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正想提醒王晴兒，王晴兒卻是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飛行具在空中急急降速，然後類似於下墜一般地降低着高度。
大概離地面百米左右時，地面上的細節已經基本都能看清楚。隨着飛行具在一個固定的區域內盤旋，何瑞修所帶的靈符一張接着張地開始燃燒。
“我們下去找。”王晴兒四下看了看，指着不遠處一個相對平坦的開闊地，“你用你的槍看一下，那裡如果沒有異常，我們停下去。”
何瑞修仔細觀察了一下，“沒問題。”王晴兒沒有任何的遲疑，飛行具向那裡直接落下去。
這裡一個處山谷，一條小溪蜿蜓而過，兩側都是相對平坦的林地。樹木大概都有十多米高，不過相對稀疏，其間的空隙足夠人們輕鬆穿行。
離開飛行具，何瑞修直接取出了靈能檢測儀。在他們所停的這個位置上，靈能並沒有明顯的升高。王晴兒站在地上又觀察了一下四周，指着正南方向，“我們之前應該是在那邊，開始感應到能量基團的特性。按照剛剛飛行的距離，大概有兩千米左右。這中間，隔着林地，容易隔絕靈能傳導。看來我們要走過去了。”
何瑞修點點頭，取出自己的靈體*，向那邊觀察了一下。不過，樹木雖不密，禁不住數量大，從這裡想看得遠一些，也是基本沒有可能。
王晴兒已經開始在前面走，右手握着戰鬥形態的降魔杵。何瑞修緊跟其後，靈體*已經背起，一手拿着靈能檢測儀，一手握着*。
走出去大概一公里左右，何瑞修發現靈能檢查儀上的示數有了變化。“王晴兒，靈能讀數升高了10。可能我們離目標已經近了。”
王晴兒沒有停下的意思，“現在靈能是多少，二十幾？可能還遠着吧，不到七十以上，我覺得都不用那麼小心。你注意一下靈能變化的情況，我們需要向最強的方向上走。這樣，你來前邊。這能量基團所散發出來的靈能，我憑我的直觀感覺確實還是不是太準。”
何瑞修應了一聲，拿着靈能檢測儀走到前面。又走了四五百米，靈能讀數已經達到了五十多。在此期間，何瑞修已經調整過了一次方位。
正想繼續往前走，王晴兒一把拉住了他，“你到後面來吧。我感覺到了。我們的正前方，還有個兩百多米的樣子。”
王晴兒這麼說着，已經走到前方。何瑞修換出靈體*，通過狙擊鏡，他居然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又向前走了百米左右，王晴兒開始使用靈符進行區域清查和顯像，待確定前面沒有情況之後，她才小心地前行。何瑞修從沒有見過王晴兒如此謹慎，想來，這也足以爲說王晴兒對這個靈能基團如何處理沒有信心。
因爲她也怕，真的是這個靈能基團能夠讓任何一個沾上它的人發病。
隨着第四次使用靈符，地面上一團靈碎片的影像開始顯現出來。
王晴兒蹲上去，與它保持着一段距離，仔細看了一會兒，“沒錯，就是它。”說罷，她取出縛靈珠，將這團特殊的靈能基團收入其中。
何瑞修現在如釋重負，“終於找到了。這樣一來，至少能讓我們心裡放鬆一點。”
王晴兒道，“你感覺放鬆，我可一點兒都不放鬆。這團東西，我們要回去先試驗，確定它和上次那團之間的關係。如果確定屬同類，那我們就可能有新的調查方向。不過，關於魯溫的調查，我們還沒有結束。我們要去他開會的地方看看，特別是他住的地方。”
“你懷疑，也許他並不是在潘偉死的時候染病，而是這次外出時，染上了這種病？”何瑞修問道。
王晴兒苦笑了笑，“不，實際上，我更傾向於他確實是在潘偉死那時候染上的病。只不過，對於我們來說，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走吧，反正也飛了這麼晚，我們去他曾經住過的地方看看。”
飛行過程中，王晴兒沒怎麼說話。期間接了第六局一個電話，告訴他們魯溫的屍體解剖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異常可能是直接死因。當然，他的腰椎間盤突出也被證實了，只不過那不可能是造成人死亡的原因。
魯溫所住的是一個三星級的賓館，因爲今天只是會議剛剛結束，有的會議代表還沒有離開。何瑞修和王晴兒爲防止出現恐慌情緒，沒有以osi的身份直接進行檢查，也沒有驚動當地的警方。他們向賓館專門要求預定了魯溫之前睡的那間房，像是普通房客一樣入住。
