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有了點線索眉目,可一下又進了‘迷’宮裡頭,眼皮底下莫明的多出幾十條路讓人根本不知道該往那邊走。??--
異類修練的速度雖不及人類快,那是因爲異類絕大多都不適合練氣,非‘逼’着練體的原故,可異類的壽命之長是人類永遠渴望而不可及的。在漫長的生命歲月裡可以衍多東西,比如一個殺了幾十年豬的屠夫突然有一天來了興致想當詩人,可他又沒有當詩人的靈感和天賦,但是不怕,老子壽命長就是任‘性’,每天學一首詩詞,學足幾十年把所有的詩詞都記下,不說以後能成爲什麼名家大師,最少在詞句方面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眼下線索明明知道犯人可能是一個有極深雕刻造詣的傢伙,可是一查竟然有這麼多,若再加上有相關興趣的,那就多的去了。
幾個人望着電腦發嘆,大力更是直瞪眼,這是獅子咬刺蝟啊,無從下口。不過做刑偵這行最大的樂趣也在這裡,從毫無頭緒,滿頭霧水,到曙光初現,最後的雲開月明,那種一步步明朗,解開難解‘迷’題的成就感最叫人難以忘懷,食髓知味。可以說這是一份非常容易讓人着‘迷’的工作。
“分頭查吧,紫菱你和雨馨負責深挖這些人,不行的話讓曾叔配合,仙兒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就跟着一塊查,以你對本地異類的瞭解,應該能讓案情進度進行得更快些。”
八雲安排好幾人的工作,就連狐仙兒也分配有,否則以她的‘性’格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更重要一點,八雲是有意這樣安排,可以說答應帶狐仙兒回來也是爲了這個目的。
別看狐仙兒的外表只是個小‘女’孩,卻是一隻靈狐,是一隻有百多年道行能幻化‘成’人形了的靈狐,而狐妖一族的靈力遠勝於其它異類,多了這樣一個幫手,那江雨馨的安危豈不又多了一層保障。
在這件事上八藏有很大的‘私’心,只要狐仙兒和雨馨多相處,成爲真正的好姐妹,到時就算自己不求她,她也會保護雨馨吧。
不過
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想起藏在暗處的敵人,那是連師伯都覺得棘手的敵人,萬一真的和他們起了衝突,無法避免會把狐仙兒也給拖下水,如果再有一個萬一,因爲自己傷到了狐仙兒,莫國強和狐火那裡不好‘交’待,自己的良心也會永遠不安。
八雲心中長長一嘆,自己果然不是當政客的料,若是政客能毫不猶豫的捨棄一切只以自身利益爲重。等這件案子結束,自己是不是該找個藉口送她回去,或許這樣會對雨馨的安全不利,但也不會因此傷及無辜。
狐仙兒活的時間雖長,但大多都呆在地下密室中修行,對人情事故不是很懂,對什麼事也都格外好奇,難得出來又難得遇上這麼有趣的事,只想着怎麼才能繼續跟着查下去。沒想到還沒開口,八雲就安排好了工作給自己,那口氣好像非常需要自己,非常看重自己的樣子reads;。剎時間好奇心和虛榮心都得到極大滿足,越看八雲越是順眼,難怪會成爲大家的領頭人,做人做事都非常讓人舒服啊!
“有興趣、有興趣!”狐仙兒開心的猛點着頭,就差沒衝上去親八雲一口。“那我們查嫌疑人,你幹嘛?”
“我。”八雲淡淡道也不隱瞞:“我決定了,還是和大力去找一次域主,我們來香港這麼久,沒過拜見這裡的域主,不瞭解這地界情況,只怕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是事倍功半。去找他就算拿不到名冊,以後要辦起事情總歸要方便許多,不會因爲越界而讓這裡的域主不滿。”
八雲的想法,普通‘私’家偵探絕計不知道異類的存在,而自己纔來到香港就連接了兩件有關異類的案子,只怕以後也會經常接到這樣的案子,如果不去拜下山頭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干預異類的事,只怕遲早會引起本地域主的不滿,到時追究起來就算有莫國強和曾逸仙幫說話也不太說得過去,對方一定會想,既然如此爲什麼早不說清楚,難道是不把我放在眼裡。爲了避免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這山頭一定要去拜,何況還有這件案子,如果有了域主的幫忙,說不定很快就能解決。
聽見八雲的話,狐仙兒高舉起手,半跳着去到八雲身邊,如同一個真的人類小‘女’孩般撒嬌:“我跟你們去,我要跟你們去,我也很想見見這裡的域主。”
狐仙兒鬧着要去見域主是因爲沒見過,她知道域主的存在,相信對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可從來沒親眼見過,很想知道對方是什麼模樣,是那一族的異類,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成爲這地界的域主。
八雲轉頭看向大力,拜見域主不是件簡單的事,因爲異類的習‘性’都有些奇怪,還有種族天敵的講究在裡邊,比如一隻鼠‘精’,他是肯定不喜歡待見蛇‘精’之類的異族,來香港這麼久一直沒注意這裡的域主是那一族,他會不會討厭狐妖,討厭仙兒。
大力知道八雲的想法,卻將雙手一攤:“她要去就讓她去吧,既然你都答應讓她搬進來住了,只是去見個域主又有什麼。”
大力的話讓狐仙兒對他又產生些許好感,這個‘色’狼有時還‘挺’通情達理。
“好吧,你可以跟我們去,但是要聽我們的話,不許搗‘亂’不許鬧事。”八雲吩咐,就怕狐仙兒的‘性’格,光長年紀不長心‘性’,一百多歲了還不成熟reads;。
“嗯,嗯,我一定會聽話的。”狐仙兒又點起頭,還真像八雲的晚輩一副聽話好寶寶的樣子。
決定要去拜見域主,禮物首先要準備好,因爲不知道對方的喜好,所以先打了個電話給莫國強,順便讓他當介紹人,帶三人去和域主見面。
接到八雲的電話,莫國強有些吃驚,他來香港的時日也不短了,早不去拜見域主卻選這個時候,如此會讓人覺得有些無禮。早你不來,非得等有事求我了纔來,這目的‘性’也太強了吧。
當八雲問到域主喜好的時候,莫國強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用特別準備什麼,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去了就知道了?
