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何瑞修開的，始終跟在殯葬車後百米左右的距離上。一路上，王晴兒都保持在警戒的狀態，但是直到這具屍體送入停屍房，沒有什麼情況發生。
王晴兒輕嘆了口氣，看了看何瑞修，“走吧，回辦公室。”
何瑞修看看時間，已經1點多了。他又看了一眼王晴兒，“你不回家？你要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王晴兒這時眉毛一挑，“呦，還惦記上送我回家了？”
何瑞修很老實地說道，“我只是問問，你之前不是說累了麼……”
王晴兒奇怪地一笑，“你小子有這份心就好。不過，明天事情很多，我要早起，加上飛行具還在辦公室，我回家不方便。回辦公室吧，反正也這麼晚了。”
兩人沒再說什麼話。回到辦公室，各自整理了一下物品，又回到自己的值班室睡覺。何瑞修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走出門，王晴兒果然比自己起的要早，正在電腦前查詢着什麼資料。
“早。”王晴兒主動打了個招呼，“我看了你那案子的調查情況。看來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何瑞修點頭，“我準備今天去和周福生會個面。總覺得，他是有很大的嫌疑。而且，他也必然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
王晴兒微笑了笑，“那你去問問看。但是我卻並不覺得有那麼樂觀。另外，行屍案的靈印分析我完成了，包括你昨天晚上運回的最新的猝死案屍體我也分析了。”
“哦？”何瑞修其實對於行屍案的調查進展還是很感興趣，這時忍不住問王晴兒，“什麼情況？”
“你的案子，屍體沒有異常，與前面的那些結果類似，我已經轉去第六現場調查局進行進一步的檢查。而我的那個行屍案，卻是很有意思。”王晴兒從電腦上調出幾張照片，“你看。”
屍體的靈印檢查結果，一片烏黑，很多地方已經形成了不規則的漩渦。包括胸前的八卦位置，也被靈體侵入過。
何瑞修道，“行屍被靈體入侵過？換句話說，是一個新的靈體，替代了它的靈魂，之後造成了屍體的復活行走？”
王晴兒點點頭，“沒錯。而且，這個屍體的靈魂，已經被靈使接引進入了靈界，進入他的身體的，是另外一個靈體。”
“惡靈？”何瑞修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不是惡靈。”王晴兒否定了何瑞說的說法，“因爲我還發現了這個。”她說着又打開另一張圖片，上面是類似於油膜那種不規則的流光溢彩的感覺。
“這是什麼？”何瑞修沒有見過這種圖片，但是從王晴兒的語氣之中，感覺這應該是一個關鍵的線索。
王晴兒道，“這叫靈碎片。不穩定的靈體，如果沒有毀滅，在行動，變化，以及進出人體時，會產生這種靈碎片。當然，如果兩個靈體打鬥，也會產生靈碎片。靈碎片是靈體的一部分，可是，和人體組織不同，靈碎片不包含完整的靈體電磁波基團信息，因此不能形成靈磁波譜。但是，它卻可以給我們提供這個靈的一些基本信息。”
王晴兒啓動了靈碎片分析軟件，很快對這個靈碎片得出了結論：靈體類型，人類靈魂。靈能強度，極弱。惡性程度，極弱。附帶怨氣值，極弱。
何瑞修看了看結果，“所以說否定了這是惡靈？可是，這個人的靈魂又是從哪裡來的呢？那它又去了哪裡？”
王晴兒道，“很難說。不過，從靈碎片的密集程度來看，它可能是屍體之中破碎了。由於這個靈魂屬於比較弱的那種，在支配了屍體後，本身受到損傷，卻沒有達到毀滅的程度，所以在身體中就破碎了。因此，這個靈魂，在侵入這具屍體之後，便再也找不到了。”
“那豈不是線索也斷了？”何瑞修看着王晴兒道。
王晴兒搖搖頭，“也許，我們只是多慮了。萬一真的只是巧合呢？”
何瑞修沒再就這個案子說什麼，“我準備現在去問訊周福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王晴兒搖頭，“不，我會再查一查這具屍體，同時看看能不能從監控被黑客侵入的情況找到些什麼有關的線索。你那邊有什麼情況，可以聯繫我。”
何瑞修點頭，帶好一些必要的資料，離開了辦公室。他已經提前通知問訊室那邊進行準備，現在周福生應該就在問訊室之中等他。
進入問訊室，周福生正在歪着頭，看着面前的鐵桌子。他瞟了一眼何瑞修，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這個無所不能的調查員，您來啦？看來您也忙得很吶。不過，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等我出去，也好好好地報復你一下。”
