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上半夜的時候醒過來了。問了些有關他暈過去之後的問題，我知道的都回答了，不過我沒有讓他打擾你。”
高中生少女郭同學又變回了那個護手的模樣，她還是掀起了那枚菱形的屏幕，這一次，她換了零食，含着一根棒棒糖，看顏色應該是草莓味兒的。
她翻眼看了江川一眼，又垂下眸子，專心地盯着棒棒糖的小木棍兒。
江川已經醒了，坐着睡了一晚上，他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斷了，正在旋轉着脖頸，做着操。他感覺昨晚上這一覺，似乎是給他睡出頸椎病來了，待會得去找三舅讓他幫忙正正骨。
“那他現在去哪兒了？”江川擰動脖子的時候咔嚓一聲，嚇得他趕緊停了動作，仔細感受了一下現自己頸椎沒斷，才低下頭看着屏幕裡的郭同學，討好似的笑問。
郭同學舉起大拇指往身後一指，“喏，缸裡。我同他說了，神醫吩咐讓他回去缸裡繼續泡着，得泡到今天。”
江川從板凳上起身，活動了下身子。前一晚是真的沒有睡好，剛纔坐着沒感覺，現在站起來了，渾身都疼。
“多謝你了。”江川挪動步子，朝續命大缸走過去。
郭同學點了點頭，她一揮手，菱形屏幕就倒了下去，闔起來了。而青銅護臂又變成嚴絲合縫，勾勒着複雜花紋的樣子。
江川將袖子擼下來，遮住了護臂。
他走到續命缸前，先伸手擰了擰煤氣罐的閥門。昨晚郭同學確實給它關緊了。
然後他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朝缸裡看去。
他原本以爲會看見死豬一樣漂在水面上的趙羽凡，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一搭眼，看見的竟然是一雙炯炯的眼睛，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雙眼睛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爬上來看了，位置都選得剛剛好。
四目相對，沒有一點準備的江川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三步，心裡一慌，下意識地躲避，他竟然沒能看清那雙眼睛是不是趙羽凡的。
不過下一刻，大缸裡嘩啦啦地爬出了趙羽凡。
趙羽凡從死水裡爬出來，騎在大缸上，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看着江川一個勁地笑。
江川被他這溼漉漉的造型嚇着了，又往後退了幾步，趙羽凡擡手抽腳甩出來的水纔沒有濺到他身上。
“喲，木匠，好久不見！”
還是趙羽凡率先打破沉默，先打了招呼，他衝着大缸底下的江川揮了揮手，胳膊上的水甩出去一地。
江川呼了口氣，定下神來。剛纔他也是沒有準備，原來趙羽凡早就已經醒了，倒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怎麼樣，你感覺？”江川衝他揚了揚下巴，問着。
趙羽凡擡起雙手，向江川展示，“很好，相當好，非常好。我聽說，是你帶我來找了神醫救命的？”
江川笑了，他指着自己道：“那神醫，就是我三舅。”
趙羽凡表示驚訝，嘴張成了o型。
“你三舅？”
“是啊，待會介紹你們見識見識”江川隨嘴說了一句，不過趙羽凡剛要答應，他卻又說，“哦，那個，見面的話我覺得也不着急”
趙羽凡聳聳肩，他沒注意到江川說話時候的不自然。
江川是怕他三舅見到這個活的能說話的捉妖人，雖然是自己親手救回來的，但是萬一他又軸起來，又想親手給他打死。畢竟三舅他對捉妖人的態度實在是惡劣。
趙羽凡可能是感覺大缸邊沿有些薄，騎在上邊不那麼舒服，他調整了下姿勢，還是彆扭，最後只能一撐缸沿，跳下地來。
他一身水，落地的時候不由得重了許多，濺起一蓬水珠。
江川站得不近，臉上也還是被濺上了些。
“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明明我們都不怎麼熟悉，竟然還麻煩你這麼熱心地幫助我。”趙羽凡走上前來，伸出手想要和江川握手。
江川低頭看了看他溼漉漉的手，只是禮貌地點點頭微笑，卻沒有伸手出去。
趙羽凡愣了一下，不過他也看見自己手上全是水，隨淡淡一笑，收回了手。
“舉手之勞嘛，畢竟你我走算是牢甫的朋友，那咱倆自然就是朋友。”江川說。
趙羽凡擡起頭，嘆了口氣。
“總之，我現在活下來了，而且一身病痛全沒了，都是因爲你仗義相助，你的恩情我記下了。”趙羽凡誠懇道。
“客氣。”江川歪了歪脖子。
“我三舅昨天說等你醒了，他會回來再幫你看看，不過我個人的想法是，要是你感覺已經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其實可以偷偷的先走爲上。”江川眼神閃爍，有些尷尬地對趙羽凡說道。
他這話卻令趙羽凡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先走？偷偷的？可是，這是爲什麼啊？我連救我的那位神醫的面都沒有見到，還沒有當面感謝他呢，就讓我偷偷走？這不合適吧？”趙羽凡有些想笑，他伸手抹了一把溼漉漉的頭，問道，“我看你好像不大願意讓我見到你的三舅？”
江川摸着嘴，思索了一陣，對趙羽凡說：“不錯，我是真的不太想讓你們兩個見面的。”
這倒是讓趙羽凡更茫然了，“這是爲什麼啊？我是病人，他是救了我的醫生，我們兩個見上一面，我當面向他表示感謝，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有問題。”江川嚴肅地道。
他的嚴肅卻讓趙羽凡感覺氣氛變得很怪異。
因爲江川這半藏半掖的，實在詭異得很。趙羽凡骨子裡是個敞亮的人，他見不得這些遮遮掩掩的事情。
他一揮手，“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你這樣曲裡拐彎地藏着，我感覺會是什麼要命的大事一樣，非常不舒服。”
江川舔了舔嘴脣，昨晚沒睡好，他現在嘴脣都幹苦了。
“其實硬要說的話，我之所以不想讓你和我三舅見面，還真的就是要命的事情啊。”
江川苦笑道。
“哈？”趙羽凡不解。
“我一患者，見個醫生，要什麼命？難不成我還能整醫鬧？放心，我不是那種人。”趙羽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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