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將屍體運入靈印檢測室，放置到檢測平臺上，小心地在身體的正面撒上靈印粉。之後，按照操作規程，啓動靈印檢測儀。顯示器上的信息開始快速跳動，不過很快，一個清晰的身體顯示了出來。
從目前看，身體的正面沒有留下任何的靈印。
莫非，有可能在後面？
何瑞修將這個人翻了個身，對背後重複了同樣的操作。可是，和上次結果一樣，後背也沒有發現靈印。
“怪了。”何瑞修喃喃說道，“沒有靈印，就說明沒有過任何的靈體接觸。但是，明明在他所在的地上出現了靈量基團，怎麼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難道說，那能量基團確實和靈體無關，只是某種特殊的可致死的能量基團？若是那樣，它怎麼又會到那裡？難道真是那量小寶馬車？”
何瑞修一邊分析，一邊又重複了一遍檢查。儀器顯示的結果與上次一樣，這是一具沒有任何靈印的普通屍體。
“沒有靈印，說明沒有接觸靈體，沒有接觸靈體，可能非靈異死亡的可能性就大了。”何瑞修停了一會兒，直接聯繫了李若凡，帶上屍體和相關資料，直接去了第六局的屍檢室。
李若凡給他找的是一個老法醫，中老年婦女，大概有六十來歲的樣子，頭髮都已經白了。她看起來就非常嚴謹，屍體擺放時，連頭離解剖臺的距離都必須嚴格到一釐米之內。
她並沒有急於開始，而是先查閱了何瑞修帶過去的醫院的急救和搶救資料。看完後，她表情很嚴肅，眼神之中卻充滿了狐疑。“單從這些儀器記錄數據來看，這個人在事發現場，身體狀態屬於正常的。可是，一個正常人是不可能死的。而到醫院的記錄之中，只有幾項比較異常，比如，”
她一邊說，一邊將一些醫院的化驗結果指給何瑞修看，“存在高滲脫水，但是記錄說，這個人大汗淋漓，可能是大量出汗造成的。高滲脫水後，可能出現一些精神症狀，這和急救現場此人說自己被擡起就要死了也能有一定的關聯。由於體位改變，他不舒服，可能覺得是要死了。”
“而其他的，實際上也是可以推理出不算是明顯異常。畢竟，到達醫院時，這個人已經死了。從死亡的人體中取得的血樣，再進行化驗，必然會有一些與正常人之間的差異。單從這些記錄數據上來看，我們確實不好推斷他的死因。所以，只能打開來看看了。”
老法醫說到這裡擡頭看了何瑞修一眼，“小夥子，怕不怕？”
何瑞修有點兒尷尬地笑笑，“不怕，當然不怕。我是第八局的。”
老法醫也笑了，“我說的不是怕不是死人，而是問你，怕不怕髒。今天我沒有助手，你就幫我吧。來，先切皮膚。”
全程地給人當解剖助手，何瑞修這確實還是第一次。解剖到一半時，他總算是體會到了老法醫說的怕不怕是指什麼。這是一件非常難乾的活，特別是打開腹腔之後，不單要忍受難聞的氣息，有時還要慢慢地將腸管內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摸清楚。
心臟，大腦，肺臟，腎臟，肝膽胰脾，幾乎所有重要的臟器沒有任何一個有問題。而能夠影響內分泌和生理機能的各個細小部位，也均未發現什麼異常。從屍體之中取出的血樣，經過數道病理毒理檢測之後，未發現任何有毒物質，也沒有找到什麼特殊的異常指標。
天快亮的時候，整個解剖過程終於結束。何瑞修左右扭了扭發僵的脖子，將手套和工作服扔到一邊，心裡多少有些壓抑。
死因無法確定。這是剛剛老法醫說的一句話，也是何瑞修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見何瑞修沉默着，老法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感覺這個結果不滿意？唉，在第八局的案子中，會有至少半數是這樣的結果。天快亮了，我必須要去休息一會兒了。具體的解剖報告，我明天才會發給你們。但是整個過程你是見到的，對於你們調查案件來說，即使沒有見到我的報告，也應該足夠了。”
何瑞修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好。我也先回辦公室。那邊還有很多內容要調查。辛苦你了。”
回到辦公室，王晴兒剛剛好也才從實驗室中出來。何瑞修有氣無力地問她，“你那邊進展怎麼樣？”
王晴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回頭再說。看來這個案子又會很難查。先休息一下，醒來後我告訴你我這邊的情況。”
王晴兒只要將休息擺上位，就說明案子要麼是情況不急，要麼是急也沒用。何瑞修會意，直接回到房間，往牀上一躲便沉沉睡去。
