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都還記得當許晴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我看不懂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我能感覺到,她應該還有話沒有說。”
“現在回想起來,很後悔那時自己爲什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或許問清楚了,結果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從那天開始,我又見不到許晴了,只有在晚上的夢中才會與她相會。夢境中的許晴再一次變了,她不再和我說那個電話號碼,讓我打給她。她只是甜甜的笑着,那笑容讓我的心砰砰砰砰地‘亂’跳。似乎從她的笑容裡我讀懂了很多東西,又好像我什麼都沒看懂。”
“我每天還會去公‘交’車站等她,可是她仍舊沒有出現。我猜測她是不是又出去尋找靈感了?或許是這樣,不,一定是這樣。我猶豫着是不是給她打一個電話問問,可又怕自己太唐突了。”
“在糾結了兩天後,我下定了決心打給她。可也正是這通電話,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
宏宇說到這,不由得吞嚥了一口口水。王峰注意到,他的手掌在不自覺地輕輕抖動着,他端起剩下的咖啡,一口喝了下去。
王峰仔細看了看宏宇,然後將自己面前那杯根本沒有動過的咖啡推了過去。
“謝謝!”
宏宇‘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然後他兩隻手一起握着王峰推過來的咖啡杯,輕輕旋轉着。過了幾十秒,在他的手掌不再顫抖時,他開口繼續說道:
“兩天後,我實在是忍受不住心中的思念,打給了她。接電話的並不是許晴,而是許晴的媽媽。她問我找誰,我說我找許晴。然後那邊就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我餵了好幾聲,對方纔繼續開口說話。”
“她問我是誰,我說我是許晴的朋友。然後那邊又過了一會兒才告訴我一個駭人的消息,許晴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是一場車禍害死了她。我目瞪口呆地掛斷了電話,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上寫着的許晴兩個字。”
“我想不通,她怎麼會死了呢?我和她兩天前才見過面啊,當時她還是好好的,怎麼忽然間就死了?而且還是一年前就死了。那,和自己‘交’談的,還有在自己夢中出現的許晴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難道自己……”
“想到那個可能,我十分害怕。可另一方面,我卻在心中對自己說一定是許晴跟我開的玩笑,一定是的。她是故意讓別人那麼說的,爲的就是嚇嚇我。我這麼想着,覺得許晴真是一個調皮的‘女’孩子。”
“一種說不出的衝動從我的心中升起,我要去許晴家看看。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好像洶涌的‘浪’‘潮’讓我無所適從,我只能硬着頭皮再次打了那個電話。”
“許晴的母親很好說話,她告訴了我她家的地址。我立刻叫了一輛出租車趕了過去,在許晴家我看到了她的媽媽,一個已經很老的‘婦’人。她跟我聊了一會兒,然後在我的要求下帶我去看了許晴的照片。”
“天啊!王記者,你能想象的到嗎?那個照片和我遇到的許晴一模一樣,她們分明就是一個人。她,她已經死了,可是,我遇到的又會是誰?”
“我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許晴家的,當我恢復意識後,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我坐在沙發上,滿臉的不敢置信。我不知道自己的遭遇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一切都是我的幻覺,還是許晴的鬼魂真的回來了?可她的鬼魂又爲什麼會找上我呢?”
“我開始回憶我們相識的一幕幕,我愈發的覺得這個‘女’孩不對勁了。”
“我又去看了衛大夫,他再一次對我進行了心理治療。可是,治療仍舊沒有任何結果,夢中,許晴還是會出現。她仍舊是在笑着,只是我發現,在她的笑容裡帶着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那種東西讓我害怕,讓我全身戰慄。”
“我不敢再去那個公‘交’車站,害怕會再一次見到許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去面對她,更加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看待她。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夢中,許晴每天都會出現,她就像一個守時的機器,每晚都在對我甜甜的笑着。終於,我受不了了,我在一天早上偷偷來到了那個公‘交’車站,我想看看自己會不會再一次遇到她。”
“我還是遇到了她,公‘交’車站上,許晴微笑着等着公‘交’車。我不敢和她打招呼,只是偷偷地躲在一個角落看着她。我怎麼看都不覺得她會是鬼魂,因爲我能明顯地看到她的影子在地上搖曳着。老人不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嗎,既然她有影子,那麼她一定不是鬼了。”
“我這樣安慰着自己,可還是不敢在她面前出現。我等了很久,在390路公‘交’車到站時我看她上了公‘交’車。我有些奇怪,她怎麼會上這路公‘交’車呢?這路公‘交’分明是開往郊區的啊。”
“眼看着公‘交’車就要離開了,我趕忙幾步衝了上去。我在公‘交’車的末尾看到了站在那的許晴,她的臉上帶着一種思索的神‘色’,根本沒有看到我。也多虧了我早就做好了準備,我穿着一件高領的外套,帶着鴨舌帽和墨鏡,當然了,我還帶了一副口罩。我想,就算認識我的人看到我這副打扮也絕對認不出來。”
“公‘交’車開了很久,一直開到了南郊的國道旁。我知道那裡有一片陵園,好像是叫乾坤園什麼的。我當時心裡滿是疑‘惑’,猜測着許晴怎麼會到這裡來?會不會她只是路過?”
“可是,我看到她真的在這裡下車了。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可好奇同樣充滿我的內心。我尾隨她下了車,向着不遠處的墓地走去。”
“那天下車的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生怕她會忽然轉過身看到我。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運氣好,她竟然一路都沒有回頭。在走到墓園‘門’口時,我猶豫了一下,就是因爲這一猶豫,我失去了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