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加緊趕路,所幸那些妖物距離尚遠,並沒追來,倒無礙,很快便行入義莊之中。
岑家主僕再次見面,也是相擁在了一起,喜極而泣。羅矮子瞧到安然等人,面色甚是驚詫,奇怪他們怎麼竟和計天嶽等人走到了一塊,只是也不願多問,對於洞中安然他們自顧逃生的做法心存芥蒂,過來假意招呼了聲,也不多說話行到一旁自是休息去了,安然等人也懶得和衆人攀親搭道的,自在堂中角落處尋了塊地坐了下來,不言不語。
聊了一陣,耳邊傳來遠處屍嘯聲不斷,老劉頭突地一拍額頭失聲道:“哎呀,和風小哥聊得甚歡,我倒把正事給忘了。”當下一溜煙跑到大堂正中處,和旁人借了把刀,蹲了下來,將堂中一塊石板撬起,伸手往裡一摸,掏出個大大的包袱來。
計天嶽等人初時見他如此還不明所以,待見他拿出這個包袱來方纔恍然大悟,計天嶽不禁笑道:“老前輩,敢情你原來還在此處藏着寶貝啊?”
老劉頭提着包袱笑嘻嘻走過來道:“若是平日,這些物事不值一文,但放在今日,可是無價的寶貝了。”言語聲中已把包袱放在地上打了開來,衆人一瞧,只見都是一些鎮屍降妖的法寶利器,滿滿當當塞了一大包。老劉頭從中取出一件八卦道袍穿上,又把道冠戴上,面色一沉,已無玩世不恭之色,活脫脫就是一正規正道的陰陽法師。
他又從裡邊取出一把周身沾滿古銅幣的桃木劍插於背上劍鞘中,再取出一團紅細絲線和一疊黃紙符塞入懷中,而後取出一個墨斗和墨盤遞給凌雲霄道:“你這小子,接着這個,一會幫我畫陣。”凌雲霄伸手接過了,老劉頭站起身對着風樂和陽有儀道:“你們兩位自個兒挑些趁手的將就着用吧。”言罷對着安然斜着眼道:“你也是個修法之士,也過來挑些吧,一會又得惡鬥一場了。”
着間擡腳就往外走,凌雲霄趕忙跟了上去,兩人行到義莊外,只聽得屍嘯聲又近了許多,老劉頭自言自語道:“來得好快,擺陣是來不及,畫個簡單點的吧。”言語間從懷中掏出那疊黃符,轉頭對凌雲霄道:“你拿着墨斗沿着牆垣每隔三三之數就彈一下,將莊園前後都得打上,繞行一圈後回到院門口就沒事了。”
凌雲霄應了道:“這個簡單,眨眼功夫就給你完成。”說着間手持墨斗已沿着牆垣默數着那三三之數尋着位置就彈開了。
老劉頭則呆在院門處,腳踏九宮步按着八卦方位來回遊走起來,嘴中唸唸有詞,雙手各抓着一疊黃符不斷上下飛舞着。
來路上沙沙聲又起,許多身影慢慢從黑暗中冒了出來,一步三搖的朝此處慢慢行來。計天嶽等人聽到此聲一起,知道屍人又至,從院裡搶步出來。此次卻和昨夜不同,除了屍人紛雜的步伐聲之外,裡邊還夾雜着嘭嘭的屍跳聲,時不時還傳來尖亢淒厲的屍嘯聲,衆人心底一沉,屍兵也來了。
衆人心中正自惶然不安之至,只聽安然陰測測的道:“計大人,你應該叫岑竟乾出來瞧瞧纔好,興許他還能幫得上忙也說不定。”
計天嶽一愣,不明他話中之意,問道:“爲何?他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要他幫忙?頂個球用。”
安然嘿嘿冷笑數聲,卻不再語言。陽有儀聞言心中一動,道:“莫不是岑老闆手頭還有什麼物事可以剋制得住屍妖的?”
安然冷道:“你們何不去親自問問他一番?此人不老實得很啊!”
陽有儀正待答話,卻見老劉頭手中紙符燒將起來,他揚手一抖,紙符漫天飛起,霎時全化爲灰燼。
老劉頭停了腳步,左右前後看了一下,點點頭甚是滿意道:“好了,這九宮八卦法陣已然擺好,料來封住那些屍人已不是問題。”言畢對着院牆處高聲喊道:“小兔崽子,你畫好沒有?”
“就快好了,好了好了。”只見凌雲霄從另一側牆邊轉了過來,又沿着牆角彈了幾下行到了院門處,和衆人匯合在了一塊。
老劉頭道:“都按三三之數彈的吧?沒有出錯?”
凌雲霄笑道:“我辦事您老儘管放心,決計錯不了的。”
老劉頭回過身來,瞧了瞧來路上那些正在蹣跚而來密密麻麻的屍人,點頭道:“那好,咱們退回院中守着吧。”言畢轉身返回到了院中。
衆人依言退回到院裡,望着門外俱都沉默不語,就等那些兇物尋上門來,心態又是和昨夜另有不同。前些日裡都是倉促應戰,心底着實沒有把握,如今鎮妖滅屍的物事齊全,再加其中頗多精修道法之人,只要外邊那玄門奇陣還能擋住屍兵的話,進來的屍人根本不足畏懼。
山風悽嘯,吹得荒野山地中那些草木跟着呼應不止,如同萬鬼嗷叫悽泣,再加那久不久便響起的屍妖嘯聲,衆人聽在耳中,愈發覺得心情格外沉重壓抑。
老劉頭側耳靜聽,只聽得沙沙屍人步伐聲又近了些,心下估算着屍人行進的速度,應該就快到那奇門玄陣之處。
安然突然開口道:“這些屍人根本不足爲慮,那些屍兵纔是正主兒,趁着現在還有些時間,怎麼不去找那岑竟乾問個明白呢?”
陽有儀見他老是提到岑竟乾,而且語氣滿含怨憤,心中不免有些起疑,於是對着堂中高聲喊道:“岑老闆,你出來一下。”
裡邊岑竟乾應了,不多時,便見岑掌櫃扶着岑竟乾行了出來,到了院中,岑竟乾見到安然望着他不住冷笑,心中已然明瞭,面上坦然一笑,對着陽有儀諸人抱拳作揖道:“不知陽先生呼鄙人出來可有何事?”
“這個……”陽有儀不由一陣語塞,其實也根本不知道要問什麼,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罷了,可要具體說是到底懷疑什麼,又是說不上來。
“我來說吧。”安然行了到岑竟乾面前,盯着他半響冷道:“岑竟乾,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還是把那物事交出來吧!若不是你暗中使詐,局面何曾如此?你纔是真正令此地生靈塗炭的罪魁禍首!”
安然此語一出,那是滿場皆驚,衆人不由“啊”的一聲驚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