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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午夜站臺

第1章 午夜站臺

序章

2016年12月31日週六

午夜的鐘聲響起,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繁華的都市燃放起跨年的煙火,火車站的候車室已經關閉,工作人員收拾了行裝,離開了最後一班抵達上海的班車,乘務員與接車的工作人員們都鬆了口氣,大衣都來不及裹上,便急匆匆的趕回去與親人們團聚。

而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注意到,在空曠的火車站,七號站臺上,正有五個年輕人,手中各自拿着一張藍色的車票,遙望着空曠的軌道,視線衍生到遠處閃爍着微弱煙火光芒的黑暗之中,等待着他們的班車。

“車子來了。”

帶着悠遠清麗的聲音從身着白色大衣的秀麗女子嘴裡發出,長髮及腰,不施粉黛,頗有古韻美女之風。只是在這樣的深夜,她卻帶着墨鏡,擋住一雙眼睛。正在其餘人略感遺憾之際,女子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短棍,“啪——”的一甩,凌厲的聲響過後,竟然是一根黑色的導盲棍。衆人唏噓,竟然是個瞎子,實在有些暴殘天物之感。

站臺還是那個站臺,盲目女子在說完那句話後,軌道依舊空空如也,其餘人也都沉默着沒有道明。眼看着女子用導盲棍敲擊着地面,正緩緩向軌道走近,就在導盲棍即將落空之際,易禾澤終究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了她道。

“前面空了。”

易禾澤個子頗高,身材健康,長相也英俊瀟灑,只是笑容中總帶着玩世不恭,給人不可靠的感覺。只是在這危急關頭,卻還是他先站了出來,正在忍不住竊喜邀功之際,卻發現所有人都用詭異的眼神瞧着他,令他有些不安起來。不過好在被他抓住的女子回首莞爾一笑令易禾澤安心了不少,只是這接下去的話反倒是令他面紅耳赤罷了。

“真是奇怪,你竟然看不見?”

女子緩緩推開了易禾澤拉住她的手,導盲棍繼續發出“恰恰——”的聲響,只是在跨入軌道之上時,導盲棍與女子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接着走入空無一物軌道的是長相俊美卻略顯羸弱的少年與身材高大帥氣卻桀驁不馴的西部牛仔風的外國佬。

最後冷風瑟瑟的站臺上只剩下了易禾澤與一位藏民。易禾澤覺得無奈又可笑,自己還真是爲了那個家到了獻出生命的地步,居然真的照着張莫名出現的車票來到了這種怪地方。不過無奈歸無奈,易禾澤卻沒有任何想要退縮的想法,總之他不想當最後一個進去的人。看了眼那位帶着兜帽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藏民,易禾澤閉着眼睛衝進了軌道之中,再次睜開眼,卻已經站在了平日裡乘坐的高鐵餐車之中。

先進來的三人都已落座,易禾澤自然也是選擇和他們坐在了一起,頗爲自來熟的與其攀談了起來。

等到所有人就位,這輛午夜的列車便在門鈴聲中關閉了車門,行進的搖晃感越來越強烈,原本還在攀談的幾人隨即安靜了起來,直到車子逐漸平穩後才繼續開口道。

“你們,爲什麼會來這兒?”

問這個問題的是那位外國佬——阿爾傑。其餘人都沉默了,阿爾傑以爲這個問題會石沉大海,卻沒想到從頭到尾沒有開口的那位藏民道。

“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答非所問,阿爾傑聳了聳肩,全當沒發生。

那位藏民的嗓音非常的沙啞低沉卻又有獨特的魅力,因爲最後上車,他於其餘四人分開而坐,如今其餘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遊戲很簡單,現在是午夜,我們五個人各自把車票背面朝上放在桌面上,然後講述一段恐怖故事,講完一個便把手中的車票翻到正面擺在桌上,之後開始講第二個,以此類推?”

沒有人接話,似乎都在考慮,易禾澤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阿爾傑直接閉目養神,那位俊美少年則發呆不言。藏民也不着急,依舊保持着原先的坐姿,似乎認定會有人接他的話。

“我覺得不錯,似乎有點像一種招鬼的遊戲,要不,我先來?”

古韻美女笑着摘下了墨鏡,緊閉着的眼瞼上帶着細密的傷疤,雖然很淺卻依舊看得出當時的慘狀,好似兇狠的要把眼珠挖出一般。

衆人望着古韻美女,無聲的同意。

列車與軌道的碰撞發出轟鳴,第一個故事緩緩道來……

***

2014年7月5日週六

梅雨季節還在持續,天氣陰沉空氣溼悶,華梓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發着呆,會議室裡指導員的嘴在不斷張合可華梓卻一句都聽不進去。

“總之,每年的暑運都是非常繁忙的我要做到三消滅,二減少,一不發生……”

千篇一律啊,華梓斜眼瞧着滔滔不絕的指導,聽着身邊同事們奮筆疾書的嘩嘩聲,嘆了口氣後也不得不在本子上畫了起來。

“華梓,今天你負責十到十三節車廂的驗票工作,現在暑運期間,琦琦要獨立出來做補票。最近都打起精神,打場持久戰。”

“知道了,車長。”

收拾好出乘的箱子,整理好儀容儀表。華梓揉着微微發疼的腦袋,與前輩們排成一排,走向站臺候車。

方踏出車隊大門,潮溼的空氣便撲面而來,觸碰着化着濃妝的臉顯得異常黏膩,連呼吸都帶着窒息的悶熱。華梓盯着經過無數次摩擦而泛出異樣光澤的金屬鐵軌,這時原本昏沉的腦海裡卻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腳步隨着這個想法慢慢往前挪動。

