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了片刻,立馬加快步伐,往前奔去,才奔出幾步,便見數條人影往回跑來,幾人瞧得清楚,是馬幫另三大護法和陽有儀的那兩名同伴,他們身後仍是傳來慘厲之聲不斷,除了他們幾人,再無其他人跟來,想來必是都遭了殃。
甲大縱身上前,攔住衆人,急道:“前邊發生什麼事了?”
丁四一臉惶急,瞧了瞧蟲夫人一眼,又趕忙朝後瞧了幾眼,方道:“我們正走着,前邊就走到頭了,盡頭處又出現了一條往下的梯道,大夥便往下走去,我們幾人跟在最後,還沒進了梯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邊已經入了梯道中的數人個個都如同着了魔一般,形同瘋癲,拔刀亂砍亂揮一會,口中慘呼着也就片刻功夫就全倒下了,我們跟在後邊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停了步子,這纔看得清楚,那梯道里涌上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子,只只如同拳頭般大小,趴在那些倒下之人的身上,層層疊疊,都辨認不出到底是人是蟲了,梯道上上下下以及四周牆上還有着數不清的蟲子,使得那梯道看起來都如同是動着一般,看得我們是肌肉發緊,頭皮發麻,我們怕它們再行攻擊,趕忙就跑回來了。”
甲大聞言驚懼道:“拳頭大的蟲子?可瞧清楚是什麼蟲子了麼?”
丙三“唉喲!”一聲,道:“老大,瞧你說得那麼輕鬆,在那當口上,個個都怕得要命,哪還顧得上瞧清楚是什麼蟲兒?”
“蜘蛛。”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讓人一聽如墜冰窟,渾身發寒,發言之人就是陽有儀身邊至今爲止還沒開口說過話的那黑衣人。
“蜘蛛?”甲大低聲唸叨了幾句,而後沉吟不語,眼睛卻瞧往蟲夫人,在場諸人除了陽有儀幾人外,俱都知道蟲夫人乃使蟲高手,當下不約而同一齊望向蟲夫人身上。點com
蟲夫人靜靜站立着,不言不語,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陽有儀開口道:“世間萬物,唯蟲最可怕,若是攻擊性強的蟲子,數量又是如此之多,我們這麼些人,萬不是它們的對手,實在不行,就退出去吧?”
甲大眼見蟲夫人不語,低頭思量片刻,也點頭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蟲夫人突開口道:“既然已經進來了,何必還要出去,進去看看也好。”她本就是極力反對進來的人,現在卻又突然改變主意,一心往裡,衆人見她如此,如墜迷霧,滿頭霧水,也不知這老太婆到底再打些什麼主意?
蟲夫人見衆人瞧着他不語,冷笑道:“怎麼?怕我害了你們?”
陽有儀道:“倒沒這個心思,只是前輩現在執意要進,是否與那傳聞有關?”
蟲夫人道:“正有此意,原先害怕,進來有些不情不願,但現在瞧來,此地估摸着與傳聞有着莫大的關係,老身也活得八十餘載了,如今與傳聞中的聖地捱得如此之近,不進去瞧瞧,豈不是抱憾終身?所以我改了主意,一定進去瞧瞧才成。”
陽有儀笑道:“話雖如此,可那梯道中有毒蛛守着,我們如何進得去?”
蟲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們怕它,我可不怕。”說着望向甲大等人,道:“你們若是怕我加害,可以自行退出。”說畢望着前方,不再發言。
甲大與另三人互瞧一眼,諮詢意見,丙三瞧得甲大也有相進的念頭,忙忙制止道:“老大,萬萬進不得啊,這些蟲兒怕她可不怕我們,萬一她沒事,我們可就有事了。”甲大聽得他的意思也有些道理,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了,丙三繼續勸道:“我們還是出去吧,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出到外邊再聚集些人手,備好物事再來也不遲。”
蟲夫人冷哼一聲,擡步就往裡走去,陽有儀知道了那傳聞之說,心中對此幽道也甚是好奇,自然也跟了上去,陽有儀一動,他的兩個同伴也是要跟着去的。甲大瞧着他們四人已是走遠,一咬牙,也追了過去,馬幫另三大護法面面相覷,搖了搖頭,也只得跟了過去,丙三是一路行一路哀嘆不止,頗有赴死無還之感。
八人再來到那梯道之前,只見裡邊早就無蟲,地上二十幾具馬幫衆人的屍體卻被蛛絲裹得嚴嚴實實,如同糉子一般,如此詭異景象,瞧得甲大諸人背後直冒寒氣,手腳發涼。
蟲夫人向前多行幾步,入了梯道第一格階梯之上,陽有儀正想跟上,蟲夫人回身制止道:“你們先別進來,我能制住那些蛛蟲再說,若是制不住,你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以後也別再進來了。”衆人聞言不由倒退幾步,離那梯道遠了些,停住步子瞧着,個個心頭呯呯亂跳。
蟲夫人又往前邁了幾步,纔剛走到最上邊第一具屍體的地處,只聽一陣嚓嚓聲大起,緊接着從梯道底部又涌上了密密麻麻多得數不盡的蛛蟲來,只只個頭龐大,爬行之聲吵雜無比,瞬間功夫就佈滿了整個梯道,但好似這些蟲兒極爲懼怕蟲夫人,雖圍滿了整個梯道,但卻惟獨留有蟲夫人腳下一尺見方的地方,不敢再近一步。
蟲夫人盯着這些蛛蟲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緩緩道:“是斑斕五彩蛛,毒性極強,外邊尋常的五彩蛛蟲,一隻的毒性足可毒死十頭大牛,但洞裡個頭如此之大的五彩蛛蟲,老身也是頭一次見到,想來毒性更強。”
梯道外衆人見蜘蛛涌出,驚懼之下轉身就想逃,說來也怪,那些蛛蟲卻只呆在梯道之中,卻不出來,衆人瞧了半響,也就定下心來,此時聽蟲夫人一介紹,方知此蟲原來名呼五彩毒蛛,只不過是外邊世界中毒蛛的變異品種罷了。
陽有儀問道:“那該如何破法?”
