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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耳光響亮(求訂閱)

第267章 耳光響亮(求訂閱)

第267章 耳光響亮(求訂閱)

青瓦鎮很小,小到只有一個私塾。

所以,年老的私塾先生順理成章,成爲鎮上最有威望的人之一。

一次爲六個孩子主持抓週,這在鎮子裡還是頭一遭。

鎮民們結伴前往觀禮,齊木匠一家自然喜不自勝,當即爲年幼的齊平打扮起來。

嶄新鮮亮的虎頭鞋、虎頭帽、虎頭衣……洗漱完後,被母親悉心地穿戴好,脖子上掛了一條細細的銀鏈,作爲裝飾。

臉上甚至被塗了胭脂水粉……

齊平審視着鏡子中,花枝招展的自己,眼皮耷拉着,心想這一幕給外面那幫人混蛋看了,可怎麼辦。

尤其是自己堂口下的校尉們,回去後威嚴都沒得了。

“唉。”

然而幼小的他根本無力反抗,只好眼睛一閉,被父母抱着,迎着春日的陽光出門,走過古鎮的街巷。

……

私塾位於鎮子南邊,是一座很寬敞,整潔的大院。

磚頭壘成的牆很厚實,校舍的瓦片格外湛藍透亮。

私塾先生年近六十,是一名很嚴肅的老者,只是今日,臉上掛着難得的笑容。

齊平被抱着抵達時,發現院中已經來了不少人。

六個家庭,以及鎮上有名望的宿老, 來看熱鬧的百姓, 本來寬敞的院子,竟也塞的滿滿當當。

新生兒代表着希望,所以,即便是在大乾朝廷的國都,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儒, 同樣樂於爲孩童啓蒙。

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了三百年後的涼國。

齊平想着這些,忽然察覺到有目光朝自己望來, 他扭頭看去, 發現是一個冰雕玉琢的小姑娘……

好吧,一週歲的年紀, 其實很難看出性別, 齊平是從衣服風格判斷的。

小姑娘粉嫩可愛,胸口掛着一枚金鎖,被一名同樣穿金戴銀的女子抱在懷裡。

家世很好,再結合即便戴了帽子, 但還是倔強從邊角鑽出的一縷頭髮, 齊平心中有了判斷。

“白理理……隊友啊。”

齊平想着, 朝妖族公主擠了下眼睛。

白理理嚇了一跳, 社恐地將小臉埋在美豔婦人鼓漲的胸口。

真的記不得了啊……齊平嘆息, 扭頭又在院中搜尋起來。

很快通過衣着、周圍喧囂的交談,鎖定了幾個娃娃的身份。

大師兄東方流雲不愧是賣布的, 身上的綢緞小衣僅次於妖族公主, 樣貌平平無奇,許是凍着了, 臉上掛着一串晶亮的鼻涕,朝齊平傻笑。

“完蛋……看着就不大聰明的樣子啊, 怪不得長大後腦子也不正常……”齊平撇嘴。

衛無忌家境最差,戴不起金銀。

但敦實的父親給他打了一把小小的鐵劍, 掛在胸口,臉色很冷漠的樣子。

名叫紅豆的玥國少女、名不見經傳的刀聖弟子看着眉眼呆呆的。

小手攥着一隻紅豆糕, 在嘗試啃着, 但因爲牙齒細嫩, 糕點上塗了一層口水,也沒啃下來多少。

“恩, 這兩個也是勁敵, 紅豆很低調啊,存在感不高, 但不能輕敵,南方使團寧願派她上場, 也沒有從禪宗中選個和尚進來,已經說明了問題, 沒準屬於秘密武器類型……至於衛無忌,更不能等閒視之。”齊平冷靜分析。

四處張望, 卻不見禪子。

等了一會, 私塾院外陳家才姍姍來遲。

開米店的人家,吃的也好, 一家人身材勻稱,抱着禪子的竟不是母親, 而是手腕上盤着佛珠的奶奶。

禪子躺在奶奶懷裡,正用短粗的手指擺弄胸口的青玉佛牌,並不很怕人的樣子。

嘻嘻笑着,看着便很慈悲。

感受到齊平的注視, 小禪子嘴巴吐出一個口水泡泡, 有點好奇。

“大乾朝的禪宗已經滲透到民間了嗎?恩, 記得書上說,三百年前,道佛兩宗大體還是避世修行的,但因爲妖族與人類共存,所以會有修行者遊歷天下,斬妖除魔……”

齊平突然有些明悟,也許,他們的契機,就在那些遊歷的修士身上。

……

“吉時已到,祭拜祖先!”

