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遠訕訕一笑,還是點了點頭。像他這樣的職業,在一般人看來,應該是不務正業。而戚文遠和邱元化,包括戚文遠的師父,卻是對這個行業樂此不疲。他們已經把捉鬼成了他們衣食溫飽,甚至發家致富的行當。
鄭淑嘉祖孫倆重新審視了一下戚文遠,彷彿在拿他跟電視上電影裡的茅山道士作對比。對比的結果,他們一點也看不出戚文遠和電視上演殭屍道長的九叔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還是老太太先反應過來,她看着戚文遠,恭敬地說道:“小道長,那怎麼才能救治我的女兒呢?”
“小道長!”
戚文遠差點沒有咬斷自己的舌頭,來到都市這麼久了,第一次聽到別人稱呼自己爲道長。以前,在山上的時候聽到了,倒也沒覺得什麼。現在,到了這裡,竟然有些不習慣了。於是乎,戚文遠說道:“我姓戚,叫戚文遠。老人家,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文遠好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文遠……”
戚文遠看了一眼躺在船上的鄭淑嘉的媽媽,眉頭輕挑,說道:“我先給她灌上符水,試試管用不。”
老太太和着兩個小姑娘,不知道戚文遠說的符水是什麼,他們睜大了眼睛,看着戚文遠的動作。只見戚文遠把身上的揹包放到牀頭的桌上,他從揹包裡拿出一隻纖細的毛筆,一個墨盒,還有幾張白紙。戚文遠拿起毛筆,用筆尖輕輕地蘸了一下墨水,在白紙上一氣呵成,寫出一排彎彎曲曲的字。
戚文遠寫出來的一共是七個字,胡婷婷和鄭淑嘉包括閱歷豐富的老太,她們之認出了這七個字中,最下面的那五個字是“急急如律令”。至於上面那兩個字,恐怕她們翻遍新華詞典也找不到的。
戚文遠寫好之後,對着胡婷婷說道:“婷婷,去幫我接一杯溫水去。”
“好的!”
胡婷婷不知道戚文遠找溫水做什麼,她還是應了一聲,準備去倒水。鄭淑嘉看在眼裡,急忙說道:“婷婷,還是我去吧。”說着,鄭淑嘉搶先一步,向放置暖瓶的地方走了過去。
鄭淑嘉拿起暖壺,向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裡徐徐注滿水。然後,她嚐了一口。這壺水就是爲了給媽媽服藥用的,專門準備的溫水。鄭淑嘉感覺到水溫不燒不涼正合適,這才滿意地端着水走了過來。
鄭淑嘉走到戚文遠跟前的時候,她看到戚文遠已經把剛纔寫好的那個紙條摺疊起來了。不知道他折了多少下,那個薄薄的紙條,現在只有指甲蓋大小。
戚文遠衝着鄭淑嘉微微笑了笑,並沒有伸手接她手中的水杯。戚文遠伸出兩指,輕輕地捏開鄭淑嘉媽媽的嘴,將疊成小塊的白紙塞進了她的嘴巴里。這時候,戚文遠才轉過身,從鄭淑嘉的手中接過水杯。
剛纔戚文遠衝鄭淑嘉微笑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愣了楞,彷彿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子,一下子充滿了無窮的魅力,自己青澀的心爲之狂跳。直到戚文遠從她的手裡接過水杯,鄭淑嘉才醒悟過來。她偷偷地瞥了一下他們幾個,發覺沒人注意到自己剛纔的失態,心中方纔鬆了一口氣。
戚文遠將水中的溫水輕輕地灌進鄭淑嘉媽媽的口中。灌下半杯之後,只聽見她口中咕咚響了幾聲,心口也起伏了幾下。戚文遠估計符咒已經隨着溫水吞服下去了,這才把剩餘的小半杯水遞給了鄭淑嘉。
鄭淑嘉接過戚文遠遞過來的水杯,她順手放在桌上。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媽媽,觀察媽媽吞服下胡婷婷哥哥,就是這個茅山道士哥哥畫的那張奇怪的符咒之後,有什麼異常反應。
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只聽到鄭淑嘉媽媽的肚子裡“咕嚕嚕”一陣巨響,緊接着,她突然側過臉。
“哇!”