“華梓!過來清點備品。”

被車長喊住的華梓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了眼自己與金屬軌道的距離,華梓皺了皺眉,立即轉身走向了被堆成小山的備品。

華梓今天的列車是開往北京的G128次,上午十一點從上海虹橋站開出,下午五點四十五分返回,抵達上海已經得是半夜。

比起上午的繁忙時間段,下午出發的車次旅客並不多,這對華梓來說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緊繃了六個小時的精神和轉的如同陀螺一般的肉體總算能夠得到一定的放鬆。

華梓站在了第十二節車廂與第十三節車廂的連接處等候着乘客上車,由於是返回上海的晚班車,所以人數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稀稀散散的人陸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大多乘客都帶着倦態,坐下後閉目養神,車廂中只剩下三兩個亢奮的孩子在空座椅之間來回穿梭玩鬧。

華梓偷偷打了個哈欠,探頭瞧了瞧空曠的四周,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可就在雙臂剛剛上擡的時候,伴隨着站臺催促旅客上車的響鈴聲一位過度肥胖的老婆婆拖着一隻與她一般大小的紅色箱子奮力向前。

老婆婆急促的喘着氣,汗液令她的衣服全部黏膩的貼在了皮膚上,箱子與老人就這麼卡在了車門口,看起來可笑又可憐。華梓見狀立即上前想要幫忙,可當她剛伸出手的時候,老人卻警惕的退後了一步,由於車門也即將關閉,華梓微愣之後還是上前想要幫老人先把行李拖上車。

“放手!”

蒼老卻洪亮的嗓音伴隨着粗暴的推搡,華梓就這麼被推撞着險些跌倒在地,胳膊擱在了連接處的扶手上,痠疼的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老人也沒有瞧一眼華梓,只是繼續拖着笨重的行李朝着第十三節車廂走去。

華梓心中憋悶煩躁,可臉上卻不能夠表現出不滿,揉了揉痠痛的手臂,默默的站回了車門口,望着面前的車門在刺耳的提醒鈴下緩緩關上,華梓抓住一旁的扶手默默嘆了口氣。

車子開動,華梓隔着玻璃低眼瞧着交換的軌道,鬆開了扶手,順着列車的晃動懶散的靠在了車門上,擡起腳來回轉動着腳踝,稍稍緩解了腳底的酸脹後便起身前去兜轉車廂檢查行李架。

華梓方踏出連接處,正要拐彎,卻迎面對上一雙血紅的眸子,原本放空的腦子瞬間緊繃了起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才發現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先生的惡趣味T恤。衣服上印了一隻女鬼,瞪着血紅的雙眸面目猙獰。

看着明顯受到驚嚇的華梓,那位先生憨厚的笑道。

“呵呵,嚇着你了?這是在北京旅遊的時候路過一家鬼屋順手買的,剛剛我咖啡打翻在身上,這不才在廁所換好衣服,一出來到和你撞上了。”

華梓順着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隨後臉上露出了習慣性的微笑。

“沒事。”

“那就好,哦,對了,我座位地面上還有些咖啡,你去幫我拖一下吧。”

“好的先生,我立刻爲您找保潔,現在車廂比較空,您找個其他位置先坐一會吧。”

“誒,行,謝謝啊。”

“不用客氣。”

簡單的對話過後,那位身材高大的先生回到了十三號車廂,華梓則拿起對講機聯繫過保潔後便先前往十二至十節車廂檢查。因爲這班車是末班車,旅客大多都安靜的坐在原位小憩,所以華梓並不着急去十三節車廂,只是慢慢的在前面把行李架和車票都細細檢查了一遍。等再到十三節車廂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華梓打了個哈欠,剛想靠在車門上歇口氣,卻聽見第十三節車廂傳來了吵鬧的聲音。她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軀前去查看。

車廂里人數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本應該是最輕鬆且無事的車廂,偏偏鼾聲如雷。車裡的男男女女都憤恨的盯着最後一排的方向嘰嘰喳喳的不停。華梓停在了車廂連接處,正在思考是否要前進的時候卻被一個平頭矮個的中年男人喊住。

“服務員!過來!”

極其惡劣的態度讓華梓臉上的微笑都僵持了,不過也不得不上前。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沒聽見這呼嚕這麼響啊,還他M的管不管了,我們不用休息了啊!一上車就睡,吵到現在了!剛剛來拖地的小姑娘我和她講了還甩我臉色,你們這什麼服務啊!小心我投訴你啊!”

無理取鬧,華梓心中已經把平頭男歸類於不能與其計較的類型。於是華梓也不接話,而是直接走向了最後一排,越是走近,鼾聲越是震耳,華梓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居然會有如此大的鼾聲,實在太奇怪了。華梓忍着噪音在其餘乘客的注視下走到了最後一排,卻發現熟睡着的是那位異常肥胖的老婆婆。她的懷裡還緊緊的抱着一罐黑色蓋子的塑料糖罐。裡面裝着彩色糖紙包裹着的硬糖。

老婆婆的嘴角掛着晶瑩的口水,在她微張的嘴裡發出讓人無法忍受的聲響。華梓站在她面前發愁,這位老婆婆的脾氣也卓識的不好,喊醒後大概還是會無辜受辱。不過在身後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華梓不得不探身伸出手,緩緩的拍向了老婆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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