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在上,老耿家的幾個人都在坑內,兩夥人相互對峙,那條狗衝着秦鍾汪汪的叫着。
韓軍良久才緩過氣來,腦門兒上的汗珠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秦鍾晃着手裡的兩把菜刀,看了看坑裡的人撇了撇嘴笑道:“你說你們現在掉在坑裡,我是拉你一把呢,還是給你們填點土?”
“你,還想殺人?”
“閉嘴,我們不想殺人,也沒殺過人,只是你們認爲我們殺人,我們可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秦鍾腳下輕輕一搓,揚起一陣黃土,黃土霹靂啪啦的往坑內掉。
兩夥人就這樣對峙着,秦鍾心中有數,現在正好是起棺的時間,如果再等一會兒天亮了,那就不好辦了。
話說誰家的祖墳被刨了,村裡的人一定會鬧得沸沸揚揚,所以他有必要將此事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他向坑內搓土的目的就是要坑內的人儘早求他們,讓自己把他們救上去。
坑內的人畢竟不都是老耿的兒子,已經有人說起軟話來:“得了哥們,你也別折騰了,他們家的事兒我不管了,你先把我拽上去。”
“我怎麼相信你上來不會又跟我玩命?”秦鍾說的倒是直爽。
坑中有人便與老耿頭兒子說起主意來:“不如這樣,我們就當他們是真的要找明真相,姑且讓他們查驗屍體,如果是故弄玄虛的話,我們也不用說別的,到時候法院上見不就得了。”
秦鍾一聽這個,噗嗤一聲笑了:“你看看這哥們,還懂法啊,那好,就先拽你上來。”其實秦鍾韓軍兩個人早就準備好了一根相對比較粗壯的樹杆,兩個人將樹杆伸進坑內。
這回坑裡的人一擁而上,都想先出來,早已失去了開始的那種平靜。
沒多久,坑內就剩下老耿的兒子了,等秦鍾將他一起拉上來之後,老耿兒子的一個眼神讓秦鍾感覺到危險就在他們身後。
秦鐘沒說別的,兩把操刀一前一後,頂住了來人:“誰敢動,別讓我說你們是無恥小人。”
還別說,秦鐘的這兩把菜刀還真派上用場了,想要一擁而上的幾個人都剎車了。
“走,帶我回去,老子要好好的看看屍體,應該是被某些人下了降頭。”秦鍾說的很專業。
老耿的兒子長嘆一口氣:“好吧,既然我老爸死了都不得安生,那就讓你們折騰吧,如果你們說假話,我明天就去起訴你們。”
秦鐘沒有再多說話,嘴角微微一翹,一行人直奔老耿的墓穴。
這樣的事情來的就是巧,也只能說是無巧不成書,等這羣人到了老耿的墓地。
等衆人一到墓地,老耿的兒子眼睛突出來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棺材。
秦鍾也看傻了,剛剛摳出來的棺材裡邊居然空空如也,就連個藍衣服渣都不剩。
韓軍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略顯蒼白:“壞了,他慢慢的扭過頭去,看向秦鍾。”
“屍變!”秦鍾看了看韓軍又接上了這一句,兩個人的判斷居然都是一樣的,這一下子可把老耿家這些人都嚇傻了。
老耿兒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着喊着叫爹。其實他這樣做也是有情可原的,自己的爹沒了,屍體都不見了,一般人都得上火。
秦鍾立刻又抄起傢伙,在棺材的周圍開始刨土:“韓叔幫忙,看看下邊的棺材板破沒破。”
兩個人又將棺材向下深挖了幾許,發現這老耿所用的棺材居然是豎着放的,而且人在棺材裡是平躺的,也就是說老耿所用的棺材是普通棺材的幾倍大小。
“這不是蜻蜓點水麼?”秦鍾自語,扭頭又與老耿的兒子言道:“你家是不是有祠堂,還有你這穴是誰幫你下的?”