由於心裡有事放不下，同時自從桃源一案之後，沒有連續加班，身體狀態恢復還可以，何瑞修睡的時間並不是太長。早上七點多，他就自然醒來，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出了自己的屋，王晴兒居然也在，正在吃早飯。她將一套準備好的推到何瑞修這邊，“吃吧。”
何瑞修也不客氣，打開之後一頓狼吞虎嚥。吃到差不多了，他纔開口道，“昨天晚上解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最終，老法醫說，死亡原因無法確定。如果非要從醫學上定論，只能定論爲心源性猝死。但是，結合這個人死前的表現，心源性猝死作爲我們第八局的案子中受害人的死因，非常不貼切。也就是說，老法醫默認了這應該是靈異狀態的死亡。”
王晴兒點了點頭，“對，我早就說過可能結果就是這樣。忘了有沒有告訴你了，趙偉臣回來了，他找不到這個人的靈魂。這也和我所預料的一樣。”
何瑞修苦笑了笑，“那，那個能量基團呢？”
王晴兒道，“這正是我想和你說的東西。在我的所有試驗之中，那個能量基團，具有和靈體、靈碎片相同的特性。但是，其中又無法分析出靈體種類，也無法取得靈磁波譜。而且，我試着用它去侵入**，居然還可以產生靈印。”
何瑞修聽完詫異地看着王晴兒，“那這是什麼東西？某種未知的靈體？還是什麼？”
王晴兒搖搖頭，“不知道，我無法判斷。這東西，說是靈體，可以，因爲有與靈體類似的特性，說不是靈體，也可以，因爲靈體的定律之一，就是擁有特定的靈磁波譜。哦對了，這東西，在陽光之下，也不會產生靈紋。”
“總不會是發現新大陸了吧？搞不好，能讓我寫成一篇震動靈異學界的論文。”何瑞修居然也是有意無意地開了句玩笑。
不料王晴兒臉色一沉，“在查案過程中，最好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這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何瑞修略顯尷尬，“這個，我不是有意的，我……”
“行了，沒事。今天我們兩個繼續分工。我仔細調閱一下現場錄像，看看能否發現什麼異常。你負責個好差事，去查一下那個寶馬女。”王晴兒見何瑞修吃完飯，立即起身，走到邊上打印了一張紙，“這是那輛車的圖片，和我查到的基本檔案。”
何瑞修點點頭，接過了王晴兒打印的紙張。車是一輛新款的寶馬z4，看起來還很新，鮮紅耀眼。車牌拍得很清晰，但是由於是從車後拍的，看不清駕駛室內的情況。在車的右側，窗戶開着，隱約可見露出了一點黃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按照當時交警的說法，應該就是那隻狗。
下面寫着這輛車的登記所有者，姓葛，名鶯鶯，女性，22歲。從當時交警的描述看，不排除車內的便是這個葛鶯鶯本人。
何瑞修沒有立即開始實施，而是問王晴兒，“我調查這寶馬車，包括和這個司機接觸？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搞的鬼，我怕我就沒命回來了。”
王晴兒道，“我會想辦法保護你。拿着這個。”她將一條腰帶遞給何瑞修，“這條腰帶，是我根據昨天晚上我對那個能量基團的研究，製成的一條可以排斥那種能量基團的保護陣法。有了它，就可以保證你不受侵害。同時，這條腰帶也可以記錄下發生的靈異異常動靜。而如果她不用靈異方式，而以其他方式想殺你，其實你要有自信，現在的你可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何瑞修接過皮帶，發現那是一條警制皮帶。皮帶表層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他相信王晴兒所說的。
“但是，我以什麼身份去？總不能以這調查員的方式吧？看來還是要找找她有沒有什麼違法記錄才行。”何瑞修又看了一眼那張圖處。
王晴兒又是微微一笑，轉身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套警服，“穿這個，換個身份。去查一下交通違法的事。這樣一來，你的危險係數也能下降不少。”
何瑞修接過，看了看尺碼，居然完全適體。他點了點頭，轉身到電腦上，準備連入違章系統查一下這輛車的違法記錄。王晴兒只是掃了一眼，便說道，“不用查記錄。靠這張圖片截取時的視頻就可以。”
何瑞修微皺了下眉頭，有些不解，“怎麼認定？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