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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教堂命案

第79章 教堂命案

(如約而至,看完不要說偶後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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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孔轉動的聲音阻斷了單倪的行動,幾乎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她以驚人的速度蹲下身去,但很快又像只兔子般跳起來。

“單倪,你幹……”她瘋狂的把我從輪椅上推倒,雖然身上厚實的衣物讓我免去皮肉之苦,但整個人突然趴倒在冰冷的地上卻也不令人愉快。我困難地翻轉過身,仰臥在地上,惱怒的言語還沒發泄完,她卻整個人壓在我身上,一手緊緊的捂住我的嘴,眼睛像見了鬼似的發直,盯住門口。

努力扭轉頭,我順着她的視線,穿過二十幾排長椅,朝門口望去。

由於視線被椅子遮擋,我們能看見的範圍很有限,當木門好不容易被推開時,光線從門縫中一點點擠入,兩隻輪子碾過呈不規則形狀的光照,緩緩滾入,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小靜姐常穿的棉布鞋,鞋面上漂亮的手工繡花圖案很快映入我的視線,她正朝裡面進來。

“小沁,小沁?你在哪裡?小沁……”

小靜姐清脆的聲音在空寂的大廳裡迴盪,像把刀子般一遍又一遍劃破風聲,傳入耳中。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我猜她一定是看見了我的輪椅,她連門都忘了要關,緩慢的朝聖臺方向行來。我試圖掙扎,或發出些什麼聲音示警,但比任何人都瞭解我的單倪先一步阻止了我。她的手心在冒冷汗,我憤怒的瞪着她的眼睛,可惜她也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依然屏息注視着縫隙中的一切。

忽然,我在單倪的眼瞳中,看見一絲異彩閃過,我敏銳的感覺到她整個身體剎那間繃緊,活像個雕像,一動不動壓在我身上。

黑色,如墨般的黑色,這是我在單倪眼瞳看見的東西。小靜姐今天穿的是件米色大衣,雙腿裹着的是七彩圖案大披肩,她腳上的鞋子是綠面配蠟梅圖案,哪裡來的黑色?怎麼會有黑色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單倪的驚惶,我心裡也開始打起鼓來,視線再次轉向椅縫……

“小沁?小沁!小……”小靜姐的叫喚聲啞然而止,正巧這時,我看見了,看見了那雙黑色的球鞋,即便是沾上了灰沙,它看上去,依然黑得耀眼。

從鞋的尺碼上看,這是雙屬於男人的腳,他的腳步一定很輕,否則我不可能聽不到有人走入教堂,小靜姐也不可能絲毫察覺不到有個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後。我無法動彈,單倪沒有要放鬆的意思,我們兩人就這麼靜靜的,躲在前排的椅子後面,聽着沉悶的嗚咽聲,以及輪椅發出的咯吱聲……

直至一切歸於平靜,我都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就像電視機裡播入慢鏡頭般,我看着小靜姐的身體撲倒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悶響,她的脖子上,掛着一條紅色的線,長長的線,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大灘血紅。

我溫熱的淚從眼眶中無聲滑落,滲入單倪的手心,與她溼轆轆的汗水交融,混入我的嘴中,鹹鹹的味道。這次,我沒有昏厥過去,我的眼睛與小靜姐的對視,我彷彿能從她睜大的眼瞳中看見自己的存在。她的嘴似乎輕微地張合了一下,她的麪皮在抽搐,抽搐……

我的世界裡只剩下小靜姐的眼睛,我看不見那一大灘觸目驚心的鮮血,我也聽不見那個男人漸進的腳步聲。他或許發現了我們,或許沒有,他手中握着把刀,刀刃上正在滴血,一點一滴,隨着他步伐的節奏,晃動,滴落……他走到哪裡,血珠子就滴到哪裡……一滴……兩滴……

當時單倪一定很害怕,可我無法感知,我就像個活死人,沒有任何的知覺,甚至連淚都流不出來。她一定很絕望,我不知道她有多絕望,她也會畏懼玫瑰花般豔麗的鮮血和死亡嗎?她當時在想些什麼?當遠處傳來呼喚聲時,當那些雜亂的腳步聲進入聽覺系統時,她有沒有重見天日的感覺?

我沒有聽見村民們呼喊小靜姐的聲音,但在我模糊的記憶裡,那雙腳,穿着黑色球鞋的腳,突然停了下來。他似乎在猶豫,或者是在尋找,像獵犬追蹤獵物的蹤跡般,他的視線在教堂裡的每一個角落遊移,除了外面傳入的若隱若現的呼叫聲,禮堂裡安靜得恐怕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最終,那雙腳在呼喊聲越來越清晰時,選擇了大步狂奔,深重的腳步聲瞬間消失在慘白的光線中,沙子爲他隱匿了行蹤。

兩個男人走了進來,他們用蹩腳的普通話叫喚着小靜姐,他們叫她——安琪修女,雖然她不是真的修女,但他們稱她爲安琪修女。

一大串活蹦亂跳的海蟹摔落在地上,剛爬起來,它們就張狂四竄,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貝類,嘩啦啦撒了一地,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在這樣的季節裡,捕獲海產是比較困難的事情,可他們把捕來的海鮮帶來,要送給墨小靜,因爲他們知道,他們的安琪修女有客人來訪。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擺在面前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情景。他們蹲坐在小靜姐的身體前,惶恐的叫喚起來,發音古怪的當地方言我聽不懂,就算聽得懂,當時我也一句沒有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僅僅是幾分鐘,又或許很漫長,他們終於抱起小靜姐,慌里慌張的衝出教堂。

單倪沒有馬上從我身上爬起來,或許她需要時間適應,又或許她打算再觀察一陣子,當她終於站起來時,打了個踉蹌,勉強才穩住身體。當她看見我沒有昏迷時,似乎很驚訝,她試着叫喚我的名字,又輕輕拍打我的臉頰,見我沒有任何的反應後,並不打算再浪費時間,開始動手把我挪進輪椅中。

她一路推着我往坡道跑去,那是村民們爲了方便小靜姐特地用小石子鋪整的路面,輪子在平滑的路面上快速滾動。我們來到了坡地,她四下張望幾眼,遠離碼頭,朝另一頭走去,輪子陷入沙地,推不動她只好在前面拉,費盡全力拖動輪椅和我。

大概過了兩分鐘這樣,她意識到這樣下去是在浪費時間,將我藏入最近的一塊岩石後面,她拔腿狂奔起來。

我坐在輪椅上,眼前發生的一切像老式電影般,從眼前流過,我就像沒有思維的陶瓷娃娃,在冷風中靜靜的注視着。

單倪很快又跑了回來,她的身後跟着兩個漁民,其中一個手中緊緊拽着一疊百元鈔票。當他看見我時,將鈔票飛快塞入口袋中,與另一個漁民一起,兩人合力把我連人帶椅擡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轉了個彎後,另一片海灘出現在我眼瞳中,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漁船停靠在岸邊。由於是中午,第一批出海的漁民已經將捕撈回來的海產脫手賣出,回到家中張羅午飯,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影。

他們把我安放在其中一艘漁船中,單倪坐在我的身邊,一隻手緊緊的環抱住我的身體,另一隻手尋找可抓扶的地方。隨着震耳欲聾的馬達聲起,漁船始出海岸,冷風伴着雨絲撲打我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飄起了飛雨。

望着霧濛濛的海面,我毫無知覺,就像曾經的苗苗一樣,我連害怕的權利都被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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