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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與虎謀皮

第1420章 與虎謀皮

良配?

年子悅一下就愣住了。

她並非鐵石心腸,也非對男女之情棄之如敝履,更沒有出家的想法。

從五歲開始,她就在身邊人的誇讚中長大。

美人胚子!

絕色佳人!

南周珍寶!

但凡是人,都會在這種氛圍中自視甚高。

年子悅也不例外。

而汴京自認爲有資格做駙馬的年輕俊彥們也在虎視眈眈,等待若她長大成人。但年子悅卻去了長安。

在長安,不少人也覬覦她的美貌,幸而她的身份是質子否則絕擋不住那些人的搶奪。

在年子悅的眼中,男人就是貪婪的存在。

他們只是覬覦自己的容顏。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中,容顏便是資本。

但年子悅厭惡那些目光,她無法想象自己未來的駙馬也是一個垂涎自己容顏,而不顧其它的人。

紅顏易老,恩先斷。

於是,那些所謂的年輕俊彥在她的眼中就顯得格外的面目可憎。

別說是駙馬,多看一眼都不樂意。

至於婚事,在她看來寧可擱置,也不願意將就。

身邊人以及年胥問過她多次,究竟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年子悅一直在推脫,實則她自己也不知道。

直至此刻張菁說道:

那人!

年子悅的腦海中,一幅幅畫面閃動。

甫到長安時,長安那些男人聞風而動,堵在她駐地的外面,醜態百出。

就在她厭惡加擔心時,一個少年出現了。

一頓毒打,一首詩,把那些蠢貨都趕走了。

這個少年多半也會覬覦我的容顏…………年子悅心中警惕着。

得知少年是來保護自己的後,她也不假顏色。

直至…………

少年笑的很是無害。

然後…………

帶着一箱子金銀,得意洋洋的走了。

在他的眼中,我的容顏竟然比不過金銀?

年子悅愕然。

她第一次發現除去父兄之外的男人能平靜的面對自己的容顏。

隨着接觸的增加,二人之間的關係漸漸密切。

平康坊那一夜,絕望中的年子悅被惡少拖入巷子中。

那一刻她發誓,誰能救我,誰便是我的…………

然後,那個少年出現了。

年子悅擡頭,

張善見年子悅神思恍惚,就想告退。

年子悅叫住了她,

張善毫不猶豫的道:

年子悅擺擺手,張菁告退。

必勝嗎?

夜裡,年胥在地圖前彎着腰,低着頭,死死地盯着南疆那塊地方。

燭光中,他斑白的頭髮在輕輕擺動着。

寢宮中,年子悅坐在窗邊,單手托腮,一雙靈秀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搖曳的燭火。

這一夜父女二人都無眠。

當宮女和內侍們端着洗漱的工具出現在殿外時,年胥才揉揉眼睛,回身伸個懶腰。年子悅卻在打盹。

「嗯?「

洗漱,吃早飯。

張菁來了。

年子悅知曉,這是準備出兵。

張菁到了前面,羣臣正在殿外等候。

彭靖和方崇站在一起,低聲說着些什麼。

韓壁和幾個官員站在另一側,他的聲音很大。

這話說的是彭靖。

保守派如今在朝中勢大,彭靖的一個心腹官員前陣子升遷成功,大喜之下,收了不少賄賂。

誰知曉這事兒被韓壁得知,當即彈劾。

彭靖百般爲心腹辯解,最令人無語的一段話是:百姓婚喪嫁娶都會收禮官員升遷爲何不能?

這話傳到後宮,年子悅都說無恥。

但皇帝卻無可奈何…………最終只是貶官,趕出汴京了事。

保守派勢大,最多兩三年那人就能回來。

相當於出門度個假。

彭靖看了韓壁一眼,

韓壁乃是樞密使,管的是軍事,且樞密院也有些政事和宰輔們職權交叉,故而雖然是死對頭,但平日裡卻少不了交往。

韓壁走出來。

有人揉揉眼睛,準備看戲。

韓壁走到了彭靖身前。

彭靖個子比他矮小,擡頭道:韓壁舉起拳頭。

呯!

張菁:「…………

衆人:

淨鞭聲中,年胥來了。

彭靖頂着一隻熊貓眼告狀。

皇帝看着很是憤怒,

可熟悉皇帝的張菁卻發現皇帝的右邊眉毛微微一挑。

這是愜意,得意的意思。

幹得好啊!

朕真是太歡喜了。

皇帝呵斥。

無禮的責罰是什麼?

呵斥!

就這?

衆人愕然。

韓壁行禮,

張菁低頭忍笑。

彭靖剛想開火,年胥淡淡的道:

王舉出現,

方崇的身體一震。

孃的!

王舉總算是回來了啊!