“是我從前村找熟人從遠道請來的一位薩滿。”
秦鍾將菜刀別在後腰,眉毛一挑:“你家真有錢,還有功夫請薩滿,人家給你下的這個穴一定是將祠堂一併改了吧?”
“對,祠堂裡的靈位統統都用金盆墊了起來。”
“哼,這還算是有良心的,走吧,去你家祠堂找你爹吧,估計他現在誰都不認識了,孃的,都爛成那個德行了,還能出來做殭屍。”秦鍾說這話,明顯的一種超級專業的樣子。
韓軍聽得都不停的讚歎,佩服不已。
秦鐘的幾句話說的老耿頭的兒子也不知所措,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好吧,我就帶你們去我家祠堂。”他的話音當中明顯帶有那種詫異而又不解的音調。
村裡的其他人聽着秦鐘的話,好像是在聽天書,一個個都想湊去看個熱鬧,一大隊人跟着老耿兒子穿過樹林,在村頭的一間比較寬敞的大院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了,不過,我們不能進去那麼多人,耿家族譜有云,外人入內必先三禮三拜。”
“我知道。”秦鐘行了入門禮,老耿兒子推開了門。
秦鍾向院子裡一望,偌大的院子收拾的乾乾淨淨,主房廳內一個香案,上邊金黃的綢緞搭起了垂簾,在香案前並排三個跪墊,以供後人行跪拜之禮而用。
在香案上一個直徑足有十寸之餘的大香爐,裡邊插滿了煙霧繚繞的檀香,就在香案的旁邊擺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做着一位穿着簡樸的老者,他的臉上可能是整日的陪着這祠堂裡的祖宗,已經是滿面深青色。
老耿兒子讓着秦鍾先進了大廳,後邊跟着耿家子弟一大幫,在香案上的幾十個牌位都被人用一個個的金色的銅盤擡了起來。
此刻院子裡看眼兒的人又多了,雖說一個個都很靜,但是這個院子裡一下子多了那麼多人,忽然間顯得熱鬧了很多。
那坐在椅子上老者雙目微閉,似乎可以聽見他徐徐的鼾聲。
“達叔,達叔?”老耿兒子湊到老者跟前邊喊着邊用手輕輕的推着這位老人。
老頭咳嗽了兩聲,努力的張開了他那雙朦朧的眼睛,兩顆米粒大小的眼屎粘在眼角:“這怎麼來這麼多人?村裡又死人了?那老頭去刻靈位去。”
秦鍾看着老頭噗嗤一聲就笑了,韓軍在祠堂裡巡視了一圈,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
老頭撓了撓脖子,看看滿院子的人,嘴裡含糊的說了幾句:“節哀,節哀,不知道這回事誰家的,我保證明天把靈位漆刷完畢。”
“哎,這回事誰家都沒死人,而是有人活了,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故人回來串門啊?”秦鍾問道老頭。
老頭眨了眨那雙老眼:“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睡着來着,這不你們來了才叫醒我麼!”
“那你爲什麼不會牀上睡?”韓軍問道。
老者咧嘴一笑道:“這不是村裡剛死個人,我必須要在這裡守靈,再說這兩天兩個廂房裡的偏房太太們整天的嘮嗑吵架打麻將,整天都讓他們吵死了,所以我還是在這裡睡比較踏實一點,這些老爺們每天只會坐在這裡擺樣子。”
秦鍾一臉不解,順口又問了一句:“廂房裡的偏房太太們是不是靈位也用銅盤墊了起來?”
“那當然,那可是咱們滿洲第一薩滿的後人,他擺的事兒可絕對是一流的。”
秦鐘點了點頭,可是此刻他注意到一個問題,這老頭不知道是不是脖子上長了什麼東西,每說幾句話就要撓一下,而且感覺他撓的都好像要把皮膚撓破了似的。
韓軍嘀咕了一句:“小鐘,我想老耿會不會不在這裡?”
秦鍾扭頭問了一句老耿兒子:“你爸爸平日裡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