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請鬼
蕭桐站直身子,臉色微變道:“好了,後來發生什麼我也忘了,爺爺講的時候我本來就小。大家收拾收拾都走吧。”剛剛蕭桐還是笑臉相迎,可現在卻突然變臉,這讓大夥多多少少有些不能理解。
“桐,這麼晚了,我們就住這吧,你再講幾個。”金色捲髮女孩顯得有些扭捏。
蕭桐看着門口,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他道:“你們快走吧,別讓我在重複第二遍。”說完他立即寒下臉來,同時還向胖青年使了個眼色。對方見狀即刻附和蕭桐,經過一番脣槍舌戰,雖然大家都很不樂意,但最後還是逐一離去。其實他們是在聽過蕭桐的講述後,大都有些害怕,再加上心理暗示纔不願去走夜路。
蕭桐將衆人送走,他返回客廳隨手開啓一瓶啤酒,嚥下一口酒水後,他直直盯着電視機並面帶嘲諷的道:“聽那麼久了,還不出來和我見上一面麼?”言罷,房廳的東北角霎時間響起一陣輕笑。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那笑聲好生悽慘。如果剛剛衆人還在這裡,此刻一定會被嚇得半死,但蕭桐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
“最後你爺爺和那女鬼走了吧。人鬼戀。呵……”清脆的女聲頗顯妖嬈,伴隨話音而來的是一名渾身着黑色勁裝的妙齡少女。她自黑暗角落慢步而出,一股清淡的花香味,也跟隨闖進蕭桐的嗅覺感觀。
他冷眼睨着少女,又大口灌了一口啤酒,如此半瓶已經入肚。少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她右手拿着無聲手槍,而左手正在加固套在槍口上的消音器。她說:“押寶那天你破規了,壞了咱們千門規矩的人,你應該知道後果吧。你好賭我不管,可壞了規矩就得留個交代。”
蕭桐垂頭看着茶几,但嘴仍沒閒着,就這樣大口喝着啤酒,他話音內充滿諷刺的道:“誰規定咱們千門中人就不能用神調的本事了。大家都同屬外八行之內。”少女聽後甩了甩短髮,她輕吻了一下消音器,那動作顯得有些曖mei。她擺手說道:“那按照你這麼說,紅手豈不是要“倒鬥”去了。”說完,她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顏,一雙鳳眼斜睨着蕭桐。
蕭桐嚥下最後一口酒水,他一臉譏諷地衝少女輕點了點頭。下一刻,槍口指向蕭桐,就在子彈要滑入彈膛的剎那,蕭桐的回憶,彷彿又回到一個月前……
A市客運站。城市中最多樣人羣的聚集地,既是最危險的地帶,又犯罪人員的天堂。別不相信,這裡可能有逃犯,可能有國際刑警,此時更可能有幾十斤海洛因正在秤盤上交易。
在這人頭涌動的忙碌場景內,每個人彷彿都十分匆忙。可一襲黑皮衣打扮的蕭桐,臉上塗淡妝的樣子好生自在。他嘴上銜着一支菸,正笑眼盯着面前哭天喊地的西裝男青年。“蕭哥!我老婆被他們壓那了,我再不拿錢回去,他們沒準就把她……啊!你就救救我吧!”男青年的頭髮雖短但根根豎立,黃色髮絲被啫喱液固定得有些誇張。
男青年名叫小海,是與蕭桐在同一夜場工作的“感情陪護”,雖然二人是朋友,但平日一般都是冷清十分,可當今社會就是這樣,人到有難的時候方纔想起朋友。
蕭桐笑着搖頭道:“小海,不是兄弟不幫你,我手頭也沒錢,愛莫能助。抱歉。”說完話,他無視對方的誇張言辭,擡腿向賓館走去。
可纔剛走一步,身體就被對方一把抵在路燈柱子上。小海眉目猙獰,他直視蕭桐一字一頓地開口道:“蕭哥!你要亡村的地圖是不是!你幫我把她救出來!地圖我給你弄。”小海能說出這番話,彷彿是抱着賭命一搏的心態。
蕭桐聽後挑挑眉毛,但很快臉頰就附上一層寒霜,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找亡村地圖?”對方面露苦笑,也知道自己的動作做過於粗魯,他掃視四周半晌,最後從懷內拿出一串項鍊。下一刻,蕭桐看着小海故意露出的項鍊一呆,忙道:“你是……”
對方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頗爲得意地道:“知道了吧,這次算我求你。等事情辦完了,亡村地圖就是你的。”
摸金符,盜門之中最神秘的一個分支,古人稱其爲摸金校尉。但搬山道在盜門之中與日俱增,他們這些人已將摸金一派的光華所完全掩蓋。可蕭桐知道,摸金校尉注重技術,而其他幾路多半是以破壞手段來達到目的。能認識懂“規矩”的人,沒準亡村一行的勝算會更大。
蕭桐掐滅香菸,道:“在哪。”
對方一聽蕭桐放話,直接攔住一輛出租車,急切的道:“南窯。”蕭桐一把將對方拉住,道:“先別急,你聽我說,賭局幾點開始?”小海面露焦急,他道:“後半夜兩點半。大哥你可別耽擱了,我今晚兩點半要是不到,我女朋友就完蛋了!”
