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前有大江，後有追兵！（上）
二十二章前有大江，後有追兵！（上）
1
關羽已遣孫幹告之張飛。車仗來到古城後，便停在北門外，只等張飛來迎。
城門開處，張飛率人馬直奔而來。
關羽大喜，急忙把刀交與周倉，高興地叫着，快馬迎上去。
“三弟！三弟！我們終於相會了！”
張飛卻黑着臉，並不搭話，到得近前，舉起丈八蛇矛便刺。
關羽始料未及，大驚失色，閃身躲過。
“三弟！你這是爲何？”
“也好。正值此處有山莊，我便在山莊靜候。”
“如此甚好。只是有勞先生了。”
這時，甘夫人開了口。
衆人一路歡笑而去。
“爲何？你還有臉見我？”
“將軍不必憂慮。皇叔既往河北，我等便再苦一番驅馳，往河北相尋便是。”
關羽一直在默默地引頸而望。
“自我佔了古城，無人敢犯。所來者，必是相投之人。嫂嫂，二哥，請先進城，待我去看看。”
“如此，便聽嫂嫂與二哥的。”
“若想活命，從實講來！”
“正是。快快拜謁將軍！”
“劉備蒙恩未報，自當盡心效勞！”
關羽跑回，將曹兵扔在張飛馬前。
“無妨。我到河北，自會見機而行。”
這時簡雍匆匆進來了。
“三弟說話，好沒道理！我們一直相隨二弟，盡知根由，如何騙得？”
“不是去河北尋兄長嗎？我已安排停當。”
蔡陽吼罷，揮刀直取關羽。
二人大驚，急忙下了車。甘夫人大聲吼住張飛。
“玄德且慢！”
張飛爲自己給了關羽一個驚喜而得意。
孫幹見了，忙勸解起來。
“實有其事。先生以爲如何？”
“哈哈哈哈！玄德休驚。吾實思雲長，盼之甚切，相戲而已。”
關羽卻堅持己見。
劉備辭出後，郭圖面帶憂色開了口。
“三弟，沿途當經曹軍關隘，還是二弟善通權變。且由他去吧！”
關羽也很興奮。
“明公，劉備前說劉闢，未見事成；書召關羽，關羽未至。今復遣簡雍同往荊州，劉備必不還矣！”
“明公還有何事？”
“噢！如此甚好！”
關羽從巨石上跳下，轉身抓起刀，便往山下跑。
“三弟！休得無禮！”
二糜與衆人皆笑。
袁紹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問就問！若你負義降曹，定不輕饒！”
張飛得知關羽連夜返回，便與二糜、周倉、胡班等打着火把來迎。
甘夫人在車內聽了，撩開車幔，臨窗開了口。
張飛舉起杯，十分高興。
“將軍如何知道又有誰來了？”
雞鳴聲此起彼伏。關羽仍無睡意。
張飛見了，大喜，大笑着上前扶起。
他手中拿着書，卻無心打開。
關羽辭了劉闢，便與孫幹打着火把連夜奔回了古城。
劉備深知袁紹心無定算，以爲他變卦，急忙反問。
劉闢聽說關羽與孫幹向汝南來了，早早候在了汝南城門外。
“方今之時，我等得一城不易。若棄城去了，尋到兄長，何處立足？”
張飛一臉惱色，冷冷作答。
那曹兵惶惶然講個不停。
還沒等張飛開口，甘夫人便發話了。
突然，院中犬吠聲起。關羽一挺而起，披衣臨窗而望。
張飛見了，大吼道：
“三弟，此去河北，還是我與孫先生即可。”
日已西沉，晚霞絢然。
孫幹也很興奮。
“噢！皇叔夫人與關將軍也到啦？”
張飛調侃一番，笑了起來。
夜深了，關羽仍在牀上輾轉反側。
張飛吼畢，掄矛又刺。
關羽惆悵地拿起刀，動身下山。剛走了兩步，他又轉身遙望山路。
“三弟，這是爲何？”
關羽擡頭看天。
“孫先生！孫先生！”
張飛聽了甚喜。
劉備辭出，於過道與簡雍相向而行。
“明日，皇叔往見袁紹，稱願往荊州，說劉表共破曹操。袁紹必喜。皇叔便由此脫身。”
“我千里相尋，如何無臉啦？”
關羽安排了周倉去調人馬，便與孫幹曉行夜宿，不久來到一山莊外。
張飛聞聲，才住了手，但他仍氣惱不已。
