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凡又嘆了口氣,右手一揚,“嘩啦”一聲，十幾張靈符覆蓋到了王晴兒的身體之上。她走過來，拍了拍何瑞修的肩膀，“你需要冷靜，不能讓情緒左右我們的後續分析。”
何瑞修雖然語氣緩和了不少，但是眼神依然充滿了閃爍不定的光，“說冷靜，我怎麼能冷靜？換成你，你能冷靜麼？”
李若凡擡頭看着他，“換成我？什麼叫換成我？我和王晴兒的接觸時間，不比你長？我和王晴兒的感情，不比你深？怎麼叫換成我？事情發生在我們兩個人身上，不是你自己身上。我現在怎麼就不冷靜了？我像你這樣了麼？”
李若凡說的時候，雖然也能聽出有情緒，但是她可以有效的控制。聽她這樣說，何瑞修不禁微微一愣。
沒錯，李若凡說的沒錯。可是換成自己，就是靜不下來。自己想要救王晴兒，同時也放不下一種自責。不過就像是李若凡說的一樣，自己即使再發泄情緒，又有什麼用？
李若凡看出了他的心理變化，語氣更緩和了一些，帶着一種特殊的溫柔說道，“你要知道，我們只有二十四個小時。現在，時間已經快過去了一小時，我們還有二十三個小時。在這二十三個小時之中，我們要充分分析所有已知的線索和發現的跡象，找出王晴兒的靈魂所在，這樣才能救她。我們的時間很緊，實際上，一分鐘也耽擱不得。”
何瑞修深吸了口氣，“那，下面怎麼辦，我聽你的。”
李若凡遞過來一瓶水，“先喝點水平靜一下。我剛剛用靈符穩定了王晴兒的身體，但是隻是臨時的方案。我們要把她送回鑑證署去。在路上，我們兩個再分析一下這個案子的始末。”
何瑞修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在路上，李若凡詳細地詢問了何瑞修到這裡之後所發現的情況。特別是當時歐陽飛雪身上的陣法紋路，何瑞修發給她之後，她更是看得很仔細。之後，李若凡面色凝重地說道，“沒錯，確實是移形鎖魂陣。我們都上當了。”
“都上當了？”何瑞修對於李若凡這樣說多少有些不解，“你是指？”
李若凡拿出一份資料，“我到蒼雲觀的時候，枯燈居士也死了。他死於直接的強烈靈能攻擊，沒用任何的陣法手段。奇怪的是，在現場，枯燈居士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抗跡象，現場實際上也沒有殘留多少靈體活動的痕跡。從種種細節來判斷，更像是具有靈異能力的人下的手。”
何瑞修現在的情緒纔算是真正穩定下來，而且也進入了案情之中，“沒有任何反抗，說明沒有警覺的意識。那樣看來，應該是熟人下手吧？”
李若凡點了一下頭，“對，熟人下手。可是，我那時候查看了蒼雲觀中所有人，沒有人有靈異能力，均能排除嫌疑。至於他見了誰，居然也無法查到。”
何瑞修想了想，問李若凡，“那，枯燈居士是什麼時間死的？”
李若凡道，“初步檢查結果顯示，應該是昨天晚上。我覺得，有可能這兩個案子，是相關聯的。因爲在我們所調查的攝像頭的存儲服務器上，發現了一個監視用的木馬。那個木馬的功效是，如果我們鑑證署從遠程調用了那個攝像頭的數據，它就會發出信號。”
“發出信號？到哪裡？我們進行網絡追蹤，豈不就能找到去向了？”何瑞修說道。
李若凡搖搖頭，“不，不能。因爲那個服務器中，增加了一個無線信號的發射芯片。這個芯片所發出的信號以無線形式傳播，直接由接收端接收，不通過網絡形式傳輸，我們無法追蹤。”
何瑞修一隻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看來蓄謀已久了啊。誰能接觸這臺服務器？”
李若凡又是搖頭，“不清楚。在服務器所在的機房，發現牆上被打開了一個洞。應該是從洞裡伸出了工具，對服務器動了手腳。可能，這個人料到我們會查到那個監控的服務器，然後很早就設計了這個圈套。”
“具體來說就是，一旦我們開始調查那個監控攝像頭，他就能得到信息。他料到我們會親自前往，所以，在我們去之前，殺了枯燈居士。同時，可能也在這個時間，在另一處地方設下一個局。”
“兩個地方同時出現案件，我們必然會分散行動。如此一來，我們就會分散力量。結果，就像現在這樣，我們受損。”李若凡說完，又輕嘆了口氣。
何瑞修雙手向上捋了一把頭髮，“這個雜種。看來針對我們的意圖很明顯啊。”
