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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誰打臉

第546章 誰打臉

是一大塊龍皮太歲——跟死魚眼之前跟我描述的一樣。

爛哄哄的,通體是棕黑色,帶着水腥氣和沉香氣,有一點裂口,露出裡面粉紅色的肉質。

“這不能有毒吧?看着像是個大癩蛤蟆。”阿瑣對帶毒性的東西都好奇,還想上來捅一捅,我把她的手給抓住了:“別動,這就是我想上山洞裡拿的東西。”

知我者,禿尾巴老李也。

上一次拿到的被死魚眼給糟蹋了,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得到第二塊,我這人品也真是大爆發了。

讓王德光妥善的保存好了,這會兒古玩店老闆已經找來了:“哎呀,李大師啊,原來你在這裡呢?眼瞅着這裡的水災也退下去了,咱們緊着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倒是死魚眼掃了古玩店老闆一眼:“你來生意了?”

古玩店老闆一愣,緊接着滿臉堆笑:“這陸先生真是一雙神眼,一眼就看出來啦?沒錯沒錯,這不是門臉那邊來電話了,說有人看中我一個東西,等着我回去談價格呢,咱們走?”

我也看出來了,古玩店老闆印堂帶紅光,財帛宮閃閃發亮,眼瞅着他要訛這個倒黴客人一大筆,算是個肥豬拱門的買賣。

難怪女兒都撂下了。

“走。”

車子開出去,我還能看見宋老太太站在了路邊給我們送行。

我要是有個奶奶,會不會也是這種人呢?

我自己的奶奶不常出門,我沒怎麼見過——後來有機會見也是開墳的時候,結果把蕪菁給挖出來了。

想起了我走到這條路上的前因後果,我覺着這都是因緣,都是命。

也不知道,她現在跟“我兄弟”在一起,過的好不好。

暴烈的風雨過去之後,天空往往是特別明淨的,盛夏初秋相接的陽光強烈的刺眼,我還是把丟一邊的墨鏡給戴上了,靠着窗戶就睡了過去。

俗話說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久違的黎明,終於來了。

只是回味起了宋老太太解夢時說的話,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

失去很重要的人……會是誰呢?

我身邊的人雖然不少,可我一個也不想失去。

沉沉的進了夢裡,像是進了一片黑暗之中,這給人感覺有點發慌,好像又瞎回去了,正有點後背發涼的時候,一個人啪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唷,你能耐可以啊,你乾爹在你功德簿上把功德全拿走了不說,還給你倒欠了不少,沒成想你還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重新積攢回來,你是個辦大事的啊!”

我回頭一瞅,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狐狸眼。

他還跟之前一起當差時一樣,娘裡娘氣的。

“狐兄弟!”我趕忙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還好啊?”

狐狸眼一聽這個,臉就板起來了:“誰跟你說我姓狐了?別給我瞎叫!”

“好好好不瞎叫不瞎叫。”我斂起了笑容問:“我這事兒你都知道了,我乾爹更不用說了,他不能重新給我功德簿上動手腳吧?”

“你有本事,雷神給你親自加持的,你乾爹想動也動不了啊!”狐狸眼嫵媚的飛了一個白眼,盯着我說道:“說起來,你小子還真是一把好手,我都佩服你!”

“哪裡哪裡,我就是一時走了狗屎運,”說到這裡,我也看出來了:“狐兄弟這次找我,不光是給我賀喜這麼簡單吧?”

“都跟你說了我不姓狐!”狐狸眼嫌棄的咋了咂舌,但馬上轉了個臉色:“不過嘛,確實也是有點小事兒……”

說着,狐狸眼一擡,有點緊張的盯着我。

“你有話直說唄,咱哥倆誰跟誰啊?”我挺親熱的撞了狐狸眼肩膀一下。

狐狸眼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嗯吶,反正等你死了以後,咱們倆是長期合作伙伴,我先欠你個人情,以後來日方長我總有機會給你還上!是這樣啊,我吧,有一個朋友,嗯,還活着呢!他這一陣子遇上了點麻煩,你回頭能幫,就替我幫他一把,但是有一樣,你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託你來的,能記住不?”

一聽狐狸眼這話,我就反應過來了,我記得狐狸眼以前說過,他死是爲了想救一個人,可是他救了十九個人,都沒有救到自己想救的那個,這次,就是那個人?

我忙就問那個人的姓名地址,外帶要我幫他什麼忙。

狐狸眼扭扭捏捏的說道:“他叫馬世歡,我不用告訴你其他的,你跟他正好有個一面之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就是提前跟你一說。’

好麼,我也知道這陰差是不能泄露天機的,你對那個馬世歡可真夠上心的啊!

“行吧,既然有這個機會,那有啥說的,”說到了這裡,我想起了銀莊的事情,趁着這個機會就問道:“狐兄弟,有個事兒我想着私下裡跟你打聽打聽,方便不?”

狐狸眼眨巴了眨巴眼睛,給我胸口柔和的來了一拳:“你說你怎麼這麼見外呢?說唄!”

