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罵完，看了眼逆過來的鱗片，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幫柳胤捋順。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唐九陽和汪東成功地被堵在了杭州市內。
人多啊……
放眼望，滾滾車流東逝水，浪花磨盡司機……
“我去，才進城就堵了，這得什麼時候才能到？”按上車窗，唐九陽坐不住了，換做在常州，只要不在高峰期去市中心，什麼時候堵成過這樣？
“要不然怎麼叫大城市？”汪東的語氣很輕鬆，然而不停點着方向盤的食指表示，他現在很煩躁。
尤其是，薇兒還沒打電話過來。熱浪滾滾的車流下，美人悅耳的聲音就好比冰啤酒啊，那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我說，”
“啊？”
“你姐怎麼不打電話過來？”
一直觀察着車流速度的唐九陽轉過頭來，無可奈何地看了眼汪東，這彆扭的，想聽聲音直接打過去不就完了。
“你說蘇包出事兒，薇兒應該電話不停啊，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汪東越想越覺得這不合常理，就薇兒對蘇包那個上心的程度，不應該啊……
“你不吃包子醋了？”唐九陽覺得很稀奇，提到包子和薇薇姐，東子哪回不睡又咬牙又切齒的？今天居然這麼淡定，有貓膩。
“我……我吃他醋幹嘛啊。”汪東哼了一聲，不就是前輩子救了薇兒一命麼，不就是救完之後直接把薇兒收爲寵物麼，不就是身邊除了薇兒一隻母狐狸再沒其他雌性動物麼……他吃個屁醋吃……汪東磨着後槽牙，他怎麼就那麼酸呢！
看着陷入陰沉的汪東，唐九陽機智地不再說話，戀愛中的男人總是陰晴不定，還是少惹爲妙。
會館裡的金鈴又無聊了，聊天並不能一直勾着她的興趣。
“蛇，你說的那人怎麼還沒到呢？”拿手摳着地板。
“堵車了吧。”柳胤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這陣子柳青是在杭州住的，於是讓它這條大山裡的蛇充分漲了一下知識。比如說……當路上的所有四個軲轆都擠在一起不能動的時候，那叫堵車。
柳胤見過車，山裡麪條件好的人家門口也經常或偶爾停着一小量。只是它沒見過這麼多的車，尤其當很多的車擠在小小的地盤上，它就忍不住開始幻想，如果換做小蛇的話，這塊地盤上應該能擠下更多，肯定比車多。但這裡不適合它們的生存，所以還是不要擠爲好。
“堵車啊……”金鈴雙手交叉墊在腦後，整個人仰躺着。“人就是麻煩，換我幾秒就飛過來了。”
“……”
片刻後，金鈴忽然興奮地坐起來：“有了！”柳胤疑惑地看着她。
“我有辦法讓他們不堵車了！”一陣叮噹響，金鈴站起身，“蛇，你說的那人長什麼樣？”
柳胤眨巴眨巴眼，仔細回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我描述出來你也找不到。”
“也對哦。”金鈴垂下頭，人都長得差不多，光憑預言描述的話很容易找錯的。
“不過他身上有你應該很討厭的氣息。”柳胤說道。
“什麼？”
“太陽的味道。”
“好吧，金鈴是不怎麼喜歡太陽呢。”
“你能出去嗎？”柳胤看着她。
金鈴笑了一會兒：“怎麼會出不去，金鈴是高級鬼差呢。”
強大的鬼魂不畏陽光，可以在大太陽下自由行走。連太陽都不怕的鬼魂自然也不可能怕人體的陽氣。