這時，車上的兩位夫人聽得關羽大叫，急忙撩起車幔觀望。
孫乾急忙勸住了他。
“劉備召關羽，關羽即離曹操；劉備說劉闢，劉闢已助我，牽制曹洪大軍。劉備之用，汝勿多疑。”
“明公前欲用之，令我相召。我召之即來，明公又欲殺之。其變何速也！況顏良、文丑乃二鹿，關羽尤如一虎。明公以二鹿換一虎，勝出幾何？若殺虎以雪鹿仇，明公以爲智否？”
“若得劉表，破曹必矣！望玄德建此大功！”
二人都未招呼，只以目示意。
“二位嫂嫂，你們休要叫他騙了！”
關羽循山路由近及遠而望，一直望到山路隱進茫茫叢山，路上並無一人。
雖然甘、糜二人一致指責張飛，張飛們不服氣。
“哈哈！嫂嫂與二哥剛到，汝等竟也來了！好啊！好啊！”
“多謝將軍美意！不見兄長，我心不安。告辭！”
“明公，爲防萬一，吾願與劉備偕往。明爲相助，實爲相督。明公以爲如何？”
“三弟，你不問情由，便殺二弟，是何道理？”
“是啊，二哥，嫂嫂所言有理。今日且痛飲，明日再尋兄長不遲。”
關羽充滿期待之情，仍然坐在山頂巨石上遙望。
家人獻上茶，關定便十分欣喜地開了口。
關羽本來擔心袁紹不容，聽孫幹如此一說，當即答應了。
劉備見大事已成，當即慷慨而言。
“將軍，天色已晚，在此權住一宿吧！”
簡雍頓露憂色。
關羽神色興奮，與孫幹馳到。
郭圖聽了，搖頭嘆息而去。
“公使荊州之前，可否再使人召雲長，令其速來？若雲長到，吾將厚待之！”
“關平見過大英雄！”
“感明公之誠，吾將再遣孫幹召之。劉備告辭！”
“嫂嫂！負義賊把曹軍都引來了！你們還沒受騙麼？”
關羽又轉身呼叫周倉。
關羽興奮地上前，一手扶一個。
二糜一聽，也欣喜異常。
簡雍匆匆而入，見劉備興奮，孫幹在席，頓露喜色。
“糜竺見過張將軍！”
山路上仍無人影。
關定仍興奮不已。
關羽只見劉闢，不見劉備，頓生疑色。與孫幹下馬還禮畢，便問起來。
關羽面帶無奈，嘆了口氣。
劉備仍很興奮。
衆人回望，見一員大將正率軍喊殺而來。門旗上，大書“蔡”字。
簡雍聞言大喜。
還沒等關羽開口，關平兄弟便欣喜若狂地奔了進來。
簡雍辭出，郭圖又憂心忡忡地開了口。
袁紹仍很欣喜，又囑劉備。
關羽一聽，頗爲驚異。
張飛聽了甘夫人之言，本已釋疑。這時，一陣喊殺聲自身後傳來。
關羽大喜，高聲呼喊起來。
關羽一聽，頓露喜色。
“將軍且慢！袁紹本無定見，帳下居心叵測。將軍萬不可輕入！待我先去探得虛實，將軍再入不遲。”
“嫂嫂在此，三弟即便要殺，也待問明嫂嫂再說！”
“你背兄降曹，封侯進爵，誰人不知？”
張飛的關切，令關羽心中溫暖。他拍了拍張飛的肩，笑道。
一見只有二人進門，張飛急忙驚問。
張飛一聽，頗爲不悅。
劉備見袁紹不患說劉表，而患說而不成，心中甚喜，當即胸有成竹地開了口
關羽大失所望，怏怏不語。
青龍刀斜靠在巨石上，他也沒去動一下。
望了一會兒，他又坐下了。
“皇叔在此駐了數日，爲見軍少，復往河北商議去了。”
關羽神情一震，霍然而起，定睛細看。
“若算時日，孫先生自當歸來了，爲何還不見歸？孫先生當歸未歸，兄長便又如何了？”
關羽欣喜地先開了口。
“劉闢恭候關將軍！”
劉備轉身欲去，又被袁紹叫住了。
糜夫人也立即附和。
郭圖無言以對。
關羽悵然若失，返身離窗。
“我等欲赴河北投皇叔，路遇一行人，言及古城之事。我等依言度貌，當是將軍，便來詳實，果然幸得相見！”
孫幹別了關羽，單騎到了河北，劉備得知關羽在界首外相候，神色興奮，正與孫幹共飲敘話。
關羽一邊閃避，一邊大叫。
“快快請起！”
“可知何人？”
袁紹聽了大喜。
張飛說完，飛馬向南而去。
“將軍，過了前方山口，便是河北地界。”