北征!

他的夢魘!

王舉說道:

就算是不親切,王舉也必須說成親切。

什麼都能丟,面子不能丟。

這便是南周的傳統。

秦王是沒拒絕,可也沒答應。

什麼好處?

便是繳獲。

所有人都忽略了南周尚在這句話。

夾擊南疆啊!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有秦王的北疆軍在,此戰獲勝的機率之高,令人覺得就算是

派一頭豕去統軍都能取勝。

立功我去,送死你來!

這是南周文官們的準則。

有人率先請纓,衆人一看…………

竟然是方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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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尼瑪!

韓壁罵道:「狗賊,上次你領軍北征大敗,若非北疆軍牽制,石忠唐早已大軍壓境了。此次你還敢請纓,臉呢?「

方崇目光炯炯的:

韓壁大怒,「上次你領軍北征,一路責罰將領五人,有一人險些被你令人斬殺。誰敢桀鶩?「

文官領軍第一件事兒不是安撫,而是立威。

先弄幾個將領出來,隨便尋個罪名毒打一頓,若是能殺一兩個就更好了。

鎮住那些丘八後,自己的指令才能貫徹下去,那些丘八才知曉畢恭畢敬。

方崇上次的手筆更大,一出手就是五個將領。

隨後,全軍靜默。

方崇見狀洋洋自得,覺得自己的領軍能力不遜色於那些所謂的名將。

然後,被南疆叛軍迎頭痛擊。

狼狽而逃。

但此刻他卻把上次兵敗的責任盡數丟在了武人的頭上,倒也符合文官領軍,武人背鍋的南周傳統。

彭靖出來了。

方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雖然他把鍋甩在了武人的頭上,可誰都知曉北征失敗他難辭其咎。

那些明裡暗裡的議論和譏諷,令他備受煎熬。

他需要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雪恥的機會。

否則,此生他將揹着一個敗軍之將的名頭。

名聲啊!

便是他的命!

可彭靖此刻竟然站出來和他爭奪統軍的機會。

這是內訌!

無恥!

彭靖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再看看皇帝。

方崇擡頭看去,年胥眼中的厭惡之色漸漸隱沒。

皇帝不會答應…………彭靖再度搖頭。

但領軍的機會不能讓給韓壁等人,必須掌握在保守派的手中。

不能給新政和韓壁等人翻身的機會!

方崇深吸一口氣,低下頭。

那就特麼的數十水賊,絞殺他們也叫做威名赫赫?

韓壁的聲音在殿內迴盪着,

沒有人搭理他。

一個個臣子出班,贊同由彭靖領軍北征。

年胥頷首,

他沒有別的法子…………若是推出別的人選,保守派異口同聲反對,除非他願意冒着君臣分裂的危險,否則也只能低頭。

帝王不能低頭,否則冠會掉!

冠掉了,隨後掉的便是腦袋!

當威權隨着低頭消失時,野心家們就會如同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

彭靖行禮。

然後一怔。

方崇緩緩看向韓壁。

年胥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韓壁!

他竟然沒有站出來爭奪!

往日但凡是保守派的事兒,韓壁必然會反對。

而此次領軍北征,保守派有方崇上次大敗的黑歷史在,韓壁出頭的機會不小。

他是樞密使,算是半個武人,領軍的理由比彭靖更爲充分。

可他竟然不吭聲。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年胥都忍不住開口,

韓壁身材高大,開口說話氣勢十足,確實不像是身體有問題的模樣。

那你爲何…………

皇帝沒法問。

但有人能問。

王舉察言觀色,

這話有些得罪保守派,但王舉一心想博一把首輔之職,自然不能裝老好人。

韓壁簡單的回答。

王舉再度往保守派的身上撒鹽。

韓壁的聲音在殿內迴盪着。

韓壁的一番話被人詮釋爲:韓壁自知拿不到領軍的機會,便說些酸話。

結合他給了彭靖一拳的事兒,這個評價隨即就傳遍了汴京城。

年胥告誡羣臣。

但隨同彭靖捱了韓壁一拳的消息傳遍汴京城的同時,朝中準備和北疆軍夾擊南疆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官員們在青樓把這事兒當做是談資說出來,只爲博取美人兒一笑。

韓壁也在喝酒。

隔壁傳來了一羣文人的聲音。

韓壁微微搖頭,

陪同的幾個官員都在苦笑。

這時外面傳來了歡呼聲。

一個官員推開窗戶。

光和聲浪一起涌了進來。

官員回身,

韓壁走到窗邊,看着那些在狂歡,提前爲彭靖大勝慶賀的人,說道:

他輕輕搖頭,

那些喝多的文人在歡呼。

整個汴京城都在歡呼。

一騎到了汴京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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