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屍檢不能確定，那我們也已經不能確定，因爲時間太長，留在屍體身上的靈異痕跡可能消失了。而他的靈魂，也應該被引渡到了靈界，消除了記憶。所以，只有一個方法定論。既然無法確定生理上的死因，就歸結爲靈異死亡，然後轉到我們第八局。當然，由於證據不確切，導調調度室未必同意。實際上，這個人的死，不管是誰調查，可能都不會發現什麼新的證據了，所以是放在你們局，還是我們局，區別不大。”王晴兒一邊說這些時，一邊在翻看這個案件前期的一些調查記錄。
“我還是希望你們再檢查一下屍體。”鄒周舟的語氣中並不像是想推脫工作的樣子，而是帶了一種請示的味道。
“我們會的。”王晴兒已經站起身來，“屍體過到我們局去。有情況，我會與你們聯繫。另外，既然現在這個人的容貌我們可以確定，那下一步，就需要追查一下他是從哪裡得到的謝啓蒙的包。這有兩個着手點。”
王晴兒停了一下，看了看鄒周舟，“第一，通過調閱以其居住點爲中心的各處攝像頭來確定。他居住的那附近，專門爲人們健身休閒修建了一條鵝卵石路，也有不少的攝像頭，從中可能能找出一些線索。這個，希望你們的調查員來進行偵察確認。”
“第二，包上沒有其他人的指紋，說明老匹夫是謝啓蒙和喻言二者之間唯一一個拿到包的，如果沒有人戴手套去拿的話。老匹夫以揀破爛爲生，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邊邊角角處。聯想到謝啓蒙將包拋離時的緊急情況，他一定是希望人揀到這個包。所以，不可能直接把包扔到垃圾桶裡。所以我有一個假設，是否這個包，是被謝啓蒙扔到河裡，漂下來的？”
王晴兒看着鄒周舟，似乎想聽他的意見。
鄒周舟想了想，“嗯，不是沒有可能。這種包有很好的防水性，即使在河中漂流一段時間，裡面也不會溼。”
“對。要確定這個，只要將包表層的化學物質以其細菌情況，與河水進行對水即可。同時，如果真是從河中漂下的，不排除河流中某段存在一些特殊的細菌的情況。假如運氣好，這個包的細菌也許會幫我們定位謝啓蒙拋包的位置。”
鄒周舟慢慢點着頭，“沒錯，你分析得很精細。這件事情，也由我們來做吧。”
王晴兒微笑了笑，“好。我和何瑞修，回去主要研究一下屍體，同時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匹夫的靈魂。”
雙方又就一些細節進行簡單商議之後，王晴兒帶着何瑞修回到了第八局。何瑞修心中隱約覺得案子可能很快就會進入死衚衕，不由得嘆了口氣。王晴兒看了他一眼，“怎麼，這麼快就消極了？”
何瑞修苦笑了笑，“不然呢？雖然找到了老匹夫，可是，可以追查的東西，我怕到這裡就會斷掉了。”
王晴兒卻是沒有這麼悲觀，“所以說，運氣很重要。你不覺得我們在這個案子中運氣一直不錯麼？”
“切。”何瑞修搖了搖頭，“哪裡不錯了？主線找不出，旁支末節的運氣再好也沒什麼用。”
王晴兒又笑了笑，“行了。別抱怨。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抱怨的？走，去看看屍體。”
老匹夫的屍體多少已經開始有些腐爛，可能是浸在水中的原因，皮膚已經不是很完整。屍體和那個包不同，由於屍體是細菌的溫牀，多種細菌都會快速增殖，加上人體腐爛後會有多種礦物質分解出來，所以進行細菌和水質成分殘留檢測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因爲經過了一次屍檢，現在y字形的切口顯得極爲猙獰。何瑞修很熟練地在屍體上面撒下靈印粉，然後與王晴兒一同觀察儀器的檢查情況。
就像是王晴兒此前預料的一樣，屍體之中已經沒有任何的靈印殘留。再進行其他檢查，也沒有發現異常。何瑞修像是有意挖苦王晴兒，“怎麼樣，運氣不好使了吧？”
王晴兒對這樣的結果有些不以爲意，“老匹夫本來就不是一個核心的人，查不出結果我也不覺得奇怪。其實我們兩個心裡都很清楚。有可能是，謝啓蒙遇到了惡靈，靈符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之後他留字條咬手指裝包扔河裡。包漂走了，靈符的保護能力也沒了，然後他死了。之後，惡靈循着自己在謝啓蒙手指留下的靈印找到了老匹夫，可悲的是老匹夫也將包扔了，所以他就也死了。而當喻言得到包時，他沒有扔包，可是由於靈符已經發揮過保護效力，靈性將盡，最終也沒有能保護成他。”