袁紹一心盼劉表相助、得關羽爲將，而要達此目的，舍劉備無人可成。因此，這回袁紹沒有左右搖擺，反而勸簡雍勿疑。
二糜馳近，滾鞍下馬，急忙見禮。
孫幹去後，關羽便一直盼着他的音訊，但數日過了，卻音訊全無。關羽神色悵然，坐在山頂的一塊巨石上，默默遙望着遠方。
袁紹聽了，面露無奈之情。
“若得劉表相助，破曹必矣！然我屢遣人往，彼堅不肯從。”
“明公，劉景升鎮荊襄九郡，兵精糧足。今明公與曹操相持不下，宜說景升協力攻曹。”
“如此甚好！不知玄德何日啓程？”
劉闢見天色向晚，急忙相留。
次日，劉備去見袁紹，獻了說劉表之計。
“皇叔，孫先生可帶來好消息？”
“將軍何事？”
關羽飛馬上前，拎起一個曹兵，拍馬奔了回來。
“明公，我聞劉備欲往荊州說劉表，可有此事？”
“三弟疾惡如仇，何罪之有？”
“我等見過張將軍！”
“關寧見過關將軍！”
“皇叔令我先行相告，他隨後便到！”
張飛滿臉赧顏，翻身下馬，跪在關羽馬前。
關羽馳至一片空地，曹軍已近。
“老朽關定，久仰將軍大名。今日幸得瞻謁，幸甚！幸甚！”
張飛聽了，有些不情願。甘夫人見了，也發了話。
尋兄長事大，不當遷延。待尋到兄長，再行慶賀，豈不更好？
“糜芳見過張將軍！”
原來，山莊主人亦姓關，單名一個“定”字。關定得知關羽到來，喜出望外。皓首銀鬚的老莊主滿臉喜色，迎上關羽後，便領入堂上坐了。
“爲何？”
張飛越聽，怒氣越消。過了片刻，他一揮手。
“二弟所言甚當。三弟，你且暫留城中吧。”
關平、關寧望關羽納頭便拜。
蜿延的山路，如絲帶飄忽在山間。
“嫂嫂，二哥斬了顏良、文丑，如何去得？還是二哥留下，我隨孫先生去吧。”
關羽想着，神色更爲不安，又起身遙望。
周倉奔過來，急忙問。
甘夫人一聽，很是生氣。
孫幹馳近了。
那曹兵伏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多謝相迎！劉將軍，皇叔何在？”
青龍刀仍然斜靠在巨石上。
他想打開書看。剛翻了翻，又停下了。
甘夫人仍一臉怒氣，責問張飛。
“三弟可保護嫂嫂，暫住城中，以免顛簸勞累之苦。待我尋到兄長，再做計較。”
劉備聞言大驚。
他站起身，繼續望着山路遠處。
孫幹出現在山口。
“說劉表自是好事，只恐劉備一去不回。”
“臥牛山裴元紹處，尚有多少人馬？”
2
孫幹指着前方山口告訴關羽。
甘、糜二夫人見了，如釋重負。
糜夫人一聽，主即指責張飛。
關羽尋兄心切，連一夜也不肯住。
蔡陽挺刀大吼。
“爹！聽說關大英雄到了咱家？”
“三弟不信我，也不信嫂嫂，且自己問吧！”
張飛卻仍然擔心。
張飛一聽，這才放心了。
關羽定睛看了一會兒，漸漸興奮起來。
袁紹聽了，當即駁了郭圖。
劉備真的嚇了一跳，知袁紹相戲，才笑了。
簡雍想了想，便有了脫身之計。
“兄長又去河北了。”
“正是！二弟正在界首外相候。”
遠方山路上，一騎正奔馳而來。
張飛一聽，也來了火。
遠方山路上，隱約可見一騎奔來。
“雖如此，二哥畢竟身入險境。我與袁紹並無過節，此去豈不更好？”
這時城中一軍士出城快馬來報。
次日清晨，關羽與張飛一道出門，便見車仗、人馬已候門外。
山路已籠進茫茫暮靄。可見的山路上，仍無一人。
那曹兵連爬帶跑，沒命逃去。
關羽興奮急切地望着。
張飛與二糜一道上馬，緩轡進城。他們盡皆興奮不已，邊行邊興奮地交談。
“他背兄降曹，貪圖富貴！”
二糜隨行人員也盡皆下馬，隨二糜一齊上前見禮。
“若得劉表相助，若得關羽爲將，我將如何？舍劉備，誰爲圖之？”
張飛豹眼圓睜，盯着曹兵，不時發問。
“噢，原來，長得怪模樣也自有好處啊！”
“周倉。”
“兄長呢？”
“好啊，待我等加速而行。”
關羽卻並沒有驚喜，相反又不讓張飛去。
