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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北妃教騎,帝推實政

第223章 北妃教騎,帝推實政

夜幕降臨,幹清宮燈火一片通明。

朱祐樘在洗過澡後,便像往常那般到東暖閣處理來自各地的情報,每當這個時候都必定離不開汪直的“日記”。

據汪直最新的密摺所述,他現在已經在前往劉大夏的老家的路上,想必安南檔案很快便有眉目了。

安南檔案可以說張輔四次“暴揍”安南的遊戲攻略,加上裡面有很多實用的記載等,故而擁有很高的軍情價值。

雖然以大明現在的軍事能力,不論有沒有那一份來自於張輔的“攻略”,大明其實都能夠拿下黎朝,但這其實關係到戰爭傷亡數據。

朱祐樘想到西南檔案竟然落到劉大夏的手裡,心裡亦是不由得一陣發笑。

誰能想到,這麼重要的國家級資料,一個小小的五品兵部車駕司郎中竟敢據爲己有,甚至還能夠平安無事。

一縷青煙嫋嫋而起,整個東暖閣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朱祐樘繼續翻閱來自兩京十三省的情報,九邊是他最爲關心的區域,畢竟還得防一防蒙古這個強敵。

事情證明,他其實是多慮了。

現在他已經將伊克錫納爲北妃控制在皇宮中,而蒙古的使團還繼續在京城逗留,九邊維持着一片和平的景象。

若不是自己將那八位山西商人凌遲得有點狠,以商人逐利的屬性,恐怕早已經帶着鐵鍋等商品奔向大草原了。

對一些不法的商人,其實還是要多殺一殺,這樣大明邊境的商人才能更加聽話,從而他們能夠更好地宰外族一刀。

據最新的消息,蒙古的鐵鍋價格已經飛漲到二兩一口,竟然是京城售價的十倍,亦難怪蒙古是求着自己允許鐵鍋加入互市商品。

朱祐樘對九邊現在的安定感到十分滿意,只是看到王越處斬楊廷和的情報,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意外。

若是歷史沒有發生改變的話,楊廷和將會成爲將來的文官集團領袖,雖然沒有做出什麼政績,但亦是代表着官紳階層,甚至一度掌握了這個國家的命運。

如此擁有歷史影響力的人物,竟然慘死在王越的刀下。

不過這個結果,似乎亦是情理之中。若楊廷和真當了首輔,可能是一個能夠調協好各方關係的政客,但管理一個糧倉還真的可能不合格。

明朝很多名聲很響的詞臣,由於缺少地方歷練等原因,通常都是政治鬥爭的好手,但卻始終無法“務實”。

別看很多官員在後世的聲名響噹噹,很多人都是大道理一套接一套,只是你想要翻看他的功績,放大鏡都找不着幾件。

正如某小品所演的那般,你幹了幾件?五件,那你借我兩件。

朱祐樘其實相信楊廷和不會貪,但楊廷和卻是死不足惜。

看管一個糧庫看似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楊廷和壓根不清楚自己已經不是京城核心成員中的分餅人,而是成爲了地方微不足道的守餅人。

那個糧倉終究是一筆讓人眼饞的利益,即便地方知府不惦記,恐怕那些油滑的小吏亦會千方百計盜取。

朱祐樘一直坐在案前翻閱着情報,偶爾亦會做一些安排,便鄭重地寫下一個新任命道:“東廠太監覃從貴前往南京擔任南京鎮守太監。”

由於汪直已經出任西南監軍太監,那麼南京守備不僅空缺太久,而自己亦需要南直隸方面的眼睛。

既然他已經決定要重點栽培覃從貴,那就讓覃從貴得到更多的歷練,同時成爲自己在南京的眼睛。

一輪皎潔的圓月高懸於空,幹清宮整個庭院像是水銀瀉地般,這一片天地亮若白晝。

幹清宮的西邊,不知何時新修了一座涼亭。

由於今晚有絲絲的晚風,且是一個賞月的好時節,這裡正端坐着一個俏佳人,正在石桌前品嚐着茶水和糕點。

伊克錫擁有一張可愛又漂亮的鵝蛋臉,皮膚白皙,那雙眼睛大而有神。

由於已經嫁爲人婦,所以髮型上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身穿明朝貴妃的標準服飾,活脫脫一個透着蒙古風情的漂亮貴妃。

喵!