“就是……我聽說這陽間有倒賣功德的,這事兒你知道吧?”

狐狸眼面色一變:“這事兒鬧得很大嗎?”

顯然狐狸眼是知道啊!

“那是啊,雞飛狗跳,別提了,我瞅着,犯事兒的人要是真被曝光了,那罪過可不小,”我忙說道:“我提前跟你要個預防針打,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這種叉下油鍋的買賣也敢幹?我以後得防着他點,免得他啥時候受罰了,我跟着引火燒身。”

“你這麼謹慎是好事兒,”狐狸眼環顧四周,低聲說道:“不瞞你說,地府現在也正在查這事兒呢,風聲還挺緊的!不過那人可能後臺很硬,到現在還沒查出來,上頭前幾天還發了怒,說一定要把那個盜賣功德的元兇給抓住了,以儆效尤吶!放心吧,應該很快就查出來了,沒準到時候你還沒死呢。”

你娘,這事兒合着連地府都沒弄清楚呢?本事確實是夠大的。

我忍不住又擔心起了乾爹來。

如果銀莊的大老闆真的是最有本事辦這行當的乾爹,這事兒東窗事發,乾爹得倒大黴!

當然了,這事兒也不好直接問出來,我就拐彎抹角的說道:“對了,我乾爹那個職位,一般是一干幹到什麼時候?”

“黑無常這個位子啊?”狐狸眼不疑有他,很認真的說道:“跟咱們這種小兵比,可算是個大領導了,但是職位也是有年限的,看政績了,過一段時間一換屆,幹得好了,能升上城隍爺當,乾的不好……”

狐狸眼做了個鬼臉:“當然,乾的不好的時候極少,除非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那就……”

我猜得出來狐狸眼沒直接說的是什麼了,後心有點發涼。

乾爹先前說過,讓我接班,那乾爹你可要自己好好的,千萬別幹什麼錯事兒,不然我接誰的班!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啊?”狐狸眼捅了我一下:“怎麼了?”

“沒事,就是最近我活着的地方出了點幺蛾子,我還想怎麼整治呢!”我訕訕的笑了笑:“那你回頭見了我乾爹,幫我帶個話,說讓我乾爹千萬得萬事保重,兒子還仰仗着他呢!”

狐狸眼點了點頭:“你乾爹是什麼角色,不用你惦記,說起來,你功德簿重新堆滿功德這事兒,你乾爹知道了,眯着眼還忍不住笑呢,說就知道你小子雞賊,什麼事兒都整的出來,還真沒白當他的兒子。”

顯然,乾爹很爲我驕傲。

這讓我又很高興又難過。

“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還得去勾魂呢,今天死了好幾個女人,忙得很,”狐狸眼翻了翻自己手裡的冊子,跟我說道:“你要是遇見了不好解決的事情,上本地城隍廟給我燒紙,記住,一黑疊一黃,這樣就知道是你找我了,保準來給你幫忙。”

“好咧,狐兄弟,你真是太夠意思了!”我感動的握住了狐狸眼女人一樣柔膩的白手重重的搖了搖。

狐狸眼瞪了我一眼:“跟你說了八百回了,我不姓狐!”

說着,就把手給抽出去了,順勢還推了我一把。

我一睜眼,確實也有一雙手在推我,不過不是狐狸眼,而是唐本初:“師父,咱們到了!”

轉頭一看,果然車已經開到了上頭的門口,夕陽的餘暉都從車窗外面灑下來了,正是夕照的時候,有點刺眼,我就沒摘墨鏡,直接從車上下來往裡走。

今天可能上頭來了不少人啊,外頭都是車,還都是豪車。

“我認識幾輛,”雷婷婷說道:“都是一些在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剛纔也聽到了一些消息,今天名義上是商量找大先生和抵禦欺侮北派的外人,可實際上,是想着把事情鬧大更大更亂,好逼宮易主,迎回老茂的。”

說着,指着幾輛豪車就說道:“這些車的主人,以前都是老茂的老部下,後來老茂的事情暴露了,搞得臭名昭著,這些人都藉機宣佈跟老茂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可現在這個敏感時齊刷刷的這一來,裡面一定有文章。”

自然是有文章的,都特麼是一些牆頭草,哪一陣風頭強就往哪頭刮,現如今是看着我和大先生都沒了蹤影,覺着北派這是氣數將盡,打算來個回馬槍,給老茂做先鋒立大功啊?

老茂這收買人心的功夫真是不錯,可惜啊,能收買到的人心,都是明碼標價的,就算能收買,又有屁用,保不齊哪天別的土豪出價更高,你能擔保他們不會離你而去?

死魚眼環視了一下,也說道:“今天來的很齊整,比你第一次上上頭參加年會可還熱鬧一些,好多不問世事的都來了。”

“咋,他們來幹啥?”唐本初被那一水的豪車搞得有點緊張:“師父,不會要一幫人欺負咱們一個吧?”