八雲更是一頭的霧水,香港地界的域主究竟喜歡什麼。
沒有明確目標就無從下手,可電話中莫國強也不說清楚,只是說幫忙約個時間讓三人等電話。
很快電話就打了回來,約好了第二天中午見面。
雖然沒說清楚域主喜歡什麼,但總不能空手過去,半夜天沒亮八雲就拖着大力去荷里活道街後的古玩市場,至於狐仙兒不用拖她很自覺的就跟了去。
做古玩生意的人可以說是最勤快的一羣人,一大早人們都還沒起‘牀’他們就已經開市,從早上四五點就開始直到六七點天亮,這時段可以稱爲早市又可以稱爲鬼市,很多來路不明見不得光的東西往往會在這時轉手出售。等到天亮之後就會轉回比較正常的經營模式,而這時開攤的攤位也多了一些,但是要淘到好貨就比不過四五點的鬼市了。
爲了淘到件好東西,四點八雲就起‘牀’,簡單洗漱然後叫上狐仙兒,硬拉着大力來到鬼市。這時鬼市也是纔剛剛開市,一大羣古玩賣主和買主趁着天黑,打着小手電或照明燈就在街邊做起生意。雖然沒有叫賣和問價的聲音,卻能感覺到另一種特殊的熱鬧。
狐仙兒明顯是第一次來鬼市,心裡好奇一路東張西望,輕輕拽了下八雲的手:“八雲哥,這些人做生意怎麼一點聲音都不出啊?”
八雲笑了笑:“這是鬼市的行規,這時候拿出來擺賣的東西很多見不得光,不好張揚,所以大家都是用手執詢價,你注意看一下四周的人,一但有人有意向要購買某樣東西都會和攤主搭手,在握手的時候用不同的手勢表示價格。”
狐仙兒聽見立即注意向街邊兩旁邊的人,走了會還真發現有人在和攤主搭手,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時不時的變幻,或是握成一個拳頭或是伸出兩三根手指。
看着狐仙兒忍不住問:“他們的手勢是什麼意思。”
八雲回答:“這種問價方法又叫‘摸’手,不同的手勢代表不同的意思,比如大拇指代表一,拇指中指食指攥在一起是七,四指彎勾是六,一個手指勾着是九,拇指得食指叉開就是八。如果是九十或九百,就是一個手指勾住讓對方‘摸’到,這樣對方就知道是九了,然後再用別的手指點下對方的手背,點一下就是一個零,兩下就是兩個零,這樣對方就知道是多少了。不過每個地方的‘摸’手談價又略有不同,必要的時候還是會小聲說一兩句。”
狐仙兒詫異的“哦”了一聲,興奮的表情:“還有這種方法,今天真長見識了,等回去你能把這種方法教給我嗎?”
“可以啊,不過這種方法很少用得到倒是真的。”
八雲說完領頭繼續走,不過走得很慢,眼睛不停的瞟向兩旁的攤子,以他對古玩的瞭解和他的眼力,如果那個攤位上有好東西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瞟見。
連走了十多攤八雲終於停了下來,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位前。這個攤主或許是纔開攤,很多東西都還沒來得急擺出,但剛擺出的幾件東西都吸引到八雲的注意。
一個字“真”,兩個字“不假”,全都是實打實的老東西好貨‘色’,最少都是清中晚期以及的真品。
八雲看見招手讓大力一起蹲了下來,兩個大男人一起蹲下基本就把這個攤子給擋住,而這也是八雲非扯大力來的原因,不爲別的,就是帶他來擋光。淘寶除了眼力,怎麼談價格也是‘門’講究,如果大家都發現這裡有好東西,幾個人一同圍上來說不定就把價格給擡高了。這時只要有人擋着不讓別人看到,那麼出價的也只有自己,討價還價的時候也就好說多了。
八雲和大力一蹲下,狐仙兒也好奇的跟着蹲了下來,看着攤位上擺着爲數不多的幾件東西又忍不住問了句:“八雲哥,這些是什麼啊,怎麼都又破又爛的?”
