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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沁,小沁,快來,幫我把蠟燭拿過來,快啊!快……”
誰在叫我?這裡是什麼地方?爲什麼這麼黑,啊!教堂,這裡是教堂,小靜姐正在前面,坐在輪椅上,手裡拿着枝蠟燭,紅色的,長長的蠟燭。她的臉在搖曳的燭光中變得有些模糊,映照得紅紅的臉,正衝着我微笑。
我低下頭,看見裙襬下那雙白嫩的小腿,我好奇的看着它們,好小好小的腳啊。
“小沁,快來呀!快把蠟燭拿過來……”
我擡起頭,剛想說我沒有她想要的蠟燭,卻發現自己手中正抓着兩支白色的蠟燭,於是我朝她歡喜的跑了過去。小靜姐微笑的望着我,她手中蠟燭發出的光正在逐漸擴散,我離得越近,那紅光所鋪展的範圍就越大。眼看我就要來到她的面前,卻突然看見她身後那面牆上的耶穌受難像,它的眼睛,幽幽的注視着我。
我停了下來,就彷彿被施了魔法般,愣愣站在那裡,望着小靜姐的笑容漸漸消失,疑惑,驚訝。我的視線突然從她臉上移開,張大嘴巴,啞然尖叫,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發不出聲音來。
小靜姐驚恐的順着我的視線回過頭去,終於,她看見了,看見耶穌從牆下爬起,手中握着把刀,慢慢向她靠近……當她發現這一切時,那把刀已經割破她的頸項,鮮血迫不急待的涌了出來,她雙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回頭,眼中滿是求助的神色。
“小靜姐……”我衝了過去,幻化成耶穌形體的魔鬼在放肆的笑聲中消失,當我趕至小靜姐的身邊時,她的眼眶中正流出淚痕般的兩條血溝。
“救……救我……”她掙扎着伸出手,沾滿血水的手,無助的向前,聲音如蚊子般細小。
不!不!她不是在向我求助,她的眼瞳裡沒有我,誰?是誰?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驚惶的轉過頭去,卻看見了她,她,是她,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她,正站在教堂門口,陽光投射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我匆促站起,想要逮住她,突然感覺呼吸困難,像是被什麼東西捂住嘴、鼻和眼,無法吸引。我奮力睜開眼,雙手在空中揮動,透過那雙沾滿血的手指間,我看見自己手中有什麼東西在閃爍。我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一滴滴腥紅的血混入我眼中,世界瞬間染成紅色,包括,我手中緊緊握着的十字架。
令人作嘔的腥臭從口吞入腹中,我感覺呼吸吃力,身體在墜落,血紅的世界正被黑暗吞噬……
“嚇……”我張大嘴,大口的吸氣吐氣,眼前一片黑暗,當我好不容易適應時,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張大牀上。我的手中似乎正緊握着什麼,因爲過於用力,鋒利的棱角嵌進掌心的肉裡,疼得發麻。
我慢騰騰地坐直起來,在黑暗中,大致看清楚掌心裡的東西,原來是十字架,是小靜姐昨天送給我的十字架。我輕輕的吐了口氣,看樣子,我又做惡夢了,而且還是個很長很長的連續劇。我先是夢到單倪到教堂來了,然後又看見小靜姐被謀殺,接着我們逃跑,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見到兩個奇怪的老人,接着小靜姐又被耶穌殺了……
我搖頭苦笑,真是個沒完沒了的夢,習慣性向身側望去,笑容瞬間即逝,我僵化在那裡。
這不是教堂裡的小房間,這張牀也不是小靜姐的牀,不,不是夢?
