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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

第40章 三

(卯翁柳就要踢及他身之時,突地又收回了腳,身子前傾,右手一指往老頭身上點去,翁老五在旁瞧得分明,忙忙急叫道:“不可……”話沒說完,卯翁柳已是一指點在那老頭身上,將其制住。

指頭觸及老頭之身時,有些痠麻感,卯翁柳心中才覺有異,方收回手來,指頭處卻已是又痛又辣起來,卯翁柳舉起指頭一瞧,卻未見任何異常,但那痛辣感卻慢慢蔓延至手腕處。

翁老五掠將過來,一臉惶急道:“此老自幼起就修習毒經,每日裡都親身試毒,是個不折不扣的毒人,全身上下俱是含滿毒素,劇毒無比,你此時觸及他身,已是着了道了,趕快打坐驅毒才行,否則就晚矣。”

卯翁柳沉着臉不做聲,左手伸出,迅捷無比在右臂上連點不止,轉瞬之間已將右臂上大小所有**位全部封住,防止毒素繼續向上蔓延。但他也知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若不及時驅毒,封**太久,氣血不通,不但到時無法克毒,反而右臂就有可能廢了,只是驅毒太費時辰,眼瞧天色漸亮,好不容易逮着這麼一個機會,若再耽擱,恐怕就永遠也見不到這翁家寨主了。翁老五在旁不斷急聲催促,讓他驅毒,卯翁柳卻充耳不聞,心中權衡再三,猛一咬牙,一頭鑽入樹門之內。

翁老五深知毒人之毒,天下無解,只能靠人力逼毒,功力若是深厚之人,也得休養三五個月,每日不停運力驅毒方可解毒,若是功力粗淺之人,只怕當場就得毒翻了,此時眼瞧卯翁柳竟然不顧自身安危,強行闖樹,早就驚駭得面色煞白,心急如焚卻又無了奈何,此時還沒取出身上之蟲,卯翁柳若有三長兩短,他定也活不成了,跺了跺腳,也只得隨後跟了進去。

卯翁柳邊走邊從懷中取出一枚蠟丸,捏碎外殼,將裡邊藥丸放入口中,就着口水吞服了,接着又一揮手,數只金黑色的碩大蜈蚣從他懷中爬出,爬到右臂之上,張口就咬,他想使那以毒攻毒之計,就算不能解毒,能暫時緩一緩也是好的。隨着蜈蚣口落,右臂傳來陣陣劇痛,但酸辣感卻稍有平復,那些蜈蚣一口咬下,便只只蜷縮着翻落下地來,可見毒人之毒着實厲害,蜈蚣一觸即亡。

卯翁柳奔入樹中,稍一打量,只見裡邊空間頗大,原來此樹內芯竟然全被掏空了,一道木製梯子貼着樹壁蜿蜒盤旋而上,梯子旁的樹壁上每隔幾米處便燃有油燈,光線明亮,梯子往上約五六丈處,便見有一隔層,留有一空口,便是那梯子的入處。他時間有限,不敢多有停留,一擡步,便上了梯子,往上奔去。

進了那隔層,卻是一個大廳,裡邊全是木製傢俱,椅子茶几壁櫃等等一應俱全,擺得也算整齊,樹壁上留有兩門,外邊似乎尚搭建着房屋,他所站立處的對面樹壁上又建有一梯子繼續往上延伸,梯子盡頭處又有隔層,卯翁柳在此層稍待片刻,打量那兩處門外情況,確定無人之後便奔行至那木梯前跟着往上行去。

走不多時,便感覺有些疲累,頭暈目眩,腳似千斤之重,呼吸急速,眼瞧着梯子似乎在搖晃不已,卯翁柳用力搖了搖頭,使自己盡力保持些許的清醒,暗暗心驚道:“難不成毒氣已經延至身上?”正想坐下歇息一番,耳聽後邊傳來翁老五的腳步聲,他怕翁老五瞧出自己有些不支的狀況,會做出對己不利的事情來,當下一咬牙,拼力往上奔去。

到了那隔層入口處,卻蓋有一門板,卯翁柳試着用左手推了推,卻是紋絲不動,想來後邊已被鎖住。卯翁柳此時身乏力輕,一口氣呼不上來,而且尚有些反胃嘔吐之感,哪有力氣再去扳動那門,只得坐下地來,暗自運力調息一番。

翁老五奔上前來,面色青白,舉鼻嗅了幾下,低聲道:“這些油燈裡似乎有些古怪?”說着坐到卯翁柳身側處,也跟着打坐調息起來。

卯翁柳聞言睜開眼,用力嗅了下四周的氣息,卻未聞到任何異樣,但他知道翁老五乃使毒高手,這麼說必有其深意,當下問道:“有何古怪?”

翁老五道:“你難道沒覺得全身乏力,頭暈噁心?”

