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聽音樂像是家裡的來電,她手忙腳亂的低頭在手提帶裡翻找手機,好不容易找着,鬆了口氣,擡氣頭來一愣,手中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響動着,而她似毫無所覺的望着正前方。
剛纔那個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車子的前方在玩,她正蹲在地上低着頭,不知道在畫些什麼,丁子覺得有些詭異卻又說不出什麼感覺來,搖了搖頭,摁下接聽鍵。
“媽?”
“你沒事吧?”電話那頭傳來丁母緊張的聲音。
“沒事!怎麼了?”
“那,沒事就好!見你沒回來吃午飯,打個電話問問。”丁子感覺母親的聲音中透着鬆一口氣的感覺。
“媽?真的沒事?”她又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好了,掛了。”丁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這頭的丁子遲疑的望着電話,有些想不明白。
她再擡起頭時,女孩子又不見了,她直覺的朝後視鏡望去,果真又看到了那個穿着花布裙的小女孩,她正站在那裡,遠遠的望過來,她模糊的面容讓丁子有種熟悉感,她連忙下車,想看個仔細,只是,車後空蕩蕩的,一陣風將塵土吹起,平地上,什麼也沒有。
難道,又是幻覺麼?她暗暗自問。自從與嚴小云打交道之後,她就對自己的所聽所看產生了懷疑,親眼所見變得越來越不可靠,真相往往不是心中所想的那樣,不可思議的直覺比所知可信度更高一些,可惜現在嚴小云不在,她隨着沈易天進去了,不然,也許她會有答案。
丁子感覺後背如芒在刺,轉過身一看,車的正前方同樣空蕩蕩,可是,爲什麼她是會覺得背上熱辣辣的?她向前走去,來到剛纔小女孩蹲着的地方,尋找一些痕跡,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剛纔應該是在沙地上畫着些什麼?
很快她就找到了所要找的東西,那隱約是一個小孩子的頭像,沙地上作畫總是覺得模糊,丁子蹲下身來想看個仔細,畫中是個長髮女孩,眼睛被畫成兩上大黑洞,身着一條裙子,可是,沒有雙腳,感覺是騰空漂浮似的,給人詭異的感覺,特別是那雙眼睛,空洞得像是能吸人魂魄似的。
一陣風吹過,將沙子吹散,那幅畫越來越朦朧,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丁子一個不留神讓風把沙子吹進了眼,一下子痛疼起來,好像有風在吹動她的長髮,那風,在輕撫……
輕撫?丁子僵住了,遲緩的擡起手去摸自己的頭頂,柔軟的觸覺,冰冷的,在她的頭頂上,她的心涼了半截,那——是一隻小手。
她死命的想把眼睛睜開,只是勉強的結果換來眼中更剌辣的痛疼。
“啊……”
此時的沈易天再次坐在昏暗的籠子裡,等待着被困在這裡的丁曉強,腦中紛亂,在清理這幾天亂如麻的事情,等一下才知道該怎麼說話。
亂,太亂了,亂得他都有些煩燥起來,燃起根菸,試着摸索出線頭來。
最初是小云附身在丁子身上,接着丁曉強被舉報,如果他判斷沒有出錯的話,這應該是何斌故意陷害。接下來嚴小云的肉身復活了,而嚴冬卻死在美國,小陳被殺,自己遇險,還有,今天又發現了小云的屍體,到底這一連串的事件都是爲了什麼?主謀真的是何斌嗎?如果真是她的話,她是人是鬼?目的何在?
另外就是那些商業上的案子,看似沒有關聯卻又不然。如果照小陳與小云給出的線索來看,早在幾年前何斌就早有安排,佈下了局,先把丁小云拉到自己身邊,這樣丁國立看在自己親生女兒的份上,會忍讓三分。
接下來又把丁曉強也放在身邊,故意透露虛假的信息,事實上,她一直在暗中計劃利用深圳艾深鞋業的收購案從中賺一筆,並且還設下了連環套,想先把自己引入局,然後借美國反傾銷的案子把他整得身敗名裂,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這個案子不僅讓他功成名就,並且就連空殼般的艾深鞋業都保了下來,打亂了她的計劃。
另一邊的美國,嚴冬卻另開了一家公司在洗黑錢,可見不知道利用何斌的資源牟取了多少暴利,又鑽法律的空子幹了不少違法勾當,回憶起嚴冬一副老好人的樣子,還真想不出他能幹出這樣的事來。可是這麼重要的人爲什麼會死了呢?而且他的死還這麼的離奇。
最後就是丁國立與何斌那段舊事了,這扯上了一對親兄妹的戀情,怎麼樣的一段不倫之戀啊?……
哐當……
鐵鎖冰冷的聲音傳來,沈易天迫不及待的擡起頭,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個人,完全走了樣的人,還是自己所熟悉的丁國立嗎?
他的眼睛深凹的厲害,黑睛圈重得連眼鏡都掩飾不掉,整張臉瘦得露骨,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毫無生氣,連走路的姿態都顯得有些浮,高大的身軀一下子縮水了好幾倍。
獄警解開他的手銬後對沈易天道:“我就在外面,完了叫我一聲。”說完他就轉身離去。
沈易天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望着早已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丁曉強。
“我媽跟子薇還好嗎?”他終於擡起眼來正視他。
“你媽還不知道這件事,子薇她……不太好。你叫我過來,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有利的證據?”
丁曉強目光呆滯的搖了搖頭,把玩起桌子上的筆,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兄弟一場說什麼拜託不拜託?更何況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說吧!”
“我要是出不來的話,你幫我照顧好我媽,子薇和小云,還有……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沈易差一點兒沒跳起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就像看到天外來客似的。
“是!我和小云的孩子。”他毫不遲疑。
沈易天邊搖頭邊站起來,開始在房裡跺步,嘴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獄警探了個頭朝裡望了一眼,見無事又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