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的眼角，連淚水都被強行的擠壓了出來。
可下一刻，他的眉頭驟然豎起，扭曲變形的臉變得更加猙獰。
然後，他竟反手抓住了郭文昌，雙腳穩穩的站定在山形的背上，居然沒有被郭文昌這全力一擊打飛出去！
實力差距，有這麼大嗎？
王啓見狀，心中既有擔憂，又有疑惑。
郭文昌的惡鬼附體狀態，應該是宗門大會之後修煉出來的，但看得出來，他使用惡鬼附體，已經十分嫺熟。
整體實力，足以和金丹前期的修士碰上一碰。
若是金丹修士對上他，不使出全力，恐怕也會受到重創。
在這等強橫的攻擊下，高牧卻選擇了硬接，並沒有利用後退卸力。
這未免有些莽撞。
但也證明了，高牧的實力雄厚，饒是與惡鬼附體狀態的郭文昌對戰，依舊餘力充沛，高出郭文昌許多。
郭文昌想要贏下對決，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在戰鬥中突破自我，將惡鬼附體提升到與他師父一樣完美的地步。
可是……
嘭！
高牧這優雅貴族的形象，竟選擇了用頭槌的方式，還給郭文昌一擊。
他抱住郭文昌的肩膀，用額頭狠狠撞去，郭文昌根本無法閃避。
那看似嬌嫩的額頭，在撞擊到郭文昌腦門的剎那，卻像是一件堅硬的法寶，郭文昌的腦門瞬間皮開肉綻。
他的額頭卻是完好無損，沒有絲毫擦傷。
在這一記撞擊下，郭文昌還能下意識的用拳頭捶擊高牧的腹部。
可高牧卻像是不痛不癢似的，又撞來了第二下。
這強猛的撞擊，
足以將郭文昌撞飛出去。
但偏偏高牧死死拽住郭文昌，強行把郭文昌留在他的面前，瘋狂的撞擊着郭文昌的腦袋，似乎準備直接將郭文昌的腦袋開瓢，讓他暴死當場。
在接連的三次撞擊後，郭文昌已經開始暈乎乎的。
他身上的惡鬼紋身，也開始逐漸消失。
若是以普通的狀態，承受高牧的頭槌撞擊，郭文昌可能真得被撞穿頭骨。
王啓見狀，情知郭文昌已然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而郭文昌之所以會輸，原因很簡單。
這個高牧，的確非同一般。
別看他高高瘦瘦，宛如小白臉的模樣，但通過他與郭文昌的幾次碰撞，王啓早已看出，高牧有着和他一樣強度，甚至強度更高的身體。
而從高牧的背景來看，他們兩人鍛體的方式，可能都是相近的。
獸王血肉鍛體！
高牧擁有馴獸師的背景，想要弄到獸王級的妖獸，倒是不難。
此刻，郭文昌已然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高牧也發起了最後一擊。
他的面目嗜血而猙獰，雙目都變得通紅。
他沒有把自己對郭文昌的憤怒訴諸於語言，但他這瘋魔的狀態，已經足夠體現他的想法。
他就是要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掉郭文昌。
不僅是因爲郭文昌剛纔打了他一拳，更是因爲郭文昌居然和喬沐有過親密的接觸。
可就在他積蓄力量，再一次撞向郭文昌的剎那，王啓已然閃身而至。
他已經看到了王啓，來到了身邊，但他卻只是冷哼一聲，鄙夷的瞥了王啓一眼，便繼續用額頭撞向郭文昌。
“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啊！”
王啓冷冷的聲音，隨之飄出。
他並沒有試圖去阻擋高牧，而是用最樸素的拳頭，砸向了高牧的太陽穴。
高牧實在是太狂妄了，根本沒有把境界較低的王啓放在眼裡，側面的弱點全部暴露。
王啓就算一劍刺向他的腰腹，也同樣是可以的。
但這都是理想狀態。
王啓真要是用劍，高牧也不可能如此掉以輕心。
王啓的拳頭，精準的命中了高牧的太陽穴，兩股蠻力糾纏在一起，竟是滋生了宛如打鐵時產生的火花。
這一刻，高牧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抹異樣的色彩。
因爲他發現，他的腦袋居然不受控制的僵在了原地。
他分明還在用力，可就是不能寸進。
王啓從側面來的一拳，居然攔住了他的攻勢。