這是一間普通的標準間客房，現在已經徹底打掃過，換上了新的被褥。屋裡沒有任何靈能的變化，檢查一些邊邊角角，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異常之處。王晴兒站在窗口觀察了一陣外面的情況，又離開這裡，去了當時的會場。
會場的佈置還沒有撤除，有些沒有離開的代表還在此拍照留念。何瑞修心裡知道，現在才拍照的，八成只是報了名沒有參會的。正式開會的時候，這些人不一定跑哪玩去了，等會議結束了，補拍兩張，回去也是個交待。
“他不是在這邊得病的。”王晴兒最終下了這個結論，帶着何瑞修返回鑑證署。回到鑑證署時已經是下半夜，王晴兒沒有給何瑞修吩咐任何的工作，告訴何瑞修該休息就休息。
第二天一早醒來，何瑞修沒有發現王晴兒。等到九點多，王晴兒從外面回來，問了何瑞修一句，“你吃過早飯沒有？”
何瑞修點頭。王晴兒道，“好。我向你通報幾個情況。第一，我們找回來的靈能基團，與在潘偉死亡現在發現的靈能基團基本性質上完全是一致的。換句話說，二者屬於同一類物質。”
“第二，雖然二者同質性很高，但是仔細分析時，其中的能量振動頻率卻有細微的不同。這就類似於，每一個靈體都有其獨特的唯一的靈磁波譜。但是，我並沒有辦法從這種振動頻率去演算出任何的靈磁波譜。這種演算，我從開始就在試了，只是一直都是失敗。”
何瑞修聽到這裡，開口道，“這麼說來，其實你也是在懷疑，是否是這兩個死者的靈魂，變成了這兩個靈能基團？”
王晴兒點點頭，又搖搖頭，“可以這麼說，又不全是這樣。我是覺得，這種靈能基團，與靈體的性質太相近了。我更懷疑這是一種靈體與某種特殊物質的混合物。所以我一直在嘗試進行分離。”
她停了一下，“還有第三個情況。過一會兒，你出去一趟，幫我接四個人回來。”
何瑞修很自然地問她，“什麼人？”
王晴兒道，“四個實驗對象。事到如今，我們很有必要使用人體進行實驗了。因爲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沾染了這種靈能基團就會出現靈魂移位的情況。同時，人體實驗還能讓我們對於病情的發展有更直接的瞭解。”
何瑞修面色慢慢變得有些陰沉，“這四個實驗對象是什麼人？死刑犯麼？”
王晴兒道，“不，不是。我們沒有權力去提前或者以其他方式剝奪別人的生命。這四個實驗對象，是四名癌症晚期的病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存的希望。現在，國家有一個人體實驗庫。對於癌症晚期的人，如果個人願意並提出申請，可以在預計的一個月存活期時，納入這個實驗庫。實驗庫將對各類科研機構提供實驗對象。其實，這有些類似於器官捐獻。”
何瑞修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終於，你還是走了這一步，而且也沒有和我商量。”
王晴兒苦笑道，“我們有什麼辦法？你有更好的辦法嗎？當你睡醒的時候，你要知道，時間就又過去了一天。對於你來說，過去一天沒什麼，頂多是案子沒有進展，但是，我們卻還有四個染了病的人，正在醫院等我們的消息呢！你想過沒有？你醒來時，是先想到的案子怎麼查，還是範德江，韋紅良，郎忠，還有新染病的人的病情如何了？”
王晴兒這麼說的時候，何瑞修心裡一顫。沒錯，自己所想的，確實是更集中於這個案子的進展上。對於那幾個躺在病牀上還不能隨便動的人，他有時候都快忽略掉了。
王晴兒接着道，“我知道，你是想破案。但是，我是想救人。我在這裡破一個一個的案子，雖然是在追捕惡靈，是在申張正義，但是不要忘了，我們的根本目的是救人。現在，四個活人在面前等着我們救，難道我們就應該用我們一天天沒有根據的思考和推理，去消耗他們可能僅剩的不到十天的生命嗎？沒錯，我們的實驗，可能會讓這四個人癌症患者死，但是你要知道，他們是一定會死的。他們在死前，想爲活人做些事。比如，救活範德江他們。”
王晴兒的語氣雖然並不是十分激烈，但卻也說得何瑞修心裡一顫一顫的。深吸了一口氣，他起身就往外走。
王晴兒對何瑞修的這個行動有些不解，“你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