何瑞修並不理他，拉出椅子直接坐下，“這裡不是你的市，你也沒有那麼大的活動空間。即使你真的要出去報復我，也要你有實力才行。”
周福生嗤地一笑，“那我們可以走着瞧。看你還年輕，我得給你上一堂人生課。人生，總要對別人更敬重一些，也需要對自己更小心一些。”
何瑞修沒有接他的這句話，而是直接入題，“你和鄭關的死，到底有什麼關係？”
周福生兩手一攤，“沒關係。他自己玩電腦玩死了，和我能有什麼關係？”
何瑞修笑笑，“可是他的財產和你有關係。你們之間的過結，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是最有殺人動機的人。”
周福生嘆了口氣，突然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就最看不上你們這些沒有證據，然後詐我們這些老實人的人！有本事自己去查清楚，鄭關心臟病發作，和我有什麼關係！”
何瑞修道，“我一直都在查。包括此前你創業時的那個網絡公司。現在，所有的案件，都指向一個方向，具備網絡黑客的背景。你可以繼續演戲，也可坦白從寬。但是我想告訴你，隱瞞真相的，絕對過不了我這一關。”
周福生哈哈大笑，“好小夥子，其實我倒是很佩服你的這種膽識和闖勁兒。你也可以考慮去我的公司任職，我會破格使用你。”
何瑞修盯着周福生，“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如何害人的？而這些人的靈魂，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周福生的眼神多少有了些變化，“我已經說過了，鄭關心臟病復發，和我沒有什麼關係。而什麼靈魂之類的，和我更八竿子打不着。我只想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放我走。”
何瑞修點了點頭，“但是，你要知道，吳嫣告訴我，你說過要殺了鄭關，並且讓他死得表面上看起來，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和你們兩個都沒有關係。你現在是頭號嫌疑人，雖然你的手法和還不清楚，但你也休想擺脫干係。”
“這個臭*。”周福生罵了一句，“果然頭髮長不靠譜。不過，小哥兒，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嫌疑就能定罪的。你可以放手去查，但是，好像用不了幾個小時，如果你再沒有線索，就得把我放走了。法醫都定了，心臟病復發，你居然還針對我不放。”
“那我們走着瞧。”何瑞修這時起身，直接離開了問訊室。實際上，不再問周福生問題，還有一個因素。他感覺自己手機接收到了某些資料，而在那裡不方便閱讀。
打開之後，是第六現場調查局轉來的。
周福生最早創業的網絡公司，名爲大福生網絡娛樂公司，主打遊戲開發製作。此前，與他合夥創業的還有3個人，這3個人中，有1人已經死於疾病，另外兩個人，1個在電腦公司上班，一個改行在一家超市做銷售經理。在電腦公司上班的，現在也只是負責硬件維護，與網絡之間沒有什麼表面的聯繫。
周福生最近密切接觸的人之中，包括6個生意上的夥伴，2個情婦，卻沒有鄭關和吳嫣。而且，鄭關死後，何瑞修去那晚，是周福生第一次去找吳嫣。因此，所謂什麼娶吳嫣的說法，不排除是周福生的慌言。
“這個混蛋。”何瑞修罵了一句，又繼續往下看。
第六現場調查局調取了周福生與吳嫣之間的聯絡記錄。最一個月內，二者有少許電話和短信以及網絡聯繫，但是數量不多。鄭關死後，二者沒有進行過聯繫。換句話說，周福生是得知死訊之後，直接去的鄭關家裡。
看似合情理，但有些情況卻是不太合情理。周福生與吳嫣說過要殺鄭關，卻又在一個月內與吳嫣未聯繫，鄭關一死，他就上門，總覺得周福生是有一個周密的計劃，並且得逞了似的。而且，周福生和吳嫣說要娶她，將情人發展成這種關係，在一個月內僅有那麼少的聯繫次數，也讓人難以相信。
也許，周福生還有其他的聯繫手段。
何瑞修想到這裡，決定再去問一問吳嫣。吳嫣現在明顯對鄭關的死有一種害怕的情緒，或者說，畢竟夫妻多年，她還是對鄭關有感情的。而只要不觸及她防備的底線，可能她還會給何瑞修提供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