說到這裡，王晴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嗯，對。有一個細節這時可以更合理地解釋。我在研究那個靈碎片時，雖然可以確定靈體已經比較古老而有衰退的跡象，但是掉那麼多的靈碎片似乎也不是太正常。如此看來，不排除是靈符對靈體也產生了一定的傷害。”
何瑞修也在順着王晴兒的思路整理着自己的思維。“這樣一來，那個靈體應該是受傷了？假如，我們再以那根手指作爲誘餌，來引誘它一次呢？”
王晴兒搖搖頭，“沒有了靈符，手指的靈印已經消失了。我們想引蛇出洞都沒有可能。”
“到目前爲止，我們還不能證明這個案子與原來的人面桃花案有什麼關聯。”何瑞修慢慢蹭着自己的下巴，“其實我倒是在想，也許我們需要重走一下謝啓蒙和柏庫兩個人走過的道路。”
王晴兒擺了擺手，“不急。等關於老匹夫的其他調查結果都出來後，我們再綜合判斷也不遲。”
臨近傍晚。
何瑞修一直在半休息半工作地查看相關的資料，王晴兒則是直接進了自己的屋裡，具體在幹什麼不清楚。第一現場調查局的調查員打來電話，向何瑞修通報了老匹夫的視頻監控影像查找結果和包的表面物質分析結果。
從視頻監控影像的分析上來看，老匹夫近期一直在他的小土屋附近活動，並且沒有通過過從土屋到屍體發現點的任何一處攝像頭所在的位置。因此，基本可以判斷他是死亡後落水，被水衝到了發現屍體的地方。
同時，視頻監控中並沒有發現他如何得到包的任何線索。他拿包的視頻，實際便是何瑞修和王晴兒所發現的那段視頻，在那之前的一段視頻顯示，他的手中是空的。而兩個視頻的攝像頭相距不過三百米遠，出現在兩個攝像頭之中的時間也只相差五分鐘左右。
由此可以推定，老匹夫在這兩個攝像頭拍攝範圍之間的某個區域得到了謝啓蒙的包並且可能相對更靠近垃圾桶這一邊。何瑞修回憶了一下，那附近剛剛好有一片是水草與沙灘的銜接處，很容易有東西漂流到那裡。
而對包表面物質的檢測結果也已經明確。從包的表面，提取到了十多種附着的物質，與河水中物質組分之間有極高的相似度。特別是包的表面提取到了數量比較多的硅酸鈉，這也是那條河水中比較特殊的一種水溶成份。
從包上的細菌殘留提取和河水中的細菌樣本分析看，包上可採集的細菌殘留物及**菌樣本之中，有十二種與河水中細菌的dna相似度能達到98%以上。由此，結合附着物的分析，基本可以推斷這個包是進入過這條河的。
但是，還有一個情況第一局的調查員無法解釋。在包的表面，提取到了一種不常見的金屬物質，鐵54，並且純度極高。
從化學角度來講，鐵共有三種同位素，分別爲鐵54，鐵56和鐵57，三者的區別僅在於原子之中的中子數量不同。日常生活中，人們所見的鐵絕大部分是由鐵56構成。雖然說，鐵54和鐵57也是自然存在的鐵，但其數量和比例均非常低，且很難能達到像這種純度。
第一現場調查局對河流沿崖的地質和礦質情況進行了覈實，附近區域並沒有鐵礦，也沒有過發現高純度鐵54的任何報告。同時，通過更先進的衛星分析，可以判斷出整條河流域向外擴展數十公里都沒有能達到這種純度的鐵54存在。
何瑞修掛掉電話，自言自語道，“這就怪了。如果謝啓蒙遇到了什麼威脅，能讓他決定咬下手指，一定會馬上處理掉這個包，以防時間長了再出現什麼差錯。道理上來講，他應該就在河邊，裝好包手，直接拋入河中。包是防水的，自然可以順流而下。可是這就有矛盾了。這向外擴展數十公里都沒有鐵54，謝啓蒙怎麼可能跑出去那麼遠？不合常理啊。”
王晴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聽了何瑞修的話，接着說道，“沒錯，是不合常理。不過，在我們調查的案子裡，或者說，在這個案子裡，也未必不合理。失蹤的兩個osi，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找不到靈魂，和這個謝啓蒙非常相似。另外，文物的埋藏地硬是找不着了。你說，就這麼大點兒地方，他們能跑哪兒去？所以，常理不通，卻未必沒有道理。”
何瑞修不解王晴兒的話，“能有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