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謝啓蒙留下的記號,依然是王晴兒走在前,何瑞修在後,向前慢慢推進。何瑞修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照片,又看了看腳下,“似乎,草地上草的形態已經基本一致了。”
王晴兒只是應了一聲,沒作什麼評價。現在草地上看不出任何有人走過的痕跡,可能和時間跨度很長,同時也下過雨有關係。
一直走出去四五百米,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一副骨架赫然進入二人的視線。
那副骨架是腳部對着他們,從形態上看,與謝啓蒙所拍的一致。只不過,它的頭部現在被一叢厚草蓋着,到底是不是完好無損的**,還無法確定。
由於謝啓蒙可能就是在這附近遇到的靈體,王晴兒顯然也提高了警惕。她轉頭向何瑞修示意,“你走前面,我負責安全。做好圖像記錄,自己也要有所警惕。”
何瑞修點點頭,和王晴兒互換位置。在行進過程中,他慢慢將不同距離的屍體形態拍下。到達屍體邊上後,王晴兒先是使用六張靈符,在屍體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罩,將兩人與屍體一起包在其中,然後纔對何瑞修道,“檢查吧。”
何瑞修點點頭,先是小心地將屍體頭部的厚草除去。在厚草之下,果然是一個完整的人頭。
這是一個女子,五官生得還算清透,表情顯得很自然,不像是死時經歷了什麼痛苦。**與屍體骨架的分界之處是第二頸椎,在其之上,如同活人一般,在其之下,白骨上不剩絲毫血肉。斷口處顯得非常平滑,如同自然生成的一般,不見切割或者腐蝕的痕跡。
“我從來沒見過類似的情況。”王晴兒皺着眉頭說道,“這更像是一件藝術品,而不是一個屍體。”
何瑞修沒有說話,手向一側的草地上慢慢摸索,不多時在另一塊厚草之下,觸到了一個微硬的東西。
將厚草撥開,那是一個證件夾,封面的顏色與他們處理過的圖像完全相同。並且,見到真實的物件之後,他和王晴兒都是微微一驚。
這的確就是osi的證件!
王晴兒的目光再次移到這具屍體的臉上,“難道這個人真是水中月?失蹤的2名osi之中,女性的那名叫水中月。但是,這閉着眼睛的顏面和證件照上的區別還真是很大。”
何瑞修拍了張照片,這時已經翻開了證件。他吸了口氣,苦笑了笑,“沒錯,水中月。osi編號0111。”
看完證件,何瑞修站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王晴兒將證件拿起,看了看,站起身嘆了口氣。
“謝啓蒙發現osi的證件之後,想要拍照取證。但是就在這時,守護淨土的靈體來了。他只能逃走,以致最後一張照片沒有拍清楚。靈體緊追不放,在知道自己無法跑到最近的出口後,他作出了那樣的決定。”何瑞修閉着眼睛,謝啓蒙當時可能遭遇了什麼,影像在他腦海中迅速閃過。
“我們其實應該謝謝他。”王晴兒道,“如果不是他,我們不可能找到水中月。雖然說,我們現在還無法把這具屍體與人面桃花案聯繫起來,但卻可以與之前的天牛行動聯繫起來。天牛行動之中,竇寶丰和水中月先後失蹤,至今未尋得屍體。現在,也算是有了突破。我們在周圍,找一找當時水中月帶的東西。”
何瑞修點點頭,以屍體爲中心,慢慢向周圍擴展。不多時,他發現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包,裡面有一些調查工具。王晴兒也發現了兩件調查用品,之後便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殘留。
“先把屍體帶回去,我們要檢查一下。”王晴兒一邊說,一邊將屍體用靈符保護好,防止骨架散落。之後,她和何瑞修一起,擡起屍體,慢慢走向他們的車。
在這個過程中,周圍環境中沒有任何的異常。有可能這個空間中,只有那一個靈體在守護。那個靈體已經滅亡,便再沒有了其他的威脅。
在回來的路上,還在空間中時,王晴兒也試着使用靈符召喚水中月的靈魂,卻沒有任何結果。到達鑑證署之後,兩人將屍體帶回實驗室,經過細緻的檢查,在靈異科學層面,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有價值線索。有些生物和化學檢測的標本已經採集完畢送出去,具體結果有待回報。
也許,就像是謝啓蒙一樣,在空間中一死,靈魂便也同時魂飛魄散。
這於這些情況,王晴兒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所以情緒上並不怎麼失落。倒是何瑞修有些不滿意目前的結果,“謝啓蒙給我們以生命爲代價帶來的線索,難道就僅僅止步於找到一個失蹤的osi屍體?”