鄭淑嘉的媽媽一張嘴,從口裡面吐出一個東西來。
這個東西吐到地上之後,突然稍微變大,向一直兔子灰色的兔子一般,向門口竄去。戚文遠眼疾手快,從快裡摸出八卦鏡。只見從八卦鏡上射出一道亮光,向一束閃電一般,照在了那隻“兔子”的身上。
“啊……”
那隻“兔子”發出一聲慘叫,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本來,那一老二少三個女人見到鄭淑嘉的媽媽吐出一個怪物,吃了一驚。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慘叫聲把他們拉回了現實的世界。
胡婷婷她們膽戰心驚地三個順着慘叫聲望去,只見在戚文遠手中八卦鏡照射下,一個灰色的影子,被死死地定在牆角。仔細看的話,方纔看清,這個灰色的銀子,竟然是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形。
這個人穿着灰色的衣服,蹲在地上只有只有一尺多高。他就是站起來,估計也不滿二尺。他除了個子矮小一些,其他和正常人類沒有什麼區別。
此刻,這個小人被定在八卦鏡下不能動彈。他扭曲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斷斷續續的慘叫,就是發自那那張微型的口中。
“大仙,饒命……”
痛苦難忍的小人已經口不擇言,他可憐巴巴地望着戚文遠,口中哀求着,眼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他已經看出,手拿八卦鏡的戚文遠不是普通人。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戚文遠好,只好稱呼“大仙”了。
戚文遠絲毫不爲小人的這句“大仙”所動,他死死盯着小人,冷冷地說道:“你這惡鬼,爲什麼不在地府好好呆着,竟然膽大妄爲,出來禍害凡人?”
原來,這個小人竟然是一個鬼魂。胡婷婷聽到戚文遠喝破這個小人的身份,她們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
“大仙,你聽我說,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
戚文遠聽了小鬼頭的話,虎目圓睜,大聲喝道:“你這惡鬼,還有什麼狡辯的,速速說來!倘若我發現你有半句虛言,定將你打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敢!不敢!”小鬼頭連忙說道,他定了定神,愁眉苦臉地說道:“我本來是一個小鬼,前段時間有個晚上,我閒着無聊,坐在路邊玩耍。但是,我看到一個小夥子,騎着電動車速度飛快。我心裡十分羨慕,就悄悄地溜到了這個小夥子電動車前面的筐簍裡……”
“說重點!”
戚文遠聽到這小鬼頭說話羅裡吧嗦,說着這麼一大堆話,還跟鄭淑嘉的媽媽八竿子關係打不到。戚文遠聽得不耐煩了,忍不住冷哼一聲,打斷了小鬼頭的廢話。
小鬼頭道聽到戚文遠的喝聲,嚇了一個哆嗦。本來就已經十分慘白的臉上,像重新蒙山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小鬼頭顫抖着說道:“我在那個年輕人的車上筐簍剛坐了一會兒,因爲天黑,他的速度又快。前面衝過來一輛自行車,剎車不及兩個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啊……”
這時,鄭淑嘉突然驚呼一聲。戚文遠瞥了她一眼,只見鄭淑嘉雙手捂着嘴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戚文遠看着鄭淑嘉這個舉動,估計她發覺了什麼。於是,戚文遠好奇地向她問了一句:“小妹妹,你怎麼了?”
鄭淑嘉聽到戚文遠的問話。方纔放開捂在嘴脣上的雙手,她的柳葉眉輕輕挑了一下,說道:“我媽媽前幾天有天晚上,確實是和別人撞了一下。但是,覺得沒有什麼大礙,也沒去醫院檢查,第二天就犯病了。我們也沒有想到,媽媽的並,竟然和那次撞車有關係。”
戚文遠微微點頭,看來這小鬼頭說的是實話,沒有撒謊。戚文遠現在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他向那小鬼頭問道:“那你是怎麼跑到這個小姑娘媽媽的身體裡,在她的身體裡到處作怪的?”
“不!不!這不怪我!”小鬼頭擔心戚文遠誤會他強奪活人**,連忙解釋道:“那天,我坐在那個年輕人的筐簍裡。撞車之後,我也不受控制地從筐簍裡飛了出來。飛出來之後,正好撞進了這個女人的身體裡。”
小鬼頭說話的時候,也是愁眉苦臉的,彷彿比蹲坐了十年監牢的犯人還要冤枉。
“既然你撞進了她的身體裡,爲什麼不趕緊出來呢?”戚文遠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也想啊!”小鬼頭皺着眉頭,一臉苦逼/樣。本來就小的五官,在他憂愁的神情下,擠到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曬了半個月的爛柿子一般。
小鬼頭接着說道:“這個女人手上戴着一塊手錶,手錶上有觀音菩薩的佛像。就是這個佛像震住了我,讓我出不了這個身體。在這個身體裡,我也無法與她的主人交流。正好在她的身體裡橫衝直撞,希望能早點脫離她的身體。”
戚文遠點了點頭,小鬼頭這番話說得是有理有據,他示意小鬼頭繼續說下去。
小鬼頭看到戚文遠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心中略微寬心,這才把剩下的事情也道了出來:“任憑我怎麼掙扎,也是脫離不了這個女人的身體。這個女人,因爲身體裡有了兩個兩個不同的靈魂,無法控制這個身體,才顯得有些瘋狂了。今天,幸虧大仙的符咒,才讓這個女人,把我嘔吐了來了。”
戚文遠撇了撇嘴,說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還沒等小鬼頭辯解,一個虛弱的女人聲音傳來:“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