笑完的金鈴從門縫裡鑽了出去，轉身向柳胤招了招手，示意它跟上。柳胤望了望被自己圈出來的蘇包，把頭伸出了門外：“叫我做什麼？”
“看我表演吶。”金鈴顯得很興奮，“你脖子可以伸長的吧，快跟我來。”說完便向前跑開。
柳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上了。雖然它想說，它伸長的是身體，不是脖子。
跟着金鈴一路拐了兩個彎，上了兩層樓，柳胤最終把自己的頭安定在通向房頂的門口，不過好在金鈴把門給打開了，不然從門縫裡穿過來，它身體的一部分得是扁的。
“小金鈴，”柳胤喚了一聲，“你怎麼不把倉庫的門打開？”這樣就不用總是從門縫裡鑽了。
“因爲上面有鎖啊，金鈴不會開鎖。”女孩兒說着走到前方空地處，雪白的腳丫踩在屋頂的水泥地上，將手搖鈴系在了腰間，蹲下身把環在腳腕處的金鈴鐺解了下來。
柳胤好奇地看着，只見金鈴閉起雙眼，盤腿而坐，有節奏地晃着手中小巧的金鈴鐺，紅潤的小嘴呢喃着什麼。
“叮—叮—當——叮噹—叮噹——叮—叮……”
小巧的鈴鐺不斷膨脹，兩三秒後，“嗡”的一聲，一口金色的大鐘坐落在了地上。金鈴站起身，白胖的小手搭在了鍾沿上，一臉驕傲地看向柳胤：“看，我厲害吧！”
“厲害。”柳胤點點頭，看了看有五六個金鈴加起來那麼大的鐘：“你要怎麼敲？”
“用手敲。”
“……”好原始的方法。
金鈴深吸了一口氣，小手擡起，“啪”的一下拍在鐘壁上，一聲深沉久遠的“當——”海浪一樣向四面八方推去。
柳胤晃了晃被震麻的蛇頭，驚訝地看着大鐘，沒想到能敲出這麼大的聲音。
“你想試試嗎？”金鈴回頭問。
柳胤想了想，點點頭。
“那這次你來敲。”金鈴很大方地把鍾讓了出來。柳胤顧及到剛纔被震麻的頭，不敢輕易拿頭去敲，於是費了點力氣，把還在倉庫的尾巴尖伸了出來。
瞄準方向，粗粗的尾巴尖對着大鐘一戳……沒聲。
誒？柳胤不信，又連戳了幾下，依舊沒聲。
“噗哈哈哈——”一旁的金鈴已經笑得滿地打滾，不甘心的柳胤由戳轉爲拍，然而結果是一樣的，不管它用什麼姿勢大鐘就是沒聲音。
“……”柳胤默默地縮回尾巴，爲啥它不行。
“這個鍾只有我能敲出聲啦。”金鈴捂着肚子亂滾，笑得差點打嗝。
“……”所以它是被耍了麼，果然小孩子好調皮。
看到柳胤呆呆的蛇頭，笑岔氣的金鈴扶着大鐘狂拍，於是一時間……“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當！！！！！”
柳胤忙把腦袋和尾巴縮回房子裡，留在倉庫裡的身體把蘇包裹緊了點，不能讓大人被震壞了。
鐘聲歇下來幾秒鐘的功夫，數股陰氣曬着大太陽從四面八方圍聚到屋頂。柳胤再度把蛇頭冒出來，發現屋頂已經擠滿了……鬼。房頂一下子變得特別陰寒，柳胤吐了吐信子，涼涼的，它喜歡。
“衆小鬼聽令！”金鈴跳上大鐘，俯視着排整齊的衆鬼。
小鬼？柳胤眨了下眼，在這兒的周身極爲冰冷，在太陽底下能做到如此程度，在金鈴眼裡只是小鬼的級別？
柳胤忽然明白了高級鬼差的含義，看向金鈴，或許這個女孩兒真的很厲害。
“我要你們去找一個人。”金鈴雙腳岔開，雙手插腰，“好，去找吧！”
“……”衆鬼靜默了幾秒，隨後譁然，站在最前頭的一隻斗膽站了出來：“那……那個金鈴大人……您還沒說那個人是誰呢。”
“哦，是個渾身散發着讓你們最討厭的氣息的人。”金鈴說道。
“……”斗膽的鬼又站了出來，硬着頭皮：“那……範圍呢？”
金鈴想了一會兒：“杭州市內吧。”
“……”於是衆鬼愁眉苦臉地散了，這小祖宗真真不好伺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