這怎麼可能？
若是普通的築基修士，這一拳打來，先廢掉的，一定是對方的拳頭！
然而，還未等他想明白這件事，他只覺得腦袋一鬆。
而後，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旁側傳了過來。
王啓的第一拳，只是爲了定住他的腦袋。
第二拳，纔是真正的攻擊！
糟了！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第一次正眼看向王啓，但在看到王啓的瞬間，王啓的臉就被一個拳頭給遮蔽。
緊接着。
轟！
山形的背上，出現了一道環形的氣浪。
高牧的身體，如同炮彈似的，橫飛了出去。
這也是他在王啓的面前，首次離開山形的後背。
王啓站在山形的背上，接住了郭文昌，順勢將郭文昌扔向了遠處。
高牧雖然被擊飛，但戰鬥不過纔剛剛開始罷了。
他有過和金丹修士戰鬥的經驗，這高牧，他已經用探靈術查看過，雖然只是金丹一重，比及南宮屠弱了不知多少倍。
完全沒辦法給他造成心理上的壓力與負擔。
但畢竟是金丹，所擁有的底力，仍舊是比他強橫許多。
並且……
王啓立刻將目光投向了腳下的山形，緊接着抽出原初殘劍，雙手持劍，猛地跳下山形的後背，對準山形的頸部，用力的刺了下去。
他對付一個高牧已經非常吃力，若是再有山形助陣，勝率將異常渺茫。
他就是要趁高牧掉以輕心的時候，瞬間暴起，最好是一擊將山形擊斃，至少也得將山形重創才行。
山形的後背，堅硬如同金剛石，想要擊殺山形，自然得瞄準山形的軟肉。
然而，當王啓刺下的剎那，山形的頸部，居然瞬間出現了一塊土石構築的甲殼，擋住了劍鋒。
這並不是普通的土石，而是山形用法術凝聚的石盾。
原初殘劍穿刺而下，居然只在石盾上刺出了一個指節大小的小坑。
“桀桀桀……”
高牧陰冷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我被你擊退，的確是小看了你。但兗州人，你未免太天真了。
山形是整個梁州，防禦最強的妖獸，豈是你那柄破劍能夠刺傷的？”
破劍？
王啓倒是不反感這個稱呼。
原初殘劍，最開始本就是一柄破劍，可是，它陪伴着自己，走過了多年的風雨，險境。
早已發生了蛻變。
在秘境中與南宮屠的對敵，更是讓它得到了又一次的昇華。
王啓雖然缺失了一部分原初殘劍獨自對敵的信息，但是他手中握着的，的的確確是經過第三次修復的原初殘劍。
哪怕只是中品靈器，但它卻在秘境的戰鬥中，衍生出了新的能力。
切割！
【原初殘劍】
【品級：中品靈器】
【成長上限：天玄神兵】
【修復條件（第四階段）：天火，八卦爐，空間類煉器主料】
【覺醒技能：切割】
【切割（武器特技）：無視物質存在，對空間進行切割。使用技能，將消耗大量靈力。停止切割後，靈力消耗停止】
在通過地火的再造，以及秘境環境的催生後，原初殘劍衍生出了一項獨屬於它的特技。
王啓不知道這是偶然所得，還是原本的原初殘劍，就有這樣的技能。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擁有切割技能後，它才真正擁有了一點古代神器的影子。
衆所周知，空間類的法寶，本就稀有。
能夠被批量製作的，也只有儲物袋一個品類而已。
而且就算是儲物袋，也不是誰都能夠製作的，哪怕是王啓這樣的高級煉器師，由於沒有接觸過空間法寶的煉製，也無法憑空模擬出儲物袋的萬象紋。
至於攻擊型的空間類法寶，更是鳳毛麟角。
並且其中大多數攻擊型的空間法寶，都屬於禁錮類。
能夠對空間造成損害的法寶，別說作爲穿越者的王啓，就算是長居在這個世界的土着修士，恐怕也是聞所未聞。
因此，王啓也很難估算切割的效果究竟如何。
而由於擔心將空間切割開來之後，會穿行到類似於秘境，黃泉之類的其他空間之中去，他也一直沒有嘗試使用這個技能。
可是，現在的他，似乎沒有保守的資本。
切割！
王啓意念一動。
原本戳在石盾之上，被死死抵住的原初殘劍，竟瞬間下沉了一半，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阻力一般。