“那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我把襯衫領口理順了——幸虧雷婷婷在路上給我買了一身高檔行頭換上了,這氣派,還是人模狗樣的,俗話說人靠衣衫馬靠鞍,儀表不能輸。

屁股也狐假虎威的衝在我前面給我開路——這胖狗上頭來多了,半點也不怕生。

接着,我們太清堂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就進了上頭。

“二,二先生?”迎面來了幾個跟我很熟悉,一直在上頭工作的,看見我,這叫一個瞠目結舌:“你來了?你還真來了?”

我眉頭一挑:“什麼話?我堂堂一個二先生,不能來了?”

“不是不是,就是有的人說……”一個木訥點的剛要說話,就被一個機靈點的擰了一把,接着機靈點的衝着我就堆了一臉的笑:“二先生您別理他,這小子最笨,最近咱們北派謠言四起,二先生肯定也聽說了,所以這不是,這小子也聽說了嘛!當然了,聽說是聽說,我們身爲上頭的人,是不相信的,快請快請,二先生,多少人都等着您呢!”

我狐疑的看了他們倆一眼,就又巡視三軍似的踱着方步往裡走——其實我這個年紀這麼走路,實在有點可笑,可不這樣,不像領導。

這會兒到了平時開會的大堂,還沒進去,就聽見不少人在低聲的議論:“怎麼樣,別說大先生了,二先生到現在都沒出現,別是真跟傳說之中的一樣,他們被……”

“這還真沒準!聽說一開始是大先生生死不明,二先生趕過去尋找,也斷了音信,你們說咱們北派的頭頭兒,現在都不見了,就剩下郭屁股那個老幫菜在這裡主持大局,成何體統?”

“老幫菜就不說老幫菜了,還是個陰面先生,自古以來,那陰面先生就比咱們正道上的先生矮一頭,現在讓他來說了算,這不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嗎?傳出去成何體統?咱們北派的面子往哪兒擱!”

“別真跟傳說中一樣,大先生是被郭屁股給害的吧?你們也知道,這陰面先生,什麼粑粑蠱幹不出來?還是說,他現在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打算效仿曹操,這樣跟茂先生分庭抗禮?”

“快拉倒吧,大先生是什麼人,二先生是什麼身手,咱們都知道,郭屁股哪兒來那麼大的本事?”有先生比較理智,用一種息事寧人的口氣說道:“而且,你們不知道郭屁股欠了大先生二先生的人情,怎麼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要不說你研究易經都研究傻了,陰面先生,專門就是搞恩將仇報的,你以爲跟咱們一樣啊?”說話的這個人話鋒一轉“不過,郭屁股害人是一個傳言,另一個傳言你們都聽說了嗎?”

“聽說了,但是不大相信。”這幫人壓低了聲音:“二先生飯碗丟了那事兒?”

一聽這個,我頓時就給愣了,臥槽,我丟飯碗這事兒之前明明捂蓋的比暖壺塞子還嚴實,他們怎麼知道的?

跟身後太清堂的對對眼,他們也都皺起了眉頭——當然不可能是他們傳出去的,我跟相信自己一樣相信他們。

“我也收到照片了,看上去確實是丟了飯碗了。”他們竊竊私語:“可二先生怎麼就丟飯碗了?”

“要是這樣,那可就難怪不敢出來了呢!”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李千樹那小子,本來就是個黃口小兒,憑什麼能坐到現在的這個位子上?就算是李克生的孫子又如何?誰知道是不是憑着裙帶關係來的,丟飯碗……丟的好,他繼續在北派說了算,北派遲早讓他給敗進去!你們知道爲什麼我一直不來上頭了?就算因爲看那小子就噁心。”

這個聲音,要是沒記錯的話,就是之前跟着老茂的其中一個親信。

不過這個親信當着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他那會說的是,二先生年少有爲,能被大先生青眼相加,入主北派也是遲早的事,說自己一定會盡力用這幾十年的學識來輔助我的。

“是啊,作爲北派之主,丟了飯碗,是自己打臉!”還有一個聽上去跟這個親信是一夥的,也跟着在旁邊煽風點火:“所以今天,咱們必須讓郭屁股給咱們一個說法,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倒是想看看那個李千樹,有什麼臉面上這裡來說話——真要是還拿着他當二先生,我第一個拆臺!”

喲,我特麼又不是什麼明星,還被狗仔隊給偷拍了,發給這些北派的人了?

難怪人心惶惶,都特麼是套路啊!真是城裡套路深,我想回農村。

我眼珠子一轉,回頭就跟他們說,一會兒配合一下,我看看這些人裡,到底有幾個是有外心的。

死魚眼一下就明白我什麼意思了,先把手給伸出來了。

唐本初開始一臉莫名其妙,但一看也明白過來了,面露興奮之色:“師父這招好!就該把那些牆頭草和吃裡扒外的一網打盡!”

這會兒屋裡鬧騰的更厲害了,郭屁股雖然疾言厲色的鎮壓了下來,可架不住老茂的奸細蠱惑人心,吵鬧要說法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我一手搭在了死魚眼的胳膊上,戴着墨鏡,裝成還是沒飯碗的樣子,摸摸索索的就進去了。

咱們就看看,到底誰打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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