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甄影捃對這個門派的恨意,深刻在內心裡,只要逮着機會必定給與迎頭痛擊,這時候有個機會來了。
他帶着南宮長雲,箭一樣射向對面的人羣。
一個法術瞬間點亮全場。
在礦場呆着的這斷時間,甄影捃反覆考慮平地起風雷這個法術,覺着使用它很方便,到他的境界可以稍微醞釀,即可發出,但這法術不能瞬發。
因爲手續繁瑣,得需要多手才能完成,還要時間來蓄積法力,在瞬息萬變的戰場哪怕是短時間的拖延,都會要人性命,所以他提出對其進行改進。
一般的法術都是經常運用的,能改進的餘地不多,但他在這次所進行的調整,是需要長時間積累經驗的,找出不適用的分歧點和落腳點,才能動手變更。
但是,他就是想單純的提高的它釋放速度,這似乎就有點犯難了。
觀點提出後,南宮長雲也在一直琢磨,如何才能提高施法速度,他苦苦的糾結在法術裡,雜亂的觀念紛至沓來,提出一個建議點,經過討論後被廢棄。
再提出一個討論後還是被廢棄。
一個個建議被排除,他有點麻木了。
他茫然的看着前方,最後仰臥在冷冽的乾草地上,北風呼呼,吹起一地的飛草。
一直磨蹭到最後,他都想說放棄了,以後有機會再行改進,到那時他的生活閱歷會同步提高,要改進會容易些。
想是這樣想,可談何容易呢?
忽然,他眉頭一皺,又滿面笑容的看向甄影捃。
而甄影捃也在苦惱的思索改良的方法,陷於困景,一時間無計可施,只見他攤開兩手,剛要說話。
南宮長雲輕咦一聲,笑道:“大哥,你看這樣,剛纔一直困於如何從內部入手,倒是忘了從外部入手也可以,你看……”
他在草地上掃開一片乾淨之處,直接在地上勾畫出平地起風雷的陣法圖,雖然畫的不好,但也能說明很多問題,最起碼直觀、簡潔、明快,一目瞭然的把陣法需要改進的地方,很明確的展現在面前。
直接在陣圖上指指點點,哪裡需要動,哪些需要保留。
保留是大部分,改動是小部分,甚至是一點點。
通過指點,甄影捃明白了南宮長雲的意思是,把一些疑問一一指出來。經過激烈的討論,雙方展開拉鋸戰,和艱難的攻守之後,形成最後的方案。
雖然解決問題的途徑是南宮長雲提出來的,但根本解決的方法大部分是甄影捃拍板的。原來陣法需要蓄積能量來支撐,所以速度慢,但效果好。
現在改進後,速度快,效果弱。只是把陣法蓄積時間減弱了,因爲人可以瞬間提供所需能量,才能夠瞬間釋放出來。
通過這一次改進,非常完美的體現了:瞬發和簡潔,美中不足的是,破壞力減弱了。
世上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能兼顧,甄影捃很滿意。
這時的迎擊戰鬥中,甄影捃依然施展出了平地起風雷。
改進後的雷波衝擊力依然強悍,這次的滾雷的波動,以及衍射,造成的波盪瞬間碾壓對方絕大部分人羣,轟隆的衝擊波,急速盪漾,掃過周邊,瀰漫在人羣中。
除罷幾個高手跳出戰圈,逃跑之外,餘者悉數湮滅。
逃出雷暴波及範圍的幾名高手,在雷波熄滅後圍住了甄影捃和南宮長雲,幾人嚷嚷着要把甄影捃剝皮扒骨。
把南宮長雲挫骨揚灰。
看似領頭的憤恨道:“說吧,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仇恨,並且互不認識,你爲何上來就要滅殺我們的人?還是多年的仇人找上門來了?
“總得讓我們知道個根底,這樣他們死了也值,……你不說是嗎?不說就死去吧,也好叫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所能夠簡簡單單把他致死的,必叫你身死道消!”