蟲夫人道:“也不知道此地這些蟲兒究竟有多少隻,看這情勢,只多不少,若是一隻只捉來捏死,只怕捉到明年也捉它不完。”
陽有儀道:“既然如此,那該如何?若是手頭有些火具,淋上些油,一把火燒了乾脆。”
蟲夫人兀自沉吟不應,想了一陣,從頭上取下一支髮簪,蹲下地來,伸出右手,往那些蛛蟲抓去,那些蛛蟲甚爲懼怕,紛紛往後避讓,不料蟲夫人手法極快,已將一隻抓到手中,那蛛蟲一被蟲夫人抓到,剛纔還看似張牙舞爪威風凜凜,此時卻縮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的裝死。
衆人是看得肉緊之至,雖說知道蟲子都懼怕蟲夫人,可看她若無其事抓起一隻毛茸茸的大蟲來,還是感到不寒而慄。蟲夫人右手拿起蟲子,左手將那髮簪輕輕刺入蟲體,那蟲估計感到痛意,一陣抽搐。蟲夫人拔出髮簪,將那蛛蟲重又放回蟲羣之中,仔細瞧着它。那蟲開始還伏着一動不動,一會兒過後,突地動了起來,發瘋似的朝自身旁邊的蟲兒同類撕咬而去,兇悍之極。
凡被它咬着之蟲,都和它一個模樣,到處瘋狂攻擊同類,轉眼之間,蟲羣亂成一團,一隻接着一隻形同瘋癲狀態,互相撕咬纏鬥在一起。衆人瞧得是暗暗心奇不已,也不知道蟲夫人那髮簪裡到底有着什麼法力,竟使這些無腦之物相互廝殺起來,鬥得是不亦樂乎。
鬥了甚久,蟲兒漸漸死絕,方纔還鮮活亂衝亂撞,轉眼就成了僵硬死物,就算尚有遺漏數只,也已不足懼,蟲夫人四處亂瞧,尋那些尚活着的蟲兒,尋到一隻就踏上一腳,踩個稀爛,往下往上尋了良久,終不再見有活着之蟲,便招手叫衆人下來。
陽有儀下到蟲夫人身邊,笑道:“前輩修爲,當真令晚輩大開眼界,這些昆蟲,俱都是些不會思考的東西,想不到在前輩手下,竟是服服帖帖的,晚輩方纔擔心,純屬多餘了。”
蟲夫人淡道:“現在就說此話,還爲時過早,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丙三聽到,驚道:“你是說,這些蟲兒的出現,只是一個開端,越往後就越兇險?”
蟲夫人望了他一眼,冷道:“怕就退出去,還來得及的。”
丙三望向甲大,卻見甲大面沉如水,不發一言往下自顧走去,丙三正待開口,丁四喝罵道:“你個娘娘腔的玩意,怕就自個兒跑出去,沒人攔你。”話聲中已和其他人一塊走了下去。
丙三嘟着嘴,低聲道:“我還不是爲大夥兒的安全着想麼?那麼兇幹嗎?”也只得硬着頭皮跟了下去。
陽有儀跟在蟲夫人後邊,問道:“前輩,你估摸着前邊還有些什麼危險?”
蟲夫人搖頭道:“這不好說,不過既然是五毒現身,除了這蜘蛛,尚有四毒,都是極其毒辣之物,而且老身隱隱覺得,說是五毒之神,不會只是蜘蛛蟲子那麼簡單,就算不是真正的毒神,起碼也是極難對付之物,大家還是小心一些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