私塾先生見人齊了,朗聲宣佈。

原本嘈雜喧鬧的院子一下安靜下來。

六戶人家請出牌位, 有人敲響吉祥鑼, 旋即,六家人抱着嬰兒完成了一串儀式。

儀式大抵是都是有寓意的, 嘴粘雞腿,吃穿不愁;嘴沾蘋果, 平平安安……抱蔥芹菜,聰明勤勞……最後一步舉高高,步步高昇……

等做完這些,私塾先生扯開大桌上的紅布。

桌上鋪着紅豔的絨布,上頭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小物件。

六名孩童被放在大桌上,周圍大人們緊張地瞪圓了眼睛,希望能討個好彩頭。

齊平坐在角落,垂着頭,認真思考着什麼,沒有急着動,而是看向其他五人。

“咿咿呀呀……”

這個年紀的娃娃大多隻能簡單吐幾個字,沒法流暢地說話,被圍觀着,表情茫然,渾然不知情況。

本能地被花花綠綠的物件吸引,伸手去抓。

板着小臉的鐵匠兒子率先出手,一把攥住一隻桃木劍。

“好,衛家二郎尚武,日後做個大將軍,護佑我大乾王朝。”私塾先生笑呵呵,朗聲稱讚。

身材敦實的衛鐵匠笑得合不攏嘴。

眉眼呆呆的紅豆還捧着糕點,看到衛無忌的舉動,愣了幾秒,突然擡手,抓起一把銀漆小刀。

“哈哈,楊家姑娘也要做女俠呢。”有人打趣。

紅豆是名,姓氏爲“楊”,按理說,女子抓週,周圍大都是些針線刀鏟一類,只是因爲六人一起,便混雜了。

私塾先生斟酌了下,道:“楊家女娃日後想必廚藝了得。”

紅豆父母露出欣慰笑容。

這時,吸溜着鼻涕的東方流雲忽然在桌上爬起來,徑直捧起一隻烏龜殼,寶貝一樣,不撒手。

啊這……齊平心中無語,有扶額的衝動。

看人家劍聖、刀聖的弟子,雖失去記憶,但心中執念仍舊選擇了前世的修行路。

再看你……所以,你的執念就是“苟”麼?

私塾先生笑道:“小流雲日後長壽,無災無難。”

東方父母笑逐顏開。

白理理很怕生,一直低着頭,這會突然悄咪咪,撿起了一隻動物布偶,引發一陣笑聲,私塾先生的評語是:有仁愛之心。

白員外笑容開懷。

在所有人看來,女孩子選布偶,是很正常的事,只有齊平知道,她大概只是與“妖”更親近。

於是,終於只剩下兩人。

齊平望向禪子,卻見後者爬了一圈,抓起一條玉石的珠串。

“大富大貴,陳家娃娃倒是會挑。”私塾先生笑。

禪子回以微笑,只是手中的珠串,卻分明是和尚握念珠的姿態。

終於,一道道視線落在了齊平身上,生出無限期待。

鎮子里人都或多或少,聽過齊平“神童”的事蹟,木匠夫妻更是緊張忐忑,期望孩子抓筆墨紙硯。

齊平卻沒急着動,而是擡起頭,稚嫩的小臉,望着天空上烈日,心想,外頭那幫人有沒有在看?

“不管了。”片刻後,他心中有了決定。

隨手,抓起了身旁的幾顆糖果。

小院中一下安靜了,小孩子貪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這一刻,齊木匠仍舊難掩失落。

圍觀的人羣沒吭聲,心想孩子早慧,也算不得神童,傳言終究只是傳言。

私塾先生遲疑了下,說道:“這孩子日後有口福了。”

周圍響起善意的笑聲,抓週祈福,總要揀着好聽的話說。

然而,就在下一秒,在衆目睽睽之下,只見小小的齊平忽然站了起來。

臉龐嚴肅而認真,四平八穩地走到了禪子面前,遞出一顆糖,旋即去搶他手裡的珠串:

“換。”

人羣目瞪口呆。

禪子也驚呆了,一手攥着糖,一手攥着珠串,兩個都不撒手。

齊平揚起短粗的眉毛,說:“給我。”

禪子表情茫然,似乎傻掉了。

齊平見狀,有些生氣,突然擡起手,輕輕一個耳光打過去:

“啪。”

禪子愣了幾秒,突然嚎啕大哭:

“嗷嗷嗷……”

……

……

外界,鏡中的一年,在真實世界裡只過去一個時辰,鹿臺邊,人們仍舊望着光幕。

只是多少覺得乏味。

直到抓週開始,許是六人第一次齊聚,亦或者,道禪兩宗故意放慢了時間。

總之,光幕上時光緩慢下來,所有人清楚看到發生的一切。

空寂禪師,似乎覺得勝券在握,更開口,一一點出六人身份,好教圍觀人羣知曉。

前面五人時,雖也引發了一些討論,但都還好,直到齊平打出那一巴掌,禪子嚎啕大哭,現場陡然炸開。

一片譁然。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

“是齊詩魁?他搶了禪子的念珠?”