一隻小花貓從這裡跑過,對伊克錫乖巧地叫了一聲。

伊克錫很喜歡這隻小花貓,便送給小花貓一點糕點,而小花貓吃完糕點便朝着那邊的矮房竄了回去。

過了沒多會,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東邊傳來。

伊克錫扭頭望了過去,正想要等朱祐樘過來,但想起早前在宮裡學到的禮數,便只好站起來見禮道:“陛下!”

“愛妃,坐!”朱祐樘打量着這個漂亮可能的蒙古少女,心中帶着幾分虧欠地擡手道。

伊克錫正要坐下,結果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咳嗽聲,讓她很是不解地望向郭鏞。印象中,這種奴婢是不能發出這麼大動靜的。

“北妃,你是想家了嗎?”朱祐樘是在伊克錫之後落座,由於注意到伊克錫的目光一直落在蒙庭的方向,不由得關切地詢問道。

伊克錫先是愣了一下,但旋即望了一眼西北方向的圓月,便猜到到這是一個小誤會,但還是抿着嘴巴輕輕地點頭道:“有點!”

雖然她的父親很早便過世,但母親從小十分疼愛她,而且那片草原還有很多的小夥伴,那無疑是一段很美好的時光。

若是有得選擇的話,她確實是希望永遠待在自己母親身邊。

只是命運弄人,她這位異國的公主落到了大明王朝國君的手中,而今更是成爲了這位國君的妃子。

“愛妃,你心裡恨朕嗎?”朱祐樘接過郭鏞送來的茶盞,便認真地詢問道。

伊克錫很喜歡皇宮的糕點,正要送一塊桂花糕送到嘴裡之時,便歪着脖子不解地反問道:“陛下,臣妾爲什麼恨你?”

“若不是朕將你搶來,你可以在蒙古自由自在地生活,想要省親便隨時能回去省親!”朱祐樘迎着自己女人的目光,顯得一本正經地道。

雖然爲了整個華夏的利益,他必須將這個女人強行納入皇宮,但心裡清楚這種做法對這個女人很不公平。

儘管自己的做法沒有錯,但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所愧疚,所以他最近明顯將北妃侍寢的頻繁安排得多些,每晚亦會發揮得更好一些。

北妃望着一本正經的朱祐樘,顯得微笑地解釋道:“咱們草原的女人本來就是被搶的,所以並不存在怨恨夫君搶自己一說!其實臣妾在這裡生活挺好的,除了偶爾可能會想一想孃親外,吃和住都比蒙庭那邊要好很多!”

“雖然是這麼說,但你跟你母親恐怕是很難再相見了!”朱祐樘心裡安心不少,但還是指出一個事實道。

由於滿都海是北元真正的掌權人物,而自己需要控制伊克錫牽制滿都海,所以這對母女幾乎沒有相見的可能性。

北妃的眼睛閃過一抹失落,但目光堅定地望向朱祐樘道:“臣妾知道!只是臣妾既然嫁給陛下,那麼亦不可一直心念着母親,這在北元都是一種不合適的行爲!”

“你在皇宮裡悶的話,可以時常到西苑那邊的馬場騎馬散心!”朱祐樘知道自己多慮了,喝了一口茶水便認真地道。

北妃顯得乖巧地點了點頭,接着端起桌面那碗冰冷的酸梅湯愜意地喝了起來,最後還露出了一個滿足的表情。

自從第一次在萬府喝過酸梅湯的時候,她便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其實生活質量而言,這裡比北元要好上太多了,特別這裡的美食簡直給人一種做夢的感覺,甚至她都一度感到癡迷。

北妃喝了一口酸梅湯,突然認真地仰着可愛的臉蛋道:“陛下,今天臣妾到西苑了,臣妾還看見你在那裡釣魚呢!”

“有嗎?朕怎麼沒有看到你?”朱祐樘輕輕地捧着茶盞,卻是努力回想當時湖對面的情景困惑地道。

北妃很認真地點頭,顯得有幾分狡黠地道:“臣妾當時離得遠,你是肯定注意不到臣妾,而臣妾亦想看偷偷觀察陛下在做什麼事!”

朱祐樘想到今天下午並沒有做虧心事,便理所當然地道:“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朕在釣魚,自然一直在釣魚!”