我的視線移向門口,發現有燈光從門縫裡透進來,這真的,不是夢。眼淚一下子滾落,我一邊流淚,一邊摸索輪椅,印象中,單倪把它放在牀邊,就像以前那樣。
我很快坐進輪椅中,撫摸着纏上布條的把手,這還是小靜姐親自爲我弄上去的,怕天涼,我的手抓在上面會受凍。
不是夢,不是夢……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瘋狂重複,我的心臟也在爲此而收縮,可我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一隻手緊緊握着十字架墜鏈,另一手扭動門把手,聽見外面有細微的聲音傳進來,我有些猶豫起來。
“快啊!你還在等什麼?”
[不要去,外面很危險!]
“笨蛋!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快出去呀!”
[不……]
不讓阻止我的聲音繼續,我斷然將門打開,但潛意識裡卻很小心,儘可能不發出響聲。我慢慢的滑出去,輪子悄無聲息地在瓷磚地板上滾動,慢慢接近木製護欄,透過間隙往下望去……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不要緊嗎?”蒼老的男聲從樓下傳上來,我看見下面像是個大廳,簡單的擺放着一套組合沙發和臺大彩電,從我的視角只能看見這些東西,沙發上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單倪。
“沒關係,給她吃了藥,應該能睡到明天早上。”單倪有些心不在焉回道,手裡像是正翻看什麼。
“大小姐,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理比較好?”這時,一個駝背老婦,不!應該說,長得像巫婆一樣的老女人走進我的視線。她說話的口音很古怪,像是漏風的那種,這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她就是墨年準備尋訪的保姆,佩姐。
佩姐手腕裡掛着一大團白色的布料,手中捧着一個大盒子,走到單倪的面前。
“這東西你們還留着,怎麼不把它給燒了?”單倪擡起頭,驚愕的站起身,接過紙盒子,慢慢的掀開紙蓋……
雖然離得遠,看不清楚,但那滿盒子如紅寶石般閃耀的光澤,令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如果說,這個時候我還猜想不出它們是什麼東西來,那麼,當單倪將佩姐手中的白色連衣裙展開時,我已經百分之百確定它們是什麼了。
“都燒了吧!”單倪手輕撫在柔軟的面料上,像在做夢似地說道。
“燒啦?這麼好的東西,燒啦太可惜啦!”
“沒關係,都燒了吧!小靜已經不在了,這些東西,留着也沒什麼用。對了,其它那些東西呢?都處理掉了沒有?”
“處理了,處理了,我都處理好了。”這是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卑怯,可惜我看不清楚人長得什麼樣子,其實如果能再近一些,我應該就能認出他身上穿的衣服來,那是墨年的,十幾天前,墨年送給一位拾荒人老人的衣服。
“怎麼處理的?你該不會是又把它們拿去賣了吧?”單倪語氣不善道。
“沒……沒有……”男人話還沒講完,就被佩姐接了過去。
“沒事,他那狗窩被我一把火給燒了,假髮、梯子……全燒成灰,你放心。”
“佩姐做事我當然放心,你不知道,這傢伙,要不是看着他還有點用處,纔不會找上他。這些天,他沒欺負你吧?”
“沒有,沒有,麻子人還挺老實的。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萬一讓那個傢伙找上門,恐怕……”
“是啊,那傢伙真是瘋了,佩姐你不知道,他差一點兒連我也殺了。”
“什麼?”
“他跟蹤我,殺了教堂裡的一個女人,如果當時不是正巧有人來了,估計我也沒命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
後來他們又在絮絮叨叨地說了些話,可我再也聽不進耳,彷彿又看見小靜姐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感覺天懸地暗,兩隻手都在微微顫抖。
小沁……小沁……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小沁……小沁……
有人在叫我,誰在唱歌?誰在叫我?是誰?
我向長廊的另一側望去,聲音是從盡頭的一扇緊閉的房門裡傳出來的,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房間,有一個房間,我想把它打開,裡面有人在唱歌。
想着想着,我朝它移去,慢慢地,悄悄地,滑過去……我試着推了一下房門,它一動不動,像是在嘲笑我的無能。歌聲越來越嘹亮,就彷彿湊近我耳邊在吟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其中的一兩句。
咬了咬牙,我扭動門把,它居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