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瞪着他那雙黑的有些駭人的雙眼盯着幾人,他的嘴角帶着一縷詭譎的笑容,他的眼中閃爍着冷幽的光芒。他望着幾人,用一種低沉、沙啞地聲音說道:
“你們要死了,嘿嘿,你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哈哈哈哈……你們要死了……”
說完這句話,小男孩轉身就跑。在跑動的過程中,他不時跳起來揮舞雙臂,仰着頭大喊着。似乎在慶祝什麼愉快的事情,他的動作和叫喊聲又引來了其他的精神病患者的迴應。
頓時間,一片古怪的“嗚啊嘿”的喊叫聲吵得人頭皮發麻。王峰感覺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那種目光讓人渾身發毛,那種感覺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
幾人趕緊加快了腳步,匆忙地從那片草坪了衝了出來。四人裡只有張大夫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或許這樣的情況他見的多了。
“好了,我就不送了。嚴成老弟,下次要還想看朱彩雲的話,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成。”將幾人送到大門口,張姓大夫一臉微笑地說。他當然願意讓嚴成來了,只要嚴成一來,他的兜裡就能多兩盒中華了。嚴成也熱情地喝張大夫交談起來,兩人算上這次也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可是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說不定還以爲這兩人是多年的好友。
望着身後的青山精神病院,珍玲神色複雜,她的眼睛因哭泣而有些紅腫。爲了不讓珍父、珍母看到,她擡手輕輕擦了擦,再次轉過身時,已經是一臉微笑了。
看着如此年輕就這麼懂事的珍玲,王峰感覺心底深處一陣柔軟。
回到車上,珍父、珍母什麼都沒問,甚至兩人的臉上連詢問的意思都沒有,他們就彷彿是出來郊遊一般的輕鬆寫意,似乎根本沒有看到珍玲哭的紅腫的雙眼。
王峰不由在心中對這對老夫妻再次豎起了大拇指,瞧瞧人家多麼的善解人意。
回去的路上幾人都顯得有些輕鬆,尤其是珍玲,忽然間就變得活潑了不少。王峰不知道她是強顏歡笑還是說真的想通了?畢竟不久的剛纔這個小女孩還大哭了一場。不過這些對王峰來說都不重要,他現在餓壞了,不知不覺又是一天沒有吃飯。他的肚子此刻如同敲起了震天戰鼓,咕嚕嚕的聲音讓嚴成在旁咧嘴怪笑。王峰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嚴成立刻收起笑容,一臉的嚴肅認真。
推辭了珍父、珍母留兩人吃飯的邀請,嚴成罕見的主動要請王峰下館子,王峰自然欣然答應,對於這種主動送上門的飯轍可是平日難求的。
餐桌上,嚴成一直都在打聽鍾師傅父女的情況,似乎他對這兩位高人十分感興趣。王峰不由無奈,說嚴成既然對人家父女感興趣,爲什麼上次不一起去驅魔?同時王峰也好奇,嚴成自己是如何消除荒宅鬼屋加諸在他身上的鬼眼烙印的。
嚴成只是微笑不語,一臉的神秘莫測。無論王峰如何詢問,這傢伙就是死鴨子嘴硬,半個字都不透露。最後王峰氣惱地將筷子拍在了桌上,一扭頭,不吃了。
對於王峰這種行爲,嚴成不以爲意,他瞥了一眼王峰圓鼓鼓地肚子。鄙視地對王峰說你小子是吃撐着了吧,王峰立刻被他噎得不知說什麼纔好。
一頓飯足足吃了將近兩個小時,隨後嚴成將王峰送回了家。站在樓下,王峰看着嚴成的車影消失在夜色裡,他感覺自己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了。他擡起手摸了摸鼻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咦?”
忽然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東西就在他的鼻尖。王峰眯着眼睛將粘在鼻頭的東西拿了下來,發現那是一根黑色的絨毛。拿在鼻端嗅了嗅,上面什麼味道都沒有,王峰疑惑地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來這東西是什麼,更想不通自己是在哪粘上的。難道是在嚴成的車裡?撇撇嘴,王峰將這根絨毛一拋,轉身回了家。
整個晚上,王峰一直都感覺有些慌亂,他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可是又想不出到底要發生什麼?這樣的情形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他有些煩躁地在屋內走來走去,抓着自己的手機想要打電話,可是翻了半天的通訊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打給誰好。
看了兩眼電視,洗了一通冷水澡,又喝了一大罐的冰可樂,心中的那股煩躁卻是一點都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愈發強烈。王峰不安地來到陽臺,拉開窗,讓冷風灌進屋內,灌滿自己的身體。他掏出煙,點燃,在煙霧瀰漫中他的雙眼有些朦朧。
“靠的,到底怎麼了?”
煩躁地揮舞着手臂,似乎他想要將自己糟糕的心情從陽臺上拋出去。可是越揮舞,那種煩躁愈加強烈。王峰惡狠狠地在陽臺上拍了一巴掌,許是因爲他的動作太大,上衣口袋裡的手機忽然一跳,從敞開的陽臺窗戶飛了出去。
王峰一愣,瞪着雙眼看着自己的手機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消失在了夜色裡。
“我……我靠……”
他低呼一聲,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趕緊穿鞋跑到了樓下,找了半天,終於在一片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發現了他的手機。不,此刻只能稱呼爲手機零件了。王峰的手機已經被摔得四分五裂,所有的零件都在,只是所有的零件都分散了。
無奈地看了半響,王峰欲哭無淚,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嘆了口氣,王峰將手機卡抽了出來,剩下的手機碎片不要了。看來,他明天必須去買一部新手機了。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沉着臉,王峰一步、一步踏上了樓梯。
王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手機摔碎的一瞬間,在鈴聲響起的前一刻,他的手機屏幕曾亮了起來,藍色的幽光下,是有人撥通了他的手機。在屏幕上面的來電號碼寫的是唐丹,這個名字剛一浮現,就連同手機一起,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