“臣妾看到那個茶女挺漂亮的,似乎比我高!”北妃將一隻手微微上放,卻是透着幾分醋意地道。

朱祐樘知道不可能每個女人都跟藩金鈴那般可以進行分享,便喝着茶水裝糊塗地道:“咱們大明是禮儀之邦,即便那個茶女比你長得高,但朕亦不能幫你斬了她!”

“陛下又說笑了,臣親怎麼可能要做這麼過分且殘忍的事情!還有你一提竿便有一尾魚被釣上來,像是臣妾看到街道那些變戲法的人一樣,好幾次都是剛放下去不久便有魚,陛下是怎麼樣做到的?”北妃的醋意果然被打消,轉而興致勃勃地提起另一件事情道。

朱祐樘的嘴角微微上揚,顯得一本正經地詢問道:“你想學嗎?”

“臣妾的耐性不好!”北妃心動,只是有些擔憂地道。

朱祐樘看得出伊克錫是好動的性子,便是很肯定地點頭道:“咱們太液池的魚很好釣!待到魚情氾濫之時,朕親自給你調標,定能將魚釣上來!”

“行,那臣妾改天教你騎馬!”北妃興奮地點頭,顯得投桃報李地道。

朱祐樘將茶盞輕輕放下,顯得很肯定地道:“朕會騎馬!”

今晚的圓月很大很亮,整個天地宛如白晝一般。

小花貓卻是蹲坐在新亭的石柱上,顯得百無聊賴地打了一個哈欠,用爪子抓了抓臉,而後朝着北面的幹清宮喵地叫了一聲。

此時此刻,幹清宮的深處,有人正在策馬奔騰。

北妃終究承受了所有,像是真的回到了大草原,亦是意識到一個事實:他真的會騎。

只是在最後,朱祐樘退了出來。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防,而解決的最好方式還是儘快選出皇后,而後由皇后承擔起培養華夏下一代領袖的神聖使命。

朝起朝落,京城的八月中旬顯得格外熱鬧。

天空還沒有亮,北直隸和國子監的考生紛紛提着燈籠涌向順天貢院,今天正式開啓九天三場的鄉試之旅。

雖然新朝從來沒有說過要推行改革,但一些改變讓人暗暗感到心驚。

順天鄉試主考官曆來都是翰林院重點培養的儲相主持,畢竟這樣考官會跟考生結下師生關係,有利於這位儲相培養自己的班底。

只是今年恩科的主考官人選出爐,並不是大家所猜測的幾位翰林院官員之一,而是由順天府尹宋澄擔任。

其實有心之人亦已經慢慢意識到,儘管新朝沒有宣揚改革,但所有的措施明顯更加務實了。

宋澄的黑臉不苟言笑,在天未亮之時便完成了啓門儀式,便是率領一位副主考官和四位同考官走進了順天貢院。

經過這麼多年的官場,他亦是看清很多一手妙筆文章官員的面目,故而此次會更加重視策論,重新有獨立思想的實幹型人才。

眨眼間,已經來到了中秋節當日。

湖廣嶽州府華容縣,由於這裡水資源豐富,可以說是魚米之鄉,而華容縣城最爲顯赫的則是劉府。

劉氏一族於宋高宗時落戶於此,其先祖劉寶原是宋朝都統,一直繁衍至今。

劉家本宅坐落在縣城的東面,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宅子,但隨着劉氏一族勢力越來越大,像不斷生長的參天大樹般,卻是將周邊的幾座宅子都融進了劉家老宅。

“老爺回府了,都收拾乾淨!”中年管家一大早便已經忙碌開來,對家裡的數十僕人紛紛進行安排道。

籲!

一輛馬車從城外歸來,馬伕將停在了劉府的門前。

劉大夏已經是五旬的老人,身上的官威頗重,正穿着一套樸素的喪服從馬車下來。

他的父親劉仁宅歷官瑞昌知縣和廣西副使,雖然官職並不顯赫,但終究是一地官員,故而亦爲家裡打出了不菲的基業。

劉大夏爲了自己的聲名考慮,現在選擇在效外結廬而居,從而營造了一段孝子的佳話。

由於今日是中秋佳節,而且他亦是有段時間沒有歸來,故而選擇回城享受這個中秋佳節帶來的熱鬧。

“劉大人,好久不見!”

正是這時,一個身穿鬥牛服的青年男人走了過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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