簡雍聽了，想了想。
“四五百。”
“逆賊！你殺我外甥秦琪，蔡陽向你索命來了！”
“正是！”
“我與孫先生，抄小道去河北。汝速往臥牛山，調齊裴元紹人馬，由大路接應。”
“小弟見過二位嫂嫂！嫂嫂一路辛苦！”
“姐姐所言極是。二弟千里顛簸征戰，困累異常，除非應酬，卻滴酒不沾。今日痛飲，亦可解乏呀。”
張飛見了，更惱，揮手大叫起來。
“我與姐姐一直跟隨二弟。二弟視富貴如浮雲，無時不念及皇叔與你，不遠千里，過關斬將，歷盡艱辛來尋，你怎的如此魯莽？”
“二弟，今日團聚，乃大喜之事，且開懷痛飲吧。”
聽甘夫人如此說，張飛纔不爭了。
“如此甚好！待我與二哥同去！”
張飛要同去尋劉奮，關羽卻沒答應。
“此計大妙！然我去之後，公將如何？”
張飛笑了。
“二哥剛到，不知誰又到了。”
關羽立即相阻。
已過山口奔來的孫幹，向關羽揮了揮手。
“不知。”
張飛舍下關羽，奔向二位夫人，下馬施禮。
“劉備，君子也。此前差遣，無不復返，先生幸勿多疑。”
“這就便去。”
劉備當即慨然而答。
張飛聽了二位嫂嫂之言，也勸起來。
一回縣衙，張飛便大排宴席。二位夫人上座，關、張各居左右。依次是孫幹、二糜、周倉、胡班等。
“明公戲言，嚇煞劉備也！”
“嫂嫂、三弟，休再爭論，待我斬了曹將，自然證我清白。”
關羽說罷，提刀拍馬，馳向敵軍。
院中毫無動靜。
關羽神色興奮，提刀立馬，候在山道上。
關羽說完，就要加鞭。
簡雍聽了，仍存疑色。
關羽大爲詫異。
“嫂嫂、二哥、諸位：今日幸得團聚，我等且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袁紹仍沉浸在即將得劉表與關羽相助的喜悅中，對郭圖之言頗不以爲然。
袁紹更喜。
張飛卻一臉憂色。
糜竺、糜芳兄弟率數十騎奔向城來。他們人人輕弓短箭，一路疾馳。
“噢！是孫先生！”
“我請先生，便議脫身之計。先生可有良策？”
“張飛魯莽，請二哥降罪！”
“三弟，二弟所言極是。便由他與孫先生去吧。”
張飛聽了，只好服從。
“聞關羽已離曹操，欲來河北。吾先告汝：關羽若來，吾當殺之，以雪顏良、文丑之仇。”
“孫先生，可有兄長消息？”
“皇叔放心，我自有脫身之計。”
孫幹聽了，面露疑色。
“三弟，宴罷，我與孫先生便往汝南，去尋兄長，酒當節制。”
“只得如此了。劉將軍，在此別過！”
劉闢急忙上前來迎。
關羽爲張飛曲解，已又屈又惱；蔡陽這一攪，更使他怒火萬丈。他也不答話，將萬丈怒火傾於蔡陽身上。關羽待蔡陽近了，大刀呼嘯而過，蔡陽已被斬於馬下。
劉備聽了甚喜。
“報！南門五里外，又見數十騎奔來！”
袁紹一聽，頓喜。
關羽急忙下馬扶起。
張飛並不驚訝，隨口便問。
“既不知我，如何來此？”
“休再羅嗦！滾吧！”
張飛手提蛇矛，立於城門外。
“徐州失散，我兄弟二人假扮曹軍，混出重圍，逃回家鄉，便着人四處打聽。知皇叔在河北，關將軍在許都，只是不知將軍在此。”
“明公如此輕信劉備之言，在下深以爲憂啊！”
曹兵繼續惶惶然講個不停。
張飛得意起來。
“是！”
遠處仍不見人影。
見張飛竟在刺殺關羽。
曹軍見關羽如此了得，四散潰逃。
“明公，景升乃我同宗，與我一向交好。我若往說，必無推阻。”
不待二位夫人回話，關羽說話了。
關羽聽了，興奮難抑，手腳無措。
“啊！太好了！太好了！噢，孫先生，你速到山莊，請關定老先生擺酒，爲兄長洗塵。我去迎接兄長！”
關羽吩咐完，拍馬便走。
孫幹見關羽如此興奮，情不自禁嘆了一聲。
“唉！千里尋兄，歷盡艱辛，終有今日，怎不欣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