看來狐仙兒這一百多年沒養成什麼收藏心理,可能也是和她幻化‘成’人的時間有關,她說莫國強讓她搬家的時候還沒幻化,說明她幻化‘成’人也就是這十多二十年的事情,所以纔沒跟着家人一起移居青丘reads;。
八雲轉頭很小聲的說了句:“不要說話,回頭我再跟你說。”
見八雲嚴肅的表情,狐仙兒很乖巧的馬上閉緊嘴巴,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
攤主正擺着東西就見三個人圍了上來,看了下三人的模樣又聽見狐仙兒的話,‘挺’熱情的樣子淡淡笑起:“三位有看中的嗎?”
八雲隨口指着地面的一尊銅佛問道:“可以上手看看嗎?”
這是行里人的問法,能不能上手看一般要得到攤主的同意,有些外行人貿然直接問價或問也不問就拿起來看,往往只有被宰的份。好心一些的攤主可以漫天要價,心黑一些的在古玩上做了些手腳,你一拿就出現問題,不是斷了就是裂了,到時不買也不行,價格也只能按攤主定的爲主。誰叫你‘弄’壞我的東西,‘弄’壞了就得賠。所以八雲先問能不能上手,攤主同意了那我再接過來,除非在我手上砸了,非則有問題那也不關我的事。
一聽這話就知道開口的年輕人是個懂行的,最少知道些規矩,攤主又笑了笑:“不客氣只管看。”
八雲點頭小心翼翼拿起銅佛,仔細的左右上下都看了看,然後皺起眉頭,接着又長長一嘆:“可惜了。”
“可惜!”攤主嘴上這麼說,臉上表情卻是不屑,往往有意的買主這樣說大半都是想挑‘毛’病和殺價,這時就看誰吃得住誰。“小哥你不懂別‘亂’說啊,我這件銅佛可是唐代真品,拿到那都是珍品,你說可惜是什麼意思。”
八雲雙手把銅佛遞迴給攤主,在沒談定價格之前一般不要拿在手上太久,否則中間出了什麼事又不好說了。搖了搖頭:“我說可惜並不是說這件銅佛不真,只是不到代,樣式是唐朝的沒錯,可惜不是真的唐朝,而是清仿唐的。”
唐代銅佛和清代銅佛各有特‘色’,但年代差距也讓兩者的價格有相當的差別,八雲一句不到代就把價格殺了一大半。
攤主接回銅佛,藉着旁邊僅有的一盞應急燈看着八雲,臉上笑容依舊,卻多了一絲嘲諷:“小哥你這眼力差了很多啊,這明明是唐代銅佛,你看這底款天寶元年,怎麼就不到代了呢?”
天寶元年是唐代唐玄宗在位的年號,以八雲對歷史和古玩的瞭解豈會不知,把銅佛拿上手看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個底款,可偏偏這樣他還敢說不到代,並且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reads;。
“老闆你要說這個底是唐代的我到同意,可問題就出在這個底上邊,可能是老闆你收到的貨太多一時沒注意,難道你沒發現這尊銅佛上下不是原配的嗎?在清末民初的時候,曾有一批古玩商專‘門’僞造佛像,特別是以仿唐到北魏時期爲主,而爲了達到以假‘亂’真和雙重利益,他們採用最多的就是移‘’接目的手法,把一件真品一分爲二,然後在真底上配着假佛,或者在真佛上配個假底,如此明明是一件真品就變成了兩件真品。這種手法初一看沒有任何缺陷,可再仔細瞧就不難發現端倪,首先是質地不一樣,既使是同樣的銅質,但年代和保存狀態不一致,在‘色’澤上也會有細微的差別。此外晚唐時期國力不及盛唐,那時的銅佛雖然還有氣勢恢宏,充滿自信的感覺,但自由發揮的作風卻逐漸的消失,變得較爲拘謹,略顯生硬。而清代的銅佛製作量非常大,每次鑄造動輒成千上萬,致使佛像製作工藝漸趨簡單,千篇一律。可清末的那批古玩商爲了仿唐朝的銅佛,又刻意讓其柔美化,最後明明該是晚唐的東西卻造成了盛唐和晚唐的結合。你看這上邊的銅佛,該說它柔美但又圓潤過頭了很有晚清的風格,而這底卻又是晚唐天寶元年的,你說這件東西是不是有很大問題。”
八雲不急不緩的說着理據十足,讓老闆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其實他也清楚這件東西有問題,拿出來硬說提晚唐的只是想騙騙那些不懂行或是半懂不懂的人,沒想到真遇到了個行家,心裡打的小算盤也就沒用了。
聽完老闆的臉也不紅,朝八雲拱手呵呵笑起:“真沒看出這位小兄弟是個行家,這次是我走了眼,這件東西你要是喜歡給開個價,合理你就直接帶走。”
八雲大早來這裡淘寶就是想買件好貨送給域主,可他說了半天原來是件不到代的拼接次品,狐仙兒看着他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若真的把這件東西送出去,那香港這地界的域主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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