“不,關鍵不在於念珠好吧,齊詩魁打了禪子的臉啊。”一名江湖人興奮地說。

鎮撫司區域。

“噗!”杜元春本來正喝着茶,想着齊平那小子會抓個什麼,是代表書院傳承的“筆”,還是代表詩文的書本,亦或棋子。

旁邊,幾名錦衣更暗暗開啓競猜。

結果,當看到齊平一巴掌掄過去,杜元春一口茶水噴出,見鬼一般。

洪廬、李桐、莫小窮等人也目瞪口呆。

“齊平他……”裴少卿張了張嘴,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洪嬌嬌先是愣了下,旋即振奮:“打得好!”

角落裡,正大口嚼着糕點的雲青兒也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扭頭看向身旁的齊姝:

“你哥小時候這麼霸道的麼?”

才一歲啊。

齊姝噎住,認真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沒好氣道:

“那時候我還沒生出來,哪會知道?”

“噗嗤。”向小園抿嘴一笑,給逗樂了,人也放鬆了許多。

這時候,禁軍把手的通道里,一輛馬車終於姍姍來遲,安平郡主探出頭來,只聽到前方喧譁,不明其意:

“發生了什麼?這麼吵?哎呀,我就說快點來嘛。”

長公主永寧邁步下車,踮起腳,姿態優雅地望向那暗沉天空下,宏大的光幕。

畫面中,站着一個眉目英俊,表情無奈的孩童,似乎是因爲那哭聲而心煩。

“莫非……是他?”

……

禪宗一方,原本一羣僧人氣定神閒,可當看到光幕中呈現的景象,紛紛變色。

“齊平,你敢!”一名武僧起身,指着光幕大罵。

其餘僧人也義憤填膺,禪子乃禪宗五境轉世,身份尊貴至極,結果卻被當衆打臉。

他們如何能不怒?

“諸位稍安,幻境中兩小兒嬉鬧罷了,何必動怒?”披玄黑道袍,滿頭銀髮,老學究打扮的典藏長老淡淡開口。

兩小兒嬉鬧?

你管這叫嬉鬧?

禪宗衆人怒目圓睜,道門衆人神情坦然,努力壓制笑容,雖說最終要輸,但起碼當下是快樂的……

“肅靜。”空寂禪師面無表情,呵斥衆僧,又望向那出言的武僧:“你着相了。”

那武僧一愣,面露慚愧。

空寂禪師淡淡道:“一切諸相,皆爲夢幻。”

話音低沉,蓋過全場,瞬間,禪宗與南方使團的怒意消失,場中,無數京都民衆,江湖人士恍惚了下,有些慚愧。

心中同時生出一個念頭:只是夢幻而已,何必激動。

書院方向,席簾揚眉,冷哼一聲:

“禪宗嘴上說着不着相,結果還不是很在意?”

“喵。”趴在禾笙雙腿上的橘貓贊同地叫了下。

作爲修行者,他們並沒有受到影響。

“果然,入幻境中者,雖失去記憶,但仍存執念,只是……”心寬體胖的二先生疑惑道:“齊平這般,未免過於聰慧了。”

席簾輕輕摔打折扇,淡淡道:“我的弟子,聰慧些不正常?”

呸……六先生又不要臉了……衆書院學子心中腹誹。

頭戴高冠的大先生想了想,說:

“齊平雖有天賦,但孩童時,倒也不該如此,想來,還是執念頑固所致。”

執念?

衆人想起了不久前,齊平踏入幻境前,那句“忍看禪宗欺我輩,使我不得開心顏”……

所以,是打臉禪宗的執念繼承了過去,影響了鏡中齊平的舉動?

“可他看上去還是比其他人更早慧些。”禾笙忽然說。

大先生沉吟了下,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太虛幻境,終究是我書院創造。”

……

“嗷嗷嗷。”

青瓦鎮春日的天光裡,禪子的哭聲嘹亮而清脆。

事情轉折太突然,以至於觀禮衆人愣是都沒反應過來。

齊平抓着念珠,撇撇嘴,心說就我這點力氣,打人一點都不疼,至於哭成這樣嗎?

好嬌氣。

想着,他邁開步子,趁着其他人沒回神,又來到了旁邊,名爲紅豆的小姑娘面前,充滿威脅地遞出一顆糖:

“換。”

“咣噹。”紅豆手裡的刀子掉在桌上,嘴巴一癟,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

堂堂刀聖弟子,竟被嚇哭了……

感謝書友:SN0W、廣東老黃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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