卯翁柳點頭道:“是有這麼一絲感覺。”

翁老五沉聲道:“這就對了,我懷疑油燈裡放了什麼物事了,隨着火苗的燃燒,將其氣味散發出來,讓那些未經批准便擅自闖入者不知不覺間就着了道。”說着間勉力站起身子,行到最近的一處油燈前,將其蓋子擰開,查看起裡邊的燈油來,邊瞧邊不住點頭。

卯翁柳也不出聲詢問,他知道翁老五此時也不敢耍詐,知道的定會一五一十全告訴自己,便任由他自行查探。心中估摸着自身毒性發作情況,此時覺得右臂全無痛感,反而是又癢又麻。他左手取出腰間佩刀,在右腕上割開了一道口子,只見鮮血流將出來,卻不是常見的鮮紅色,而是又黑又青,整一碧綠色。

卯翁柳收起佩刀,手一翻,一隻銀絲小蛇現於掌上,他將小蛇湊近右腕傷口,那小蛇卻似乎甚是驚慌,不住想往他袖裡鑽,轉眼就沒了身影,卯翁柳眉頭緊皺,眼見蛇蠱竟然不聽蠱主號令,這還是平生僅見,心中急轉起來,思道:“這毒也不知是何毒,與尋常所見之毒大不相同,毒性如此之強,也不知金蠶能否剋制得住?”心中想着,又極是猶豫,他眼見那些蜈蚣才一觸到此毒,便紛紛墜地而亡,連銀絲蛇都極爲懼怕,若金蠶也不能剋制,豈不是將自己辛辛苦苦煉製而成的金蠶蟲蠱毀於一旦?

卯翁柳心頭七轉八轉之下,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翁老五此時已是查探完畢,行了回來,喘了一口大氣,道:“燈油裡邊果然有古怪。”說着間坐了下來,低聲道:“燈油裡邊混合放置了鬆骨軟筋散,此藥無毒無味,只是迷香之類的事物,我們從下邊上來,定是吸進了不少,所以此時才感到頭暈目眩,渾身乏力。”

卯翁柳問道:“可有藥解?”

翁老五搖搖頭道:“若是尋常鬆骨軟筋散,並不難解,我至少知道七八種解法,但此處的卻甚是難解,因爲它裡邊還參雜了五毒散,此招甚毒啊!”

卯翁柳笑道:“五毒散也沒見有什麼厲害啊,一併解了就是了。”

翁老五嘆了聲道:“若是那麼簡單就好了,這兩種藥物,若是單獨施放,解法倒是很多,可混在一起,可就麻煩之極,因爲鬆骨散的解藥裡邊有一味藥材,正是催發五毒散毒性的藥引子,而五毒散無藥可解,唯一解法就是以毒攻毒,再用自身功力將毒性逼出體外,這也恰恰是將鬆骨散藥性發揮至極致的方法,中毒者功力越高,鬆骨散的效力就越大。”

聽他如此一說,卯翁柳半響作聲不得,良久方道:“好一招連環毒,兩毒中單解其一都必將引發另一毒加劇發作,可要兩毒同解,又無其法,你家寨主這手使得漂亮啊。”

翁老五道:“我得好好想想,該如何破法?”翁老五人雖奸猾無比,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毒癡,天下之毒,他都喜好研究,此時遇上此等解毒難事,正合他興趣所在,當下閉目沉思起來。

卯翁柳若有所思,心道:“運力逼毒,纔會使鬆骨散藥力加劇,我就不使力,只以毒攻毒便可。”他體內本就中了那毒人之毒,又加上毒蜈蚣的蟲毒,此時再中五毒散之藥毒,三毒合身,無意中毒毒之間的毒性竟互相牽制起來,正合了那以毒攻毒之法,是以右臂痛感立減,只是方纔他運力調息,倒使鬆骨散效力長了幾分,是以現在更覺渾身軟塌塌的無力之極。

兩人各懷心事,默唸解毒之法,卻聽得梯子聲響,有人緩步上來,兩人一驚,互相對望一眼,心中都同一心思,此時還有誰進到此處來?兩人就想站起,才發覺這鬆骨散的確厲害之極,方纔他們這麼一打坐運力,早把鬆骨散藥效發揮到極致,方纔還能動彈,此時想動,已是不能。

隨着腳步噔噔聲響,那人在兩人前顯出身形來,兩人一見到他,俱是瞪目結舌,啊的一聲驚呼出來,此人不是別個,正是那已被卯翁柳制住的毒人。

卯翁柳一生縱橫,對自身功力頗具自信,他自忖一指下去,若不是想傷人命,對方必到時辰方可自行解開,方纔他與這老頭交手,卻也沒見這老頭功力有何精妙之處,可不過短短時辰間,便已自行解封,如何不令他驚詫萬分。

那老頭緩緩上了梯子,來到二人身前,笑眯眯道:“兩位,滋味有些不好受吧?”

翁老五回過神來,詫異道:“翁老,我只知道你一身毒功獨步天下,原來手上功夫也好得很啊?”

老頭笑着搖頭道:“哪裡哪裡,我這粗淺功夫,哪入得了兩位法眼?要是真的好,怎麼方纔還被這老哥打得都沒了還手之力?”

卯翁柳聽在耳中,只道是他諷刺,冷冷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心中恨道:“也怪我大意,第一下擊中他時,他都無事,我卻把這一層給忘了,怨來怨去,還不是怪自己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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