李若凡點了點頭，“沒錯，非常明顯。因此，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非常小心。在枯燈居士那邊，並沒有什麼線索可作爲突破口，就要看這邊現場有沒有了。”
何瑞修道，“現場你佈置人在調查了？”
李若凡肯定地“嗯”了一聲，“你這邊現場從靈異情況看，可發現的線索也非常有限，幾乎是破不了案。想來，這個兇手既然費這麼多心思來設這個局，就不可能給我們留下什麼可用的線索。”
說完，她又看了看王晴兒的身體，“希望上天有眼，讓晴丫頭能挺過這一劫。”
回到鑑證署，李若凡又將王晴兒的身體進行了更完善的處理。現在的王晴兒看起來與睡着了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是沒有呼吸和心跳。
不多時，李若凡在現場派出的外勤發來了一些資料。他們調查了現場的一些監控，發現在昨天晚上三點左右，歐陽飛雪隨着一個人進入這個小區。那個人穿了一件帶帽子的衣服，剛剛好把臉擋住，看不清具體的樣貌。從身高和體重等基本特徵來看，這與地下室現場的兇手影像基本相同。
而從現場的陣法紋路上採集到的紅色液體，經檢驗確定是人的血液。不過，血液的dna檢測結果，與目前的數據庫中無直接匹配。倒是在未定來源的數據之中，有一個與它相匹配。
那便是上一次，十八人慘案之中，陣法紋路上的血液樣本。
憑這一點，已經可以確定，兩個案子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爲。包括上次邵磊曉所設的圈套在內，這些人，針對靈異現場調查局人員的目的已經非常明確。
“會不會是邵磊曉？”何瑞修喃喃地說道，“我要聯繫一下我的守護靈。”
幾分鐘後，他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我的守護靈反饋，雖然它一直沒有能夠確定邵磊曉隱藏的具體位置，但是它可以確定，邵磊曉和他的守護靈，這段時間沒有異動。所以兇手不是邵磊曉，而是其他人。”
李若凡咬了兩下自己的嘴角，“其實，現在還有一件事不太合邏輯。兇手使用移形鎖魂陣，除去我們三個其中的一個，這應該只是他的第一步。他的整個計劃應該是除去我們三個人才對。那麼，換作是我，這時候應該會留下某些線索，等我們查過去，然後進入他的連環計。”
“但是他卻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讓我們去查。爲什麼？”李若凡說完，看着何瑞修，似乎也想聽何瑞修的解釋。
何瑞修皺着眉頭，“爲什麼？也許，是他並不想使用連環計？”
李若凡搖搖頭，“不應該。移形鎖魂陣，一次只能殺死一個人。他既然和我們作對，必然知道我們三個是一起的。”
何瑞修又開始摸自己的下巴，“那爲什麼？可能是他沒有計劃好？還是想拉長時間，換其他方式，以防我們有所提防？”
李若凡道，“一旦我們三個人之中，誰中了移形鎖魂陣，那麼剩下的兩個人，必然是會即使知道有圈套，也會闖入虎穴，想辦法救出那個人的靈魂來複活他。兇手會不知道這一點？第一步得手，對他來說應該是極有利的纔對。除非……”
她停了一下，接着幾乎是和何瑞修異口同聲地說道，“他沒有把握。”
何瑞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對，他沒有把握。他怕自己在後續的計劃之中失利，所以採取的是殺掉一個是一個的方案。可能他也知道上次邵磊曉的情況，知道我們的實力非凡。所以，他可能也在賭。不管他的計策是否得手，他都不會留下線索。”
李若凡道，“那，這可就麻煩了。他知道移形鎖魂陣的特性，怕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絕不會有新的動作。”
她低頭看了看錶，“實際上，現在我們只有二十一個小時了。”
何瑞修聽完李若凡說時間，心裡壓抑感更重。他不禁攥了攥拳頭，“這個狗雜種。”
但是很快，他發覺有些不對勁。他感覺到自己的小臂在隱隱作痛，而這種疼，不像是**的損傷。這種疼之中帶着一種灼燒感，隨着他小臂的肌肉收縮，便顯得尤爲明顯。
何瑞修直接將自己剛剛穿上的衣服脫下，看着右手小臂上一塊青色的印跡，“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