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蕭冬晴回到了自己位子上。然而這一節課，蘇包卻是再沒有心思聽。樓下一側的長着石榴樹的籬笆內，肥貓趴在樹底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坐在旁邊的唐九陽同樣走了神，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被偷的筆記本。
一本筆記本，能用來幹什麼？正常人用來寫寫字，但是不正常的人乾的可就不是寫字這麼簡單的事了。那是一本沾滿了包子氣息的筆記本，那個本子包子用了三年，那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包子的味道……
有時候想害一個人很簡單，一根頭髮一滴血一個生辰一個名字……這些統統可以害人不淺。
“九陽。”
“幹啥？”
蘇包轉過頭，聲音平淡得毫無波瀾：“我忽然想起來，你的卡還在我的筆記本里。”
“什麼卡？”唐九陽一頭霧水。
“校園借閱卡。”
唐九陽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還是老早之前，包子問他借了閱讀卡，後來一直沒還，他都給忘了。
兩個人無聲對視着，幾秒後又移開眼。
好吧，看來他們倆想的是一樣的……兩人心中皆是這麼想着。
“今天還去事務所嗎？”過了一會兒，蘇包問道。
“去啊，怎麼不去。”唐九陽答。
蘇包點點頭。
一天很快過去，又到了放學。肥貓早早地等在了教室門口，睜圓一雙貓眼朝裡頭張望着，自然又免不了被一羣女生揉揉捏捏。唐九陽一邊收書包，一邊看着門口滿臉享受的肥貓直樂。
“大黑，走了。”蘇包單肩揹着書包，一手插口袋，對肥貓說道。
“喵~”
肥貓跟上了。兩人一貓走到校門口，唐九陽忽然站住，隨後轉身往回跑。
“你幹嘛去？”蘇包站在原地喊了聲，然後便聽見隨風飄來的兩個字：“尿尿！”
“……”事兒媽……
無奈，蘇包只好站在校門口等。然而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後，草叢裡忽然躥出來一隻純白的野貓，是雙色瞳。蘇包看了一下，這隻貓他見過，學校裡女生經常在小花園餵它。肥貓懶散的眸子突然來了精神，顛顛地跑了過去。
“……”蘇包別過眼去，他們家大黑也到了這個時候了啊。
十分鐘過去後，唐九陽還沒出來，蘇包等得有點無語，這到底是去尿尿還是蹲坑？
“大哥哥。”
一個清脆的童音。蘇包低頭，發現面前站着一個小女孩兒。女孩兒長得很可愛，眼睛又大又水靈，扎着翹翹的馬尾辮。
“大哥哥幫我折個千紙鶴好嗎？”女孩兒的眼睛溼漉漉的，聲音裡帶着點乞求。
蘇包看着她遞過來的嶄新的彩紙，猶豫了一下。
“求求你了，對面的阿姨說一百隻千紙鶴就可以換那種很漂亮的棒棒糖，可是我還差一個。”
蘇包擡頭看去，對面的小商店外果然擺着這樣的牌子。彎下腰接過彩紙，蘇包蹲了下來，溫和地笑了笑：“小妹妹你家人呢？”
“媽媽在車上睡覺，我跑出來玩一會兒。”小女孩兒指了指不遠處停着的車，吐了下舌頭。
“小孩子不能隨便亂跑知道嗎。”
“可是我想要那種棒棒糖，只要再有一個千紙鶴就可以了，哥哥你幫我折一個好不好？”
“好吧。”蘇包看了下彩紙，動手摺了起來，“你前面的九十九隻是怎麼折的？”
“嘿嘿，保姆阿姨幫我折的，我裝了一瓶在車上。”小女孩兒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
“一會兒請保安室的爺爺陪你回車上去好嗎，然後就不要再偷跑出來了，很危險……嘶……”
“啊！哥哥你流血了！”小女孩兒突然捂着臉叫起來。
“沒事。”蘇包看了看手指上被紙劃開的一道口子，對女孩兒安撫性地笑了笑。新紙的邊沿往往都很鋒利，一不小心就會被劃破。
“我帶了餐巾紙。”小女孩兒在口袋裡掏了掏，然後掏出幾張有些皺的餐巾紙把蘇包的手指包了起來。鮮血一下染溼了一片。
“我沒事。”蘇包把快疊完的千紙鶴遞給她，“還差最後一步，你把它翻過來就好。”
小女孩兒沒有去接紙鶴，而是將那團帶血的餐巾紙從蘇包手指上拆下來握在了手心，隨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創口貼：“這個給你。對不起啊，把你手指弄破了。”小女孩兒滿臉內疚的神色。
“謝謝。”蘇包等女孩兒將千紙鶴拿走，隨後接過了創口貼。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女人急切的呼喚。
“媽媽我在這兒！”小女孩兒衝那女人揮揮手，然後轉過頭：“謝謝大哥哥，大哥哥再見！”
“嗯。”蘇包點點頭。
小女孩兒走後不久，唐九陽就回來了，一臉鬱悶的表情：“你知道麼，我走到半路居然被一老師叫去搬東西了，來來回回跑了三四……嗯？”唐九陽忽然用力吸了口空氣，緊接着視線落在了蘇包的手指上，眉頭一皺，一把揪過那根破了的手指：“你怎麼回事兒？這怎麼弄的？”
“紙劃的。”
“紙？”唐九陽疑惑地看向他。
“嗯，剛一女孩兒讓我折個千紙鶴，那張紙太新了。”
“出血了？”
“廢話，你手指破了不出血？”
“那血呢？”唐九陽繼續追問。
“當然是用紙擦了。”
“紙呢？”
“……”蘇包一時沒了聲音，好像紙……
“紙在哪？”唐九陽急道，那可是沾了血的紙啊！
“那女孩兒……好像帶走了。”蘇包實話實說。
唐九陽氣急：“你缺根筋啊！那上面有你的血你讓她帶走幹嘛！”
“……我這不是沒注意麼……”
“走，我們去找她！”
蘇包一把拽住唐九陽：“你上哪兒找？他們車都開走了。”唐九陽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無奈：“算了，還是先去事務所吧。”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不對，又停下來：“肥團呢？”
蘇包四下裡看了看，說道：“你去廁所那會兒它勾搭了一隻母貓，現在應該還在幽會中。”
“呃……要等它嗎？”肥團不是一般的貓，更何況他還想帶肥團到事務所裡去轉轉呢。
蘇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瘋了吧。”
“那算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