何瑞修說完停了一會兒,又將人面桃花案和天牛行動的資料一起搬了過來,“僅僅找到失蹤的osi屍體,還沒有辦法重啓人面桃花案。並且,還有一個osi仍在失蹤狀態。那空間裡那麼大,想要全覆蓋地翻一遍,可能性不大。看來,我們只能重走下天牛行動的路線,看能不能有所發現了。”
王晴兒嘆了口氣,“對於很多人來說,如真真能找到了水中月的屍體,已經是非常大的收穫了。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爲他們兩個的失蹤而日夜不得安眠。”
何瑞修道,“這樣的收穫我可並不滿足。“
王晴兒奇怪地笑了笑,“我真的覺得,你在這案子之中,自從收到了圖片,就鬥意滿滿。”
何瑞修聽完微微一愣,隨即道,“或者是吧。開始是爲找出發圖片的真相,現在是爲了同行。”
王晴兒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現在的狀態並不是你最好的狀態。你的內心一直不夠冷靜,思維上也在忽略很多細節。我之所以並不着急去看天牛行動的資料,是因爲這具屍體上還有一些謎我們沒有解開。最直接的一件事情是,爲什麼這具屍體的頭部不腐。另外,還有一件事,我細想之後也覺得有蹊蹺。”
何瑞修這時候停下了手裡的翻閱,“什麼?”
王晴兒道,“水中月的樣子。我查了所有的資料,包括證件照,包括生活照。畫面之中的水中月,與這具屍體之間有一定的區別。你看,這是我通過計算機合成的水中月閉眼照片。”
王晴兒將兩張照片排在一條水平線上,“前者,是屍體的頭部。後者,是計算機合成的照片。二者的區別非常明顯。這也是爲什麼我們在看到謝啓蒙的照片時,並沒有第一時間把這個人與水中月之間非常確定地聯繫起來的原因。”
何瑞修點點頭,“沒錯。我在找到屍體後,翻開證件前,都希望這具屍體不是osi的屍體。翻開證件後,我坦白承認,我自己的內心是有波動的。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驚訝,或者是憤怒,或者是悲痛,說不清楚。而雖然說證件上面的照片與屍體的樣子不是特別像,但是又有很多相近的細節,所以我就認定她是水中月。因爲我覺得,想從一個osi手中拿走她的證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我們還找到了調查用具。因此我對於顏面和證件照片不是特別像的解釋是,不排除這麼長時間以來,屍體的樣子自己發生了變化。”
王晴兒沒有對何瑞修的疑問表態,而是將屏幕上兩張照片重合到一處,“實際上,兩張照片的輪廓基本是一致的,特別是顴骨以上部位,邊緣完全重合。但是,眼睛大小,耳垂形態,下巴,嘴脣等處,都有區別。因此,現在斷定此人就是水中月,還爲時尚早。”
何瑞修苦笑了笑,“但是,如果她不是水中月,又會是誰?一個被水中月保護了的平民麼?”
剛剛說到這裡,電話響了,是李若凡打過來的。此前,第六局接收了他們送去的標本,現在已經將一部分結果確定。
李若凡給他們提供了三個關鍵信息。
第一,通過dna比對,送檢的標本就是水中月的。由此可以判斷,雖然顏面上有差別,但是這具屍體確定是水中月無疑。
第二,送檢的標本屬活標本。換句話說,頭顱這一部分,細胞還處於**狀態。只不過,這種活與普通的活有明顯區別。細胞的新陳代謝速度極慢,各種能量和物質的需求量也極低。
第三,在樣本之中,檢測到了一種特殊的藥物。這種藥物有別於目前市場上流通的的任何一種成品藥物,也不同於任何一種備案在研的開發藥物。從特性分析,這是一種丹藥,憑修爲將不同成份煉成在一起的丹藥。這種丹藥提供給頭顱養份,並且能保持**的不腐。丹藥具有自我消耗性,從樣本中的數據變化來分析,可能丹藥只能持續三天的效力。目前,丹藥的效力還能剩下兩天。
對於屍體身份的最終確定,何瑞修和王晴兒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雖然他們兩個都希望這不是水中月,但事實就是事實。而對於細胞還存活,這也是他們所能想到的。但是,是丹藥在維持頭顱不腐這個情況,着實讓他們兩個吃了一驚。
守護靈體自毀之後到現在,已經有兩天兩夜。而丹藥的效力與持續時間上,與守護靈體自毀的時間出現了衝突。換句話說,一天之前,必須有人爲這顆頭顱供應丹藥。
煉藥不僅需要煉製,還需要有人帶到屍體的旁邊。難道說,在那個空間之中,還有別人或者別的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