被陽極造成的波浪,如狂風暴雨席捲而過,煙塵充斥於天地,翻卷的狂風怒號,飛沙走石,風吹動每個人的衣服,嗚嗚作響,撲啦啦抖動起翻天的狂風浪潮。
衆人趕緊實戰屏蔽法訣,掩藏自身,俞梵把屏蔽訣加在南宮長雲身上,幫他抵擋盛烈的陽極掃蕩。
陽極的風波遮迷的人眼緊閉起來,只能用精神力去捕捉外界的動靜,大家用神識看到,影影蹤蹤的從破敗的蒙爲之身上,升起一道魂影,在爆炸後的光波里翻轉騰挪。
稍後,狂風漸落,風定雲淡,人們已經能夠睜開眼睛四望,眼前先看見一個大坑,坑裡地勢平緩,原來的不平整的地方,全部被擠壓變平,絲絲縷縷冒出煙霾。
其他地方被蒙爲之噬殺的侍衛、宮女的屍骨,全都不存在了,都隨着清風化作一縷煙,消散到空中。
都說陽極道法盛況空前,而湮滅也是在一瞬間發生。許多事情就是如此,颯然而逝,再厲害的惡魔在強大的道術下也會變得不值一提。正像百鍊鋼,變成繞指柔。
不過,熾盛的光芒裡有一道影子,附着在九環錫杖的頂部,錫杖的杖杆已經消融,蒙爲之的魂魄隨着在錫杖頂部,倏然飛向無邊無際,誰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衆人看到大獲全勝,心情放鬆下來,至於以後如何去追尋蒙爲之的厲魄,回頭慢慢再尋找,不可一蹴而就剛把他人消滅了,就能抓到魂魄,萬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南宮長雲從感覺上認爲不妥,究竟是哪裡不妥,他說不清楚,因爲他沒有看見,只是直覺而已,而現場的衆人多數看得非常清楚,衆人看見九環錫杖的頂部一閃而逝,冒着陰厲的火光飛向九霄雲外。
大家心裡一頓,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咂咂嘴把話涌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剛開始的勝利也變成無趣,並且意興索然。
南宮長雲是個很陽光的人,瞬間的猶疑不會影響他的心情,他招呼道:
“諸位前輩,既然消滅了蒙爲之,咱們就一同會見一下離陽的各方面人物,爲文明軍隊過來接收做好鋪墊,然後文明國還有答謝……”
看着消亡了的現場,南宮長雲展開明目術,展開神目術打眼一看,驚詫的說:
“竟還有陰魂隱跡在宮殿的花叢裡……”
說話不及,人已經奔了過去,飛出劍光,施展雷霆霹靂,道道劍光帶着閃電奔涌-向花叢,只見花叢中隱跡的魂魄,本來藏得很好,這時才驚慌失措着繚繞逃離。
一聲震天響的雷光突現,轟隆的電芒絞殺在花叢中,火蛇在花叢中游走,電芒在花叢中肆虐,轉眼間花叢已經萎靡乾枯,盛開的花團錦簇已經凋落,雷光過後,這些陰魂厲魄被轟殺的乾乾淨淨。
敏澤彤眼光一掃,笑道:
“還是長雲細心,如果咱們走後,這些厲魄出來害人,附在誰身上輕則夢話囈語、顛三倒四,重則失魂奪魄,滋生孽變,長雲不愧是經常在凡間走動的人,消滅陰魂容易,可全部湮滅就需要細心了。”
顏勵之撫須,也是充滿笑意道:
“嗯,如此精明心性在一件事情上,着實不容易,他可是彌補了大家的不足啊,哈哈,長雲……”
匯德遠趕忙擺擺手,沉聲道:
“都不用再爭來爭去的,我和大家說,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喜歡他這個個性,爲人精於世故,又不拘泥於世故,可以說八面玲瓏,不損人不利己,塵埃不落在心,世事皆存於念,如果成年後還能保有如此心態,我等可追之莫及,唯有仰望了。”
南宮長雲裝傻充愣的笑道:
“各位前輩是在看我的笑話吧?開一個玩笑不必當真,我可是作爲諸位來幫忙之事的半個主家,答謝的事情,還有震懾宵小都需要借重於大家的力量,咱們還是到勤政殿稍坐,天已大明瞭。”
對於答謝,這裡的諸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南宮長雲也不說清,但是這句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於是大家就在離陽的勤政殿消磨坐等。
