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風徐徐,醫院裡一片寂靜,念安也喜得空閒,在辦公室裡坐着,時不時去查房,等待着下班。
“叩叩叩——”就在這時,念安的頭頂,突然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一步一步,十分有節奏。
念安擡頭往上看,心想,
‘樓上是重症監護室吧?一般是不會有人進去的。就算是有人,也只能是護士。而醫院裡明文規定了,護士不得穿高跟鞋。那麼,又會是誰,在半夜穿着高跟鞋進了重症監護室?……難道,是她?’
念安細細想着,突然站起身來,叫道:
“不好!”說着便急忙起身出了辦公室。
匆匆忙忙地進了樓道,念安一步一步踩着樓梯,卻發現感應燈竟然不亮了。
念安更加預感不妙,便加快了腳步。
誰知,剛到了樓上,還沒走出陰暗的樓道,就聽見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啊——”
‘不好!還是晚了。’念安想着,急忙出了樓道,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其他人還沒來,念安走進病房時只見一個護士跌坐在地上,神情慌張,正發着抖。
她急忙走了進去,卻發現房間裡除了病牀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病人,還有這個嚇丟了魂的護士之外,地上還躺着一具屍體,身穿着護士服。
“死了的人是誰?你看到了什麼?”念安上前扶起驚魂未定的護士,問道。
“是……是……是護士長!我進來給病人量體溫,看見一個女鬼,殺了護士長!”那護士許久許久纔回答念安。
“女鬼長什麼樣?”念安繼續問道。
“白衣服,黑頭髮,看不見臉!”
“你怎麼確定她是鬼?你看得到她是怎麼殺死護士長的嗎?”念安正問着,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就已經來到了現場,一些膽子小的護士被嚇得尖叫哭喊了起來。
“我一進來,她就馬上消失了!不是鬼是什麼?她,她好像用的是一個紅色的東西,敲了護士長的頭。”護士回答着,依舊發着抖。
“怎麼回事?你快別問她了,看她怕成這個樣子。小張,帶玉兒去休息,然後打電話報警。”一箇中年的男醫生上前問道念安。
念安擡頭,她認得這個醫生,他算是醫院裡最資深的醫生了,姓張。
“張醫生,剛纔那個護士告訴我,有一個女鬼,殺了護士長。”念安轉頭直直望向護士長的屍體,只見她瞪大雙眼,腦後一大片血跡,神情顯得異常恐懼。
“哦?你不是樓下內科的嗎?怎麼,會在這?”張醫生上前問道念安,語氣和神色,分明是在懷疑念安。
“我聽到樓上有高跟鞋的聲音,覺得有古怪,便上來看看。還沒進來,就聽見那個護士的尖叫聲。”念安如實回答道。
“怎麼會有高跟鞋的聲音?你,不怕嗎?”張醫生還是懷疑着。
“我也不知道,但是估計是女鬼用紅色高跟鞋敲碎了死者護士長的顱骨。我是醫生,什麼血腥場面沒見過?又怎麼會怕呢?”念安幾句話搪塞了過去。
“也是。咱們就在這等警察過來吧。”張醫生說着,轉身將身後一些護士都趕走了,只留下跟護士長關係較好的,還有一同值班的幾個護士醫生。
“不能等了。這個點估計警察會過一個小時纔到,我們必須馬上驗屍,才能保證取得最有效的證據。否則等顱內血液凝固了,就看不見創口形狀,判斷不了死亡原因了。”念安說着,望着張醫生徵求他的意見。
“恩,你說的有理,只是警察那邊?”
“沒關係,先斬後奏,只要你們能在旁邊看着替我錄像作證就好。”念安並沒有提上次爲斷舌男屍驗屍的事情,只是因爲這件事,那警察應該不會不信任自己。
“好,我用手機幫你錄下來。你是內科醫生,能行嗎?”張醫生是全面醫生,只是他可不願意碰那屍體,一是晦氣。二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破壞了證據,那他可就沒法交代了。還是不多管閒事的好。
“可以。”念安回答着,上前蹲在地上,沒有移動屍體,只是讓人拿來了手術用具,直接在地上進行屍體解剖。
她的神情淡定,戴上手套很是從容地一把把換着手裡的手術刀,先是剃光了死者傷口位置的頭髮,隨後又擦乾了傷口上的血漬,最後又切開了頭皮,用燈照着顱內。
“張醫生,請你過來一下,錄下這個傷口形狀。”念安說道。
“好。”張醫生答應一聲,走上前去,將手機朝着死者的傷口處照去。
“這個顱骨位置呈碎裂狀,並且有一個小洞,約1。11—1。55釐米,這個小洞一直延伸到顱內大腦處,洞的大小也由大變小,根據剛纔護士的說法,應該是兇手用紅色高跟鞋猛烈撞擊死者後腦所致死亡。”念安拿出皮尺,一邊量着長度一邊仔細看着面前血淋淋的頭顱,說道。
張醫生聽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張醫生,再看這裡。”念安的手電筒一邊往下移動,一邊說着
“噢,噢,好。”張醫生這纔回過神來,將手機跟着往下移動到護士長的眼睛位置。
“死者的瞳孔渙散,眼睛瞪大沒有閉上。”念安一邊照着護士長的眼睛,一邊解釋道:
“這就說明,死者死亡,是一瞬間的,死者來不及反應。或是因爲驚嚇過度,害怕的同時,被人一招斃命,沒有來得及閉上眼睛就已經死亡。”
整個病房裡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就驗出了這麼多!
“那麼,殺人的兇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這時,只有一個女醫生,開口問道。
念安擡頭望向那個女醫生,發現這病房裡,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男生了。並且她的神情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只是微笑着,很是親切。
念安微微一笑,說道:
“一招斃命,將高跟鞋跟擊穿顱骨直達腦部,並且死者沒有做絲毫的反抗。那麼就說明死者不知道這個‘人’在身邊。再加上剛纔護士所說,一進來剛看見一個白衣黑髮的‘女子’,突然她就消失了。這隻能說明,兇手並不一定是‘人’。”
“那麼,是什麼呢?”女醫生繼續問道。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