說到這裡,頭領就忽然變成傳音:“來準備滅殺大陣,預備——”
看到對方輕描淡寫的樣子,甄影捃就感覺不好,立即情緒激盪的就把烈火焚羣施展了出來,並且是含憤出手。
而對方也把滅殺大陣,也釋放出來了。
先是烈火焚羣,因爲釋放者滿含怒氣,把這些年來積攢的怒火,一股腦的排放出去,放出的烈火帶着怒氣和悲憤,隱隱的烈火帶有怒火的性質。
烈火焚羣就向更高一級別潛滋暗長,升級成怒火焚羣。
怒火的烈焰熊熊燃燒,覆蓋對方的每一個人,只要挨着就着火,這是帶上了佛家業火的意味,洶涌火光燒之不滅,淒厲的慘叫響徹四面八方。
甄影捃看火光冒出,而且撲之不滅,他也隱約知道業火焚盡一切,特別是人的業火都很旺,就趕緊升空遁逃。
他的逃跑主要不是因爲滅殺大陣,是因爲敵方人員即將被燒死,燎原的業火焚盡對方所有人,就會繚繞到自己這一方,所以他逃了。
殺人的目的達到了,那就逃走,先躲起來。
滅殺大陣也是帶着雷火的性質,儘管已經逃出,“噼啪”一聲,雷火直接落下,地上砸個大坑,地面翻涌的土石滾落的到處都是。
周邊的枯木和草地,呼隆着起了大火,火勢蔓延不止。
一陣土石的雨屑,瀟瀟落下。
逃到雷火邊沿的甄影捃和南宮長雲,沒有完全躲避開,被雷光炸的外焦裡嫩,滿臉烏黑,頭上的毛髮根根豎起。
兩個黑人一陣顫抖,抖了好久之後,睜開眼睛,再然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白中帶黑的眼睛珠子,非常滑稽的咕嚕咕嚕轉動。
然後呲牙一笑,露出白淨的牙齒,寒光森森。
說明兩人沒有死。
沒缺胳膊和腿腳,還好,又急着把身上的落塵抖掉。
感覺活着還是真的好,趕緊檢查了一遍身體,認認真真的觀察過來,甄影捃是腑臟受了不小震動,急需要靜養。
南宮長雲倒是沒有受傷,因爲他離得較遠。
滅殺大陣落下的瞬間,一方面甄影捃把他向外轉送了一下,一個身位的距離,這時候就是生與死的區別,另一個原因是他個頭低,他應該受的雷擊被人頂替了,不過外面的表皮,卻應該換新一次了。
該受的懲罰,他兩都受了,所以這時候應該逃走纔是正理。
再看敵方的人,一個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兩也失去了斬殺的興趣。
這樣或許會比較不錯吧?
但是對於兩敗俱傷的結果,誰都沒有想到,就留下後面的傷者,等着人來處理吧。
那麼現在急需要做的,就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後面的支援及救援人員說來就來,他們受傷的時候已經看見對方發出求救信號。
這是被千里追逃,按照甄影捃的想法,本來是想殺他們以解被滅門和深埋之恨,到頭來雙方都受傷不說,還要遠遁他鄉,逃走的路途很遙遠,但是不得不逃。
甄影捃充滿好奇的問:
“長雲,爲什麼我說迎頭對他們痛擊時,你不反對,反而說‘你迎頭,我跟上!’本來我想一個人來,如果有事我一個人扛着,如果逃跑時,我一個人逃,現在卻把你帶進來了,這是爲什麼?”
南宮長雲笑了,他道:“說來話長,我簡單的說一下,爲什麼那麼恨這些人。一,我從加入學院一來就充滿恨意,恨這世界的不公;
“二,這些人就是我恨的人,必定來殺他解恨;三,我的恨可以說,絕對不亞於甄影捃大哥,被綁架一事就和他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哦,這樣啊,”甄影捃詫異的說,“我還不知道你有這麼多的恨。”
南宮長雲悲苦的一笑,說:
“我提了三方面的原因,都和恨有關聯,爲什麼現在還能笑出來呢?究其原因是,我也想明白了,對於恨和愛這兩個方面我分的很清楚:恨就是恨,愛就是愛,兩方面互不參攪,仇恨入心會發芽,情愛入心也會發芽。”
甄影捃八卦的說:“我很好奇你的爲人處事,也欣賞你的看人與說話的能力,我就想你的年齡那麼小,怎麼能看開好多沒經歷過的事,譬如陣法?”
“呵呵,正是因爲我經歷的事情多,我必須得看開,這都是被逼的。”南宮長雲深吸一口氣,緩解心理的無盡壓力,說道:
“你沒有生活在我的時代,你如果生活在那樣的時代,也會和我一樣的。至於陣法,那都是現學現賣,只要接觸過並深入進心裡,你就會慢慢體會,反覆融匯貫通。”
“這和從小讀書接受的知識體系,有關嗎?”
南宮長雲從呵呵笑,變成大笑:
“哈哈哈,當然有關了,很多沒有經歷的事,都是從書中得來,書中也有分析,也有爭論,但是理越辨越明,不是嗎?
“曾經我認爲作爲人,得過且過,不與他們計較,整天笑呵呵的,人們就認爲我傻,我好說話。最初我的處世原則歸結爲一句話,就是‘不爭’。處在這樣的社會,不爭,你就是相讓,你相讓,就是你懦弱。”
甄影捃疑惑道:
“聽你的話非常有哲理呀,譬如不爭,不爭就是大爭,人處在這個社會,什麼事情你不爭,就沒有你的活路,但是,我看你的不爭蘊含-着大爭的意味,是這樣嗎?”
南宮長雲呵呵一笑,算是默認了。
“那麼,你什麼時候改變了,我是說你的性格。”
南宮長雲有點陷入回憶的感覺,他對清流師尊的敬意深入肺腑,說道:
“從拜師之後,以及後來的一系列經歷,當然,也包括以前發生的,這些都促使我必須改變,有時候我都有點陶醉的錯覺,但是許多事都讓人警醒,我自己也認爲我必須警醒。”
在兩人說話時,甄影捃感覺到有人過來了,立刻精神外放,只覺一道飛影電射而來,也沒敢回頭看,免得引起注意。他說:
“保持向前看,我的意識告訴我,有人追來了,你注意保持身體平穩,我準備加速了。”
剛加快速度,後面一聲高喊:“前面的朋友,等一下,有事情相問。”
南宮長雲忽然問:“這附近有傳送陣嗎?有的話,和他們捉迷藏,包他們找不到。”
疑似追擊的人感到暴怒:“呔,停下,我說的話難道你們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