俞梵覺着有些事情還是說來爲好,他沉吟一聲斟酌道:
“長雲啊,關於蒙爲之魂魄逃走的事,你還要多多注意,在滅殺他的時候,他的靈魂附着在九環錫杖的頂部遁走了,飛逝很快,也追不上,只有以後注意,尋摸蹤跡。”
石東鵬這時也慚愧的說:
“非是我等不盡力,奈何蒙爲之奸狡陰滑,本想一舉建功,誰能想到他竟然靈魂脫竅,附着在九環錫杖上,逃走了……”
南宮長雲趕緊一笑,勸慰道:
“不不不,諸位前輩出力甚多,尤其是石前輩法力高深一舉奠定乾坤,如果不是前輩在此,讓我南宮長雲一個人早被蒙爲之嚇跑了,還提什麼絞殺呀,諸位的大功我定當稟明總御,刻碑立石作爲紀念。”
還是南宮長雲會說話,知道事情是怎麼辦的,一句話一說,衆人皆大歡喜,相互拿出不錯的體己物,要交給南宮長雲。
南宮長雲慌忙接到手裡,他也拿出極品晶石一人一塊,幾個老滑頭笑眯眯的,其樂融融。
大家都是看在他的心意上,不在於東西的價值如何,都在心裡說,這個小子以後必成大器。
來到昌雲冉面前仔細的看了看,就是有個暗傷藏在背部,累及筋脈。
他手抵着下頜,沉吟道:
“雲冉大哥,感覺怎麼樣?都怨我沒有當機立斷痛下殺手,讓大哥受此磨難……”
昌雲冉用力的按着南宮長雲的手,說道:
“老弟啥也別說了,當時我也是看到那個相持不下局面,甚至蒙爲之修爲還在我們之上,我知道你的心地善良,本不欲施展大法殺戮百姓……”
南宮長雲按住他,不讓他再說,扭頭喊道:
“各位前輩,誰的醫術比較好,請過來幫忙看一下我大哥,畢竟是受到九環錫杖痛擊,唯恐遺留下不好之兆。”
衆人中走出敏澤彤,敏澤彤衣衫飄飄,三縷長髯灑脫,一派仙風道骨的風範。
診斷片刻,擡頭和南宮長雲說:
“不礙事,我有一顆潔淨凝神丹,他服下之後靜養一段時間,保管沒事,走動飛行也未不可。”
拿出一顆剔透的烏黑丹藥,交給昌雲冉,他一仰脖一口吞下。
這時外面的軍隊把各方面的重要位置,以及路口的據點相繼佔領,把趁亂打劫的街痞路霸擰送入監,由專人看管起來,不是他們再出來爲禍百姓。
鍛天德風塵僕僕走進大殿,看到這麼多仙風道骨的仙長,有的峨冠博帶,有的頭挽英雄巾,個個不食人間煙火,散坐在勤政殿之上,就有點猶疑。
南宮長雲呵呵笑道:
“鍛天德大哥,進來吧,不用顧忌和擔心各位仙長,他們自行其事。仙長,這位是離陽的英武將軍,負責這次起事的軍事方面統籌,來,見過各位仙長,其實你不知道,各位仙長爲人很好樂於交往,獎掖後輩,哈哈。”
本來衆位高手是來幫助南宮長雲的,和離養國的百姓沒有交集,不想搭理鍛天德。
南宮長雲一句話,說得他們很不好意思,他說罷,自己先笑起來。
鍛天德也知道他的引薦,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到各個仙長面前見過一禮。
仙長們都把自己的小玩意兒賞賜給鍛天德,尤其是敏澤彤看到這漢子,身體敦實,隱含-着巨大的潛力,說道:
“鍛天德啊,既然你們居於北國,天地寒冷容易得凍瘡,一到冬季手就拿不住武器,這些丹藥可以消凍化血,到了天寒地凍的時節,泡一鍋湯讓大家喝了,保管幹什麼都舒適。”
鍛天德立刻大喜過望,高興地說道:
“多謝仙長體恤軍兵寒苦,多謝賜丹。”
南宮長雲笑眯眯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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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大哥,說說現在什麼情況,有何疑難之處,仙長們在此爲你做主,只管道來。”
“是,衆位仙長。”
鍛天德非常乾脆的說:“各部軍兵已經佔據有利地形,但凡有變,會立刻出動,予以捉拿和平叛,唯有現在忽有變故,國家發生大面積動-亂,不知是否派兵剿滅叛亂,以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