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種數據庫。”王晴兒又仔細地看了一下那個文件，“可是，以現在的科技，一個陪聊機器人都可能有比這還大的數據庫。數據庫數量不大，一定不可能有太多的功能。並且，一個病毒，帶這樣一個數據庫，實際上是文件體積增大了，不便於隱藏，那它又是什麼目的？”
何瑞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想了很久了。”何瑞修正在想要說什麼，趙偉臣突然冒出來了，“何瑞修，那個靈魂已經恢復了。”
何瑞修看了王晴兒一眼，又轉向趙偉臣，“我去問問她。”
王晴兒也是順手拿上自己桌上的幾張紙，“我也同去。”
這個靈魂，被趙偉臣安置在辦公室的一間單獨的屋子裡。這間屋子與外面完全隔絕，如果不通過特殊的符紋鎖，任何靈體和人都休想進來。
那個靈魂坐在牀上，身子處於一種半透明的狀態，雖然用特殊的光線打在她身上後，輪廓有所增強，但是還是給人一種虛無之感。她的身上有幾處破損，而臉上卻是顯得有些落寞。
見到王晴兒和何瑞修進來，靈魂看了一眼趙偉臣，“他們……是人？”
趙偉臣點點頭，“確切來說，是我的同事。他們正在全力追查你們這種系列案件的真兇。”
靈魂道，“這麼說來，我真的是死了。不是說，人死之後會去陰間的麼？”
對於這種人剛剛死後靈魂的狀態，王晴兒倒是遇到過不少。她上前一步，“陰間是存在的，你也是會去的。但是在你去之前，幫我們破這個案子，是比你去陰間更重要的事情。”
那個靈魂笑了笑，“那，我男朋友呢？”
何瑞修咳了一聲，拿出一張在現場拍的照片，上面的一角處，有她男朋友配合調查的部分影響。“他活得很好，至少目前是安全的。告訴我們，你死之前，遇到了什麼。”
靈魂這時候點點頭，像是在整理着思路。“我叫鄭淼，是個學生。可能這些基本信息你們是知道的。像往常一樣，今天我和男朋友又逃課，在租來的屋子裡，早早起牀，開始玩遊戲。”
說到這裡時，何瑞修打斷了她一下，“那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玩的，或者說，你們是否玩過p5？”
“p5？”鄭淼搖搖頭，“我和男朋友從來都不玩p5那個遊戲。那個遊戲不適合我玩，我也不想玩。男朋友幹什麼都會依着我，所以，他也沒有玩過。有什麼疑問麼？”
“哦，沒什麼。你接着說。”
“其實，開機之後有一會兒，我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但是後來，電腦突然藍屏了。在我想去重啓的時候，電腦的屏幕發生了變化，顏色在變化。變化的速度也在慢慢趨於一個固定的頻率，而我也突然覺得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其實我是想要叫我的男朋友的，可是我沒叫出來，就覺得眼前一黑，然後我就不知道了。再醒來時，我就成了現在這樣，然後被趙哥帶了回來。”
何瑞修看看王晴兒，又轉向鄭淼，“那，那個顏色變換的過程，大概有多久？”
鄭淼想了想，“我……我記不清了。我感覺像是很短時間，又像是很長的時間。”
何瑞修走上前幾步，仔細查看了鄭淼身上殘缺的部位，“那，你還記得，你靈體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嗎？”
“傷痕……”鄭淼自己也是看了一看，“我不記得。對了，在我看不見東西之後，我隱約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在往一個深淵裡拉扯。那種拉力極大，我似乎是無法抗拒的。不過後來，這拉力突然又消失了。”
“拉力？深淵？”王晴兒在一邊喃喃說道，“這就是所謂靈魂消失的原因？可是爲什麼又沒有扯進去？”
何瑞修接聲道，“因爲斷電了。”他看看趙偉臣，“鄭淼的靈魂，暫時請你幫忙安頓。有這些信息，可能會很大程度上幫助我們。”
王晴兒道，“沒錯。我現在倒是有了一些推測。你跟我來。”
王晴兒帶着何瑞修出了那間屋子，“你是否覺得，如果這個病毒一直在傳播，並且帶着一個數據庫傳播，實際上，可能是在找什麼人？”
何瑞修眉頭微皺，“找什麼人？”
王晴兒道，“數據庫之中的人。它所攜帶的數據庫，其實是一個人員信息的數據庫。而這個病毒，實際上是在利用這個數據庫，來實現特定目標的攻擊。”
“可是這並不能完美解釋爲什麼早期死者都是p5玩家。”何瑞修對王晴兒的推理比較贊同，可是確實，爲何早期死者都是p5玩家，或者與p5玩家有密切的關係，是一個必須要解釋的疑點。
