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飯後，唐九陽負責刷碗，蘇包則是從衣櫃裡頭的一個箱子裡翻出了塵封已久的一捆鉛筆。隨便抽了一張紙出來，蘇包開始着手畫身爲突破口的第四個人。
當唐九陽甩着水從廚房走過來的時候，蘇包已經大概地勾出了一張人臉，不過不是正面的。瞄了眼從衣櫃裡斜出一個角的畫板，唐九陽端了張椅子坐在旁邊看蘇包畫畫。
“你學過素描？”
“以前學過五年，不過很久不畫了。”
唐九陽伸着脖子看，只見紙上畫着四個人，在一個包廂內，不過除了第四個人，其餘的人都只有一個圈代表一顆頭，還有簡單的幾筆表示表情，看着莫名喜感。
“你喜歡畫畫啊？”
“喜歡是喜歡，不過我沒耐心。”
“什麼意思？”
“平時基本不畫，因爲畫幾筆就煩了。我可能只是對畫畫比較感興趣而已，也談不上喜歡。”畢竟人家真正喜歡畫畫的，對着一張畫一坐可就是一天。
“這是你在窗戶外看到的？”
“嗯。”只要他一睡着，當時看到的就一遍一遍地在腦海裡重播，於是睡了一天下來，幾個人的樣子也算是刻在了腦袋裡。
十分鐘的靜默後，蘇包停下了筆。唐九陽拿起畫，驚喜地誇讚：“哇，不錯誒，是長的人樣！”
“……”盯——
“呃……我是說你這人畫得挺像樣的。”
“……”
“不是，我的意思是，畫得真實，有鼻子有眼的，啊呸，不是不是，那個……”看着紙上栩栩如生的人臉，唐九陽發現自個兒忽然就不會夸人了，其實吧，畫的真挺好的，他覺得他描述的也挺準的，就是不知道爲啥說出口就變了意思。
“……算了。”蘇包看了下牆上的鐘，“你不寫作業？”
唐九陽眨了下眼，嘿嘿笑了兩聲兒：“作業愛上了課桌，我很大度地成就了它們。”
蘇包點了下頭，一臉正經的表情評價道：“聖人。”
“噗——”
市中心的一處別墅內，郭興端着一杯紅酒，他的對面還坐一個人，面容和畫上的驚人的相似。
“哈哈哈，曹老頭這回該氣死了，總算讓我逮着機會弄到這個寶貝。”郭興將酒放在桌上，一遍一遍輕輕地撫過木盒上精緻的花紋，“光這盒子的做工，這雕刻，精美絕倫，不錯，不錯，哈哈哈！”
“可讓我等到這一天了，鬥了一輩子，風光了一輩子，不過最後還是栽在我手上，哼，曹國強那老傢伙，偏偏生了個呆兒子，哈哈天助我也！”郭興笑得合不攏嘴，心中的喜悅如岩漿一般噴薄而出。笑完，郭興在盒子上流連的手頓了頓，猶豫着。
“我勸你還是不要的好，”對面的人開口了，“曹家那麼忌憚打開盒子，你若是開了——”
郭興將手從盒子上拿開，過度專注於盒子使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方三人，一個進了局子，兩個出車禍重傷。”那人又道，“你確定警察不會找來？”
“找來又怎麼樣，我可是有人證。”郭興別有意味地看向那人，“鄧光，我們可是說好了的。”
“當然，我們合夥開的公司。”燈光的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你賺錢就是我賺錢，答應你的我自然會做到，不過只有人證恐怕不夠，我的身份也不能避嫌。”
“呵呵，自然是有物證的。”郭興狡黠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該去染個潮流點的顏色了。”
第二天，姜元拜訪了郭興，出乎姜元意料的是，郭興一頭稀疏的黑髮成了稀疏的黃毛。
“郭先生。”
“你是——？”郭興站在別墅門口，滿臉疑惑。
“姜元，警察。”姜元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郭興立刻堆起笑臉：“哦哦哦，姜警官啊，呃……請問有什麼事兒嗎？”
“我們懷疑你涉嫌偷竊，不知你願不願意配合調查，去警局坐一坐？”姜元笑了笑。
“是麼，這年頭，無事生非的人還真是多，呃，那我就去坐一坐？”
姜元把郭興帶回了警局，讓他坐着等了一會兒。
“隊長，你把郭興弄來了啊。”王胡跑過來，問道。
姜元看了眼門裡頭，往前走了一段路，隨後問：“找到其他證據了嗎？”王胡搖搖頭：“除了老闆娘的供詞，監控裡郭興的畫面，沒了。”
姜元皺了下眉，郭興來的太容易，這麼點證據總覺得有點單薄。
“算了，我先去會會他。”姜元讓王胡走了，隨後回到審訊室裡，在郭興對面坐了下來。“郭先生，我接下來問的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郭興點了下頭。
“前天晚上八到九點，你有沒有去一個叫周氏土菜館的飯店吃飯？”
郭興搖了搖頭：“沒有。”
姜元盯着他：“有不在場證明嗎？”
“這個啊，嘶……我想想啊。”郭興想了一會兒，“前天晚上，對了，前天晚上我和同事在討論事情。”
“同事？”姜元心裡忽然就沒底了，郭興果然是有備而來。
“對對對，他叫鄧光，我可以把他電話給你，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姜元狐疑地看着鎮定自若的郭興，撥通了鄧光的電話。
“喂，誰啊？”
“鄧先生你好，我是刑警大隊的姜元，關於你的朋友郭興郭先生，我想問你點問題。”
“郭興？他犯事兒了？不會吧。”鄧光的聲音聽起來很吃驚。
“沒有，郭先生和我們的一件案子有點關係。我想問一下，前天晚上，郭先生是和你在一起嗎？”
“前天晚上，對呀，我們討論公司運營的事兒呢，怎麼了嗎？哎，姜警官，郭興他到底幹嘛了啊？”
姜元看了郭興一眼，繼續問：“能說說是在哪討論的嗎？”
“哦，那天下班之後我們在我家聚了聚，就在我家討論的。”
“好，謝謝。”姜元掛了電話，看了看郭興微笑的臉，打開了審訊室的一臺放映機：“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
郭興轉過身去，帶子上放的，是郭興在車裡的照片。
“有人舉報你在周氏土菜館進行非法交易，這是前天晚上附近路段拍到的你經過的照片，我們詢問了那家飯店的老闆娘，她的描述你都符合，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郭興盯着帶子看了一會兒，隨後大笑了幾聲：“姜警官，這人不是我。”
“你說什麼？”
“我知道，的確很像，可是，這個人不可能是我。”
姜元皺了下眉：“怎麼說？”
“我啊，前兩天染頭髮了，看見沒，黃色的。”郭興指着自己的頭髮笑道，“就在我家附近那個美髮沙龍染的，貴死人，花了我好多錢呢。你看這上面的人，頭髮是黑色的。怎麼可能是我呢？”
“……”姜元盯着郭興頭上稀稀拉拉的黃毛，點點頭，“能帶我去一趟那家美髮沙龍嗎？”
“可以啊，沒問題。那家服務質量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