蕭桐聽後面思量半晌,很快他就面露喜色,道:“走!咱倆先去買點東西,然後再去南窯那邊。”小海不解,蕭桐拉着他來回穿插於站前菜市場內。很快,蕭桐手上就多了三隻烏雞。而小海則是捧着一捆白蠟燭。
小海疑惑發問:“蕭哥,咱買這些做什麼。”蕭桐沒理會對方,拿出鏡子把妝卸掉,叫住一輛出租車就鑽了進去。兩個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南窯。
下車後蕭桐見天色尚早,他看了一眼手錶,淡淡地道:“才七點剛過,離半夜還有五個小時,咱倆先去喝東西吧。”如此一來,小海更是疑惑,他不顧身份地在街上大吼起來:“蕭哥你要幹啥啊!咱倆不去銀行,喝酒能喝出錢啊!”
蕭桐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小海,他一臉無奈的道:“我買這些你不知道做什麼?虧你還是八行內的人!”小海聞言一驚,心想這烏雞與白蠟燭能有什麼用?但很快他腦海之中好像炸開了一眼,他目中充滿驚訝,道:“蕭哥!咱不會是去……”
蕭桐淡然一笑,道:“沒錯!走,喝酒去!”就這樣,蕭桐與小海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就坐了下來。時間過得很快,四個小時如眨眼光景,在這段時間內,蕭桐像轟蒼蠅一樣,將上來搭話的衆多美婦一一趕走。而小海則是如坐鍼氈,他將心思都系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哪還有心情與蕭桐對飲。
漸漸,蕭桐眼中蒙上一層醉意,他雖然長相平凡,但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雙目如炬,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一時間他將瀟灑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但小海坐不住了,他左顧右盼之間,着急的道:“蕭哥,快半夜了,咱倆走吧。”越是接近兩點半他的情緒愈來緊張。
“酒壯慫人膽,難道你不知道嘛,你現在不喝酒,一會可千萬別被嚇死!”說到最後蕭桐大笑出聲,他拿出幾張紅票子摔在桌上,然後拉着小海,大步朝眼前的一個農莊走去。
半刻後,由於時間以至午夜,整個村子出奇得寂靜,唯一能聽見的聲響,也就是那麼三兩聲狗叫。蕭桐二人,尋了好久,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露天巨型土爐竈。
小海盯着爐竈下那漆黑無比的“竈坑”,低語出聲,道:“這年頭人們生活好了,也沒有吃大鍋飯的了,這麼小的竈坑能管用麼?”蕭桐端詳着面前黑洞,臉上沒有表情。很快,他就圍着爐竈開始插蠟燭,並小聲的解釋道:“所以說,神調的人難混了,但我見過幾個神調弟子,那幫傢伙真挺厲害的。”說着他心中一動,道:“一會萬一掏出來什麼,可別把你嚇軟了。”
無形之間,小海彷彿感覺蕭桐身上有一股煞氣。和這個人相處久了,他總感覺,有一天自己會不明死去。小海怯怯開口:“蕭哥,你是千門的人吧。”蕭桐的動作一滯,但很快又繼續幹着手裡的活。沒一會,蠟燭就已全數插完,他回頭衝對方露出一個標緻公關笑容,媚笑道:“我不是,我只是個賣身的,如果你想光顧我,那麼我只能說抱歉,我只接女客。”
小海見蕭桐雖然在笑,可是那雙眸子異常深邃。他也是懂規矩的人,這樣的蠢問題,不會再出口詢問對方。他快速幫蕭桐打着下手,拿出一個白碗爲早已死去的烏雞放血。看着鮮血滴滴落入碗內,小海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蕭哥,一會能掏出什麼來?”
蕭桐看了一眼手錶,拿出打火機開始點蠟,彎腰之間他瞥見小海的驚恐表情,忙笑道:“我也不知道,膽子大的纔會來幹這種缺德事,記住我的亡村地圖。一會萬一掏出頭等彩票來,你別一激動再抽過去。”
小海被蕭桐這麼一逗,心情好上不少,他擺手笑道:“放心吧蕭哥,我小海說到做到,絕對不會破了咱們八行的行規。”說到最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口誤,忙向蕭桐看去。
蕭桐眼中寒芒乍現,他拿過一把耙子,同時低身吹滅一根白蠟。下一刻,蕭桐眼盯小海,頗爲嚴肅的開口道:“你轉過去,如果我“變”了,記得把雞血統統都倒我身上,不許落下一滴。”小海聽後狠一咬牙,回道:“蕭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