王晴兒卻是微微一笑，“其實，很簡單。軟件的開發過程，一般都會有一個測試的。而測試，它需要人來用它。對於這個病毒來講，如果它要害人，同樣也需要進行測試。誰來測試？不可能是編寫它的人。因爲這個軟件是殺人的。那麼，編寫者需要有人使用。因此，這個病毒，最開始是以一個作弊軟件的形式，吸引一部分p5玩家。可是，在他們試驗幾次之後，有一件事影響了他們的計劃。”
“我們關閉了p5服務器，並且有針對性地指向了這個軟件。”何瑞修很快理解了王晴兒的意思，“在此之前，作弊軟件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而當他們確認這個軟件已經通過下載等方式傳播了一定的範圍之後，他們就激活了某種程序，使作弊軟件隱藏起來，對這些涉及到的p5玩家下手。而當他們發覺，我們關閉服務器等動作，威脅到他們之後，所以，他們立即啓動了作弊軟件的另外一個階段，直接以病毒形式擴散。”
王晴兒道，“沒錯。”
何瑞修深吸了一口氣，“可是還有一個情況。他們如何確定哪個p5玩家是目標？”
王晴兒看了看電腦裡開着的那個文件，“他們不知道。這些只是巧合。從六十多萬的數據之中，找出幾個p5玩家來，其實還是比較容易。”
何瑞修道，“可是那是怎麼找的？”
王晴兒將那個文件發送到自己電腦上，“這也正是我現在要做的。一定是通過某種形式聯繫起來的。”她又拿出一個小型的芯片，“此前，我已經讓趙偉臣取得了鄭淼的靈磁波譜。現在我要進行反向演算，看看如何能得到這個數據庫之中的任意一條數據。”
“可是數據庫也許是加密的。”何瑞修覺得這未必能直接奏效。
“有第六局在呢。如果數據庫加了密，那麼在病毒本體文件之中一定也有解密的方法。也可能，這並沒有加密呢。”她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操作。
“那大概需要多久？”何瑞修看看錶，現在已經不早了。
“幾個小時，有時候也需要看運氣。”王晴兒說得挺輕鬆，不過表情上卻很嚴肅。何瑞修看着她往另一個屋裡走去的背影，輕輕地舒了口氣。
而就在此時，又一起案件已經發生。接完電話，何瑞修呆坐在椅子上好幾分鐘。他現在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這些新的案件，不管去不去現場，他都可以預見到，不會找到什麼新線索。
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但是鄭淼和她那臺還沒有損壞的電腦。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王晴兒那邊的門開了。王晴兒沒有出來，而是叫何瑞修，“何瑞修，快，過來。”
從語氣之中，何瑞修就聽出王晴兒可能是找到了什麼關鍵點。他近乎是從椅子上躍起的，邊走邊問，“發現什麼了？”
王晴兒眼睛盯着屏幕，“我們知道那個數據庫中是什麼了。”她打開兩份結果，“這是靈磁波譜，這是反推演算之後的腦電圖譜。這是腦電圖譜文字化後的存儲資料。而這，”她指了指另外一臺顯示器，“這是那文件之中的一段。二者完全吻合。”
何瑞修看了看結果，“你的意思是，那個數據庫之中的，其實是人的腦電圖數據？”
王晴兒點點頭，“沒錯，確實是腦電圖數據，六十多萬人的腦電圖數據。我剛剛調取了你目前這些案件人員的醫療檔案，經過文字化存儲之後，所有人的腦電圖數據都在這其中。”
何瑞修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他們如何通過這些腦電圖數據來找人？”
王晴兒道，“電腦接收的腦電相關信息。鑑於長時間使用電腦，可能影響人類的健康，從十年前，電腦中就強制增加了一件健康遙測裝置，其中的一項，就是可以捕捉腦電波，來判斷人的精神狀態。現在，如果一個人長時間上網之後，健康狀態出現變化時，電腦會自動提示，就是這種健康遙測裝置的作用。”
何瑞修有種恍然大悟之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居然沒有想到。可是，可是……”
王晴兒道，“可是，軟件是怎麼殺人的是麼？”
何瑞修點頭。王晴兒微微一笑，“這也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另外一個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