要是王啓反應不及時，說不定整個人都會向前栽倒。
而無論是石盾，還是山形的頸部，都仿若融化了一般，出現了一個傷口平整的血洞。
原初殘劍，已然穩穩的扎進了山形的血肉之中。
王啓擔心的空間縫隙，空間亂流之類的事情也完全沒有出現。
因爲他現在能夠切割的空間，實在是太少了，僅僅足夠劍身通過而已。
而空間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幾乎空間剛剛被切割開來，就又自行癒合了起來。
最後達成的效果，只是石盾和山形的頸部些許血肉，消失在了空間裂縫之中。
這樣的效果，無異於無視任何防禦，理論上來說，不管法術，法寶，還是肉身，都不可能阻擋王啓的攻擊。
但是，這也並不代表王啓就能夠橫着走，天下無敵了。
因爲切割也有它的弊端。
那就是面板所提到過的，靈力消耗問題。
王啓此刻切割出的，不過是一道兩尺不到的縫隙，身體中大半的靈力，就已經被原初殘劍抽離而去，更是由於靈力突然的流失，頭暈不止。
想要長時間使用切割根本不可能。
而且，切割最大的限制，是它必須近身使用，無法遠程進行切割，能夠切割空間的，只有原初殘劍的劍鋒而已。
修士之間的戰鬥，能夠在近身戰時，瞄準對方要害戳刺的機會並不多。
且萬一被人閃躲，自己反而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一招，簡直就像是給王啓量身定做的一樣，是僅限於絕地翻盤使用的，拼命的招式！
“怎麼可能！”
但高牧並不知道這些，在見證王啓輕鬆貫穿山形的防禦後，高牧驚愕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要知道，就連他都無法貫穿山形的防禦。
而山形這隻妖獸，也並非他所馴服。
而是曾經伴隨着他父親征戰的坐騎。
山形大人，也是山形跟隨他父親討伐叛黨之時，獲得的稱號。
幾十年來，它沒有流過一滴血。
可現在，它居然被一個築基境界的修士所傷！
簡直駭人聽聞！
“吼！”
與此同時，王啓利用好不容易切割出的豁口，瘋狂的攪動着，試圖將細微的傷口擴張開來，身下的山形，頓時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緊接着，山形的身體不住抖動。
那原本嶙峋如山石的後背，突然冒出了一根根仿若精鋼製成的尖刺，朝着王啓戳刺而來。
這一招，王啓剛剛見過。
正是山形用來對付過郭文昌的招式。
郭文昌的身體，被這樣的地刺輕鬆貫穿。
但王啓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用盡了全身的蠻力，將原初殘劍奮力的向下推動，切來回攪動。
山形頸部的傷口，隨之不斷擴大，鮮血潺潺流出。
而王啓的身體，也被地刺不斷的劃傷。
他顯然是準備貫徹自己的作戰計劃，試圖以傷換傷，先解決掉山形，再去對付高牧。
可是，高牧又如何會讓他稱心如意？
王啓和山形的換傷，說來漫長，但其實就在瞬息之間。
高牧雖然由於震驚，稍稍愣了會神，但很快便調整了回來，迅速的欺身而上，一揮羽扇，積雨雲中的水龍傾巢而出，從四面八方朝着王啓衝擊而去。
大量的水龍匯聚到王啓的周圍，就像是在山形的背上，長出了一條條隨風飄搖的海草。
從遠處哨所士兵的視角來看， 幾乎已經看不出王啓的身影了。
就在所有人以爲大局已定，不會再有變數的時刻。
其中一條水龍，突然從中爆裂開來。
緊接着，第二條，第三條……
連綿不斷的爆炸，如同瘟疫一般，在水龍之間傳遞開來。
“這又是什麼法術？”
高牧無法理解，王啓憑什麼能用火系法術，抵擋住他的水龍術！
要知道，他的水龍術可是地階法術！
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碰瓷的！
一個築基境界的修士，難道還能習得地階法術不成？
兗州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