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還是偏冷，放學的時候五點多，天已經發昏了。
唐九陽和蘇包走在一條黑黑的道上，這是一樓圖書室旁邊的過道，因爲沒什麼人走只有幾個緊急出口的標誌亮着幽綠幽綠的光。
“包子，你咋選了這麼條凍死人的道啊。”唐九陽搓搓手，白天太陽挺好，暖烘烘的，他就少穿了件衣服，早知道會走到這來他就把那件衣服給加上了。
“我怎麼知道。”蘇包聳聳肩，稀裡糊塗的，走着走着就走這兒了。不過這兒還怪滲人的。
“咚…咚…咚…”
蘇包腳步慢下來了，走廊另一頭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是個女人。”
唐九陽翻了個白眼，“廢話，不是女人能穿高跟鞋嘛。”轉頭看向蘇包，壞笑着捏上他的臉，“包子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鬼故事聽多了？”
蘇包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誰害怕了？”
聽着聽着腳步聲就快到跟前了，轉彎口走來一個穿着裙子的女人，懷裡抱着一堆試卷，步子匆匆地從兩人身邊經過。
蘇包回過頭去看她，眉毛皺了起來，這女老師好像……不過很快就搖搖頭，算了，再怎麼樣也不關他的事。
“嘖，那男人也太沒責任心了吧，兩人走一塊還不幫那女老師拿拿卷子。”
蘇包一驚，轉過頭幽幽地看向唐九陽，嘴角微微一彎，“兩個人？”剛纔分明就是那女老師一個人走過去，哪來的男人？
“呃……”唐九陽被蘇包盯得心底毛毛的，心虛地問：“一個人？”
“你說呢？”蘇包繼續笑。
“那啥，我剛就是開一玩笑，你你…你別害怕啊。”唐九陽現在特別着急，他就怕蘇包被他剛剛那句話給嚇着了，他對蘇包的第一印象挺好的，人要是被他嚇着了他來這兒的第一個朋友就沒了！
“開玩笑？”蘇包還是笑。
“包子你生氣了？”唐九陽捉摸不透蘇包的笑是什麼意思，以爲他生氣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包子，我以後不開玩笑了，你別生我氣行不？”
“……”蘇包總覺得，事情發展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去了，這人是不是會錯意了？他的笑就這麼恐怖麼？而且，唐九陽比自個兒要高小半個頭，一大塊頭站跟前對自己不停的道歉，感覺怪怪的。
“我沒生氣，我想問的是，你能看見？”
唐九陽愣了，瞅瞅蘇包的一臉淡定的表情，感覺他不像在害怕。猶豫了會兒，開口問：“看見什麼？”
“鬼。”
沉默了許久，唐九陽點點頭，“在這不好說，我們先去買點小吃，然後回家慢慢說。”
“嗯，好。”蘇包表示贊同，鬧了半天，肚子早餓了。
在學校對面買了倆醬鴨脖，兩碗小餛飩，兩人進了小區。
“包子你在這租了房的吧？”
蘇包轉過頭，看見唐九陽一臉燦爛的笑容，眼皮跳了下，感覺沒啥好事情發生。
“我知道的包子，你在這兒租了房了，你看你一個人住多孤單啊，我也搬進去陪你吧？”
蘇包覺得有些頭疼，這個人是早有預謀的，把鑰匙拿了出來，在手裡晃了晃。“行吧，就當我倆有緣。”
剛租的屋子還沒裝修，一室一廳的格局，簡簡單單的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臥室裡一張牀一張書桌，這就是全部了。
唐九陽拉了張凳子坐下，一邊啃鴨脖，一邊把自己的事情慢慢道來。
“我從小就能看見鬼，五歲的時候爸媽知道了這事兒特着急，後來遇到一老道士，他說順其自然就好，還給了我媽一方子，說要常年吃着。這之後一直很太平，家裡也就漸漸放心下來。一直到前幾周，也是一天晚上吧，看見一女鬼在偷親一男的，那天路燈不是很好，光線很暗，於是我一不小心就看錯了。”
蘇包笑了下：“就跟今天一樣？”
唐九陽抹了把嘴：“是吧，燈光暗我也看不大清楚，光看見那女鬼一直在非禮那男的了，結果一不小心說漏嘴，把我一同學嚇着了。”
蘇包把一勺餛飩塞進嘴裡，模糊不清地說：“也和今天一樣？”
唐九陽點點腦袋：“是啊，我那同學之後精神一直都有點不正常，於是我就轉學過來了。然後今天又碰上這事兒了，我還以爲你被嚇着了呢，當時把我急的啊，汗都出來了，哪知你小子也不是正常人！”
“咳，怎麼說話呢？”蘇包提高了聲音，佯裝生氣。
唐九陽立刻討好：“我這不說着玩呢嘛，別生氣啊。”
“然後呢？你那同學現在怎麼樣了？”都把人給嚇出神經病來了，這可不是個小事兒。
“沒事兒了，好好補了一陣後徹底好了。”唐九陽咕嚕咕嚕把自己的餛飩吃完，碗朝桌上一放，“包子啊，你看我都對你袒露真心了，你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蘇包一嗆，詫異看向唐九陽：“表示什麼？”
唐九陽一陣擠眉弄眼，捅着蘇包的心窩子大聲說：“當然是真心了！”
“去！別整的跟男女表白似的。”蘇包踹了他一腳。
“包子你不厚道啊，爺的眼兒可不是瞎的，那女老師經過你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出點什麼來了？說！”
“沒有。”蘇包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謊話。
唐九陽一聽，滿臉傷心狀，捂着臉就開始抽抽泣泣：“包子你好狠的心吶~~~人家都說了這麼多了你一句都不說~~嚶嚶嚶~~~”
蘇包嘴角隱隱抽搐，“你丫個……逗比！”
唐九陽笑開了，“說吧，那時候你看出啥來了？”
蘇包瞥了他一眼，把兩人的碗收拾到水池裡，沾了點洗潔精，一邊洗碗一邊說：“那女的腳步虛浮，臉色也不好，肝氣心氣都不行，這種時候運氣往往比較背，引鬼上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包一句話，唐九陽聽得一愣一愣的，盯着蘇包的背影琢磨了半天，“兄弟，你到底是幹啥的啊？”
蘇包彎彎嘴角，把最後一隻碗擦乾了放進碗櫥，“我學醫（易）的。”
蘇包的聲音很淡，唐九陽也沒聽清他到底說的第一聲還第四聲。幾年後唐九陽才發現，這小子把第一聲和第四聲都佔全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