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包是被一道涼風拍醒的,一睜眼,看見對面沙發上四個人抱成團,一臉驚懼。怔了幾秒,正想起身,只聽唐九陽瞪眼一聲大喝:“躺下!”
蘇包疑惑:“怎……”
“茲——砰!”
“……誒?”蘇包愣愣地自己躺的沙發靠背水平斷了一截摔到地上,嘴巴微微張大。什……什麼情況……
抓了下頭髮,覺得手心癢癢的,攤開手一看,一撮髮絲。
“蕭冬晴。”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蕭冬晴渾身一僵:“到!”
“我記得我說過事務所裡禁止使用武器。”唐安手插口袋倚在牆上,眼神異常異常的溫柔。
“我錯了!”蕭冬晴雙手合十,鞠了個九十度大躬,滿身冒冷汗,她也不知道會這樣啊,只是拿着刀揮了一下而已……
沙發上四人的臉色還有點發青,差點就嚇尿了,還好閃得快,不然斷的就不是沙發了。
“九……九陽,我的頭還在麼?”唐錦摸着自己的脖子,唯恐手上的觸感是幻覺。
“在,都在,咱四個的都在。”唐九陽看了一眼互相摸着脖子求真實的汪東和喬薇兒,說道。
“我是做了什麼孽要幫你把刀送過來……”唐錦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臟還在胸腔裡以每小時八十邁的速度劇烈地跳動。
“我錯了……”蕭冬晴快哭出來了,她真沒想到這刀能把沙發削了!
“刀放到桌上。”唐安擡了擡下巴。
蕭冬晴乖乖地把刀擺到了茶几上。
蘇包這纔看清了那把刀。全長一米,刀柄佔了三分之一,通體烏黑透亮,刀刃沿邊泛着精幽的綠光。刀身上雕刻着龍的花紋,逆光下龍身碧青,色如翡翠。
“我聽煉刀的師傅說,刀柄處可以旋開,你試試。”唐錦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
蕭冬晴看了看他,又轉過頭去可憐巴巴地看着唐安,大眼睛裡滿滿的懇求。
唐安點了下頭。
於是蕭冬晴小心翼翼地拿起刀,動作前所未有的輕柔。旋開刀柄,裡面赫然是一條鎖鏈,慢慢拉開,竟有十米之長!
“好厲害!”蕭冬晴細細地摸着刀,滿臉歡喜。
“取個名字吧。”唐九陽道。
“可以我來取?”蕭冬晴雙眼冒星。
“廢話,你的刀不是你取難道是我取?”
蕭冬晴聞言,低下頭開始沉思起來。
蘇包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纔似乎就睡在刀風之下,也就是說,蕭冬晴的刀揮得再低一點,他就成兩半兒了……
想到這兒,蘇包臉色一白,怎麼會有如此鋒利的刀……
“我想好了。”良久,在腦子裡飄蕩過無數個名字之後,蕭冬晴下定了決心,“就叫‘仰天’!”
唐九陽一愣,隨即大手揉上她腦袋:“不錯嘛,文盲居然能取出這麼好聽的名字。”蕭冬晴的頭髮不出意料地成了雞窩,一下拍掉他的手,不滿地抱怨:“我下次一定去剪短髮,理起來太麻煩了。”
“仰天……不錯,是個好名字。”唐錦細細品味了一下,讚賞道。
“話說回來,不愧是蛇精的鱗片,這鋒利程度世上估計再找不出第二把。”喬薇兒小心地拿起刀,仔細看了看。
“確實,刀風就如此厲害,難以想象被刀刃直接砍中會怎樣。”汪東點頭附和。
“對了,”唐錦起身,到書房裡拿了一個用布包起來的長條形,打開攤在了桌上:“這是刀鞘,說是用桑木做的。”
蕭冬晴撫着刀鞘上精緻的龍紋,又摸摸刀身,眸中雀躍着火光,像有什麼要噴薄而出。驚喜實在太大,她……
“其實一開始是打算用皮做,但不知爲什麼,做了好幾個都無緣無故的壞掉了,最後爺爺說用桑木,便用了桑木,這次倒是沒有壞。”
話音落,蕭冬晴忽然跳了起來,在屋裡每個人的臉上都狠狠“吧唧”了一下,拿着刀鞘一手插腰仰天大笑:“我蕭冬晴也是有武器的人啦哈哈哈哈哈!”
“……”這丫頭是瘋了吧。唐九陽擦了下臉上的口水,看見對面的人一臉呆樣兒。
蘇包整個人都懵了,他剛纔……被親了……生平第一次被除了他妹以外的女生親……感覺有點……
蘇包的臉忽然一紅。
“包子,你害羞了。”唐九陽衝他笑了下。
蘇包臉上的紅雲瞬間擴散到耳朵根,又氣又惱地瞪了他一眼:“我這不是第一次麼……”
“沒事沒事,你把她當男的就行。”唐九陽扯了下高興瘋了的蕭冬晴,這丫頭就是個武癡加幼兒,做事不能按常理看。
“……當成男的不是更有問題?”蘇包表示他不能接受。
唐九陽一愣,好像也對。於是把處於癡癲狀態的蕭冬晴拽坐下來:“哎,你以後別親包子了,人家不是你哥,接受不了。”
蕭冬晴反應了一會兒,轉頭,莫名其妙地眨着眼:“我剛剛有親他?”
“……”蘇包沉默了。
“呃……”唐九陽看了看他,把蕭冬晴推走,“沒啥,你走吧。”
於是蕭冬晴的興奮一直持續到了晚飯後才稍微有點恢復理智。
晚飯後,唐安坐在半截沙發上刷着手機上有關車禍的新聞。而入眼的又是另一起關於車禍的報道,地點卻是和之前的一樣,這已經是第三起了,繼那次十車連撞之後,那個路口便不停的出事……
“在意?”喬薇兒走過來,坐在他旁邊,眼眸笑吟吟的。
唐安看了眼她,點了下頭。
喬薇兒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那旁邊埋着睚眥。”
“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對於這次的案子,唐安雖身爲甩手掌櫃,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是個很能惹禍的玉。”喬薇兒點了下頭。
“已經死了五個了。”唐安點了下排在第二條的新聞,第一條的是關於車禍路口香樟樹被雷轟炸的消息。
“薇薇姐,我們先走了。”蕭冬晴抱着刀跑了過來。
“你今晚不住這兒?”喬薇兒略感奇怪。
“我要回去給爺爺看看刀。”蕭冬晴興奮道。
“那好吧,你們路上小心。”
“嗯,拜拜。”
三人出了門,屋外天看起來沉沉的,風很大,像是還要下雨。
走在巷子上,蕭冬晴打了個噴嚏,揉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晚上真冷,從學校出來還沒這麼大風。”
唐九陽聳了下肩,他就身上一件,總不能扒光了給她吧,他還沒這麼偉大。
大風吹來——
“啊切——!”蕭冬晴吸吸鼻子,抖了抖,快凍死她了。
蘇包看了看她,從書包裡拿出一件校服,遞了過去。
蕭冬晴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謝啦。”
“……”蘇包撇過頭去,不語。
唐九陽轉過頭憋笑,包子肯定還羞着呢。
三人在巷子出口分了頭,蕭冬晴招了輛出租車,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司機瞥了眼她身後背的刀,只當是木頭的,便沒問什麼,現在小年輕不都喜歡玩什麼“空思撲累”(cosplay)嘛。
漆黑的夜裡,街上步履蹣跚地走着一個拄柺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