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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魏國亮那條小輪船的拖累,正堂號的速度慢了許多,足足跑了兩天,我們纔來到據說是發現定海塔的那片淺礁島羣。

說這裡是淺礁島羣真是名副其實,因爲淺礁、暗礁的數量太多,而且海水最淺處不足幾米,能夠清楚地看到海底的沙灘和游來游去的各色魚兒,正堂號根本無法進入其中,後來和林亞商量了一下,從這裡到風暴之眼還有二百多海里的路程,我、唐心、才子三人決定留下來看看魏國亮的考察研究,而正堂號則去風暴之眼進行物資補給,然後再來接我們,按照正堂號的速度,最晚明晚也就回來了。

爲了我們方便,林亞特意把正堂號上的救生快艇留給了我們,唐心則留下了幾套水下設備,因爲林亞所準備的設備比魏國亮所帶的要先進了許多。

有了這快艇就方便多了,我們也都好奇這海里到底還有些什麼東西,幫着魏國亮三人把設備運到了島羣最大的的那座礁島上。

說是最大的島,也不過千數平方的樣子,魏國亮指着離島不遠的地方說道“東西就是在那片海域打撈起來的,也是我們考察的第一點。”

此時剛剛過了中午,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天氣極好的,魏國亮似乎已經有些急不可待,而我和唐心、才子也都好奇的要命,說幹就幹,六個人穿好了潛水衣背上氧氣桶,於國華、夏曉兩人拿着水下攝象機和照相機,我和才子則拎着用慣了的工兵鏟,六人先後潛了下去。

這片海域的水雖然比淺的地方深了許多,但也不過二十多米便到了底,依稀還有陽光能穿過水麪照射下來,不過海底的光亮卻暗淡得很。

打開電筒,一行人分散着開始尋找線索,這海底的沙灘很平整,舒緩的坡度向深海處延伸,沿着海坡將搜索的直徑擴大到了五百米左右,依舊沒有什麼發現,六個人浮上了水面。

“郎兄弟,唐博士,你怎麼看下面的情況?”魏國亮摘下了潛水鏡,那雙沒有戴着近視鏡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開起來有些遊離。

“這下面是海坡,我覺得就算當初真的有沉船,除了沉沒時掉下的一些較小的物品沉到了淺處,像船身這樣巨大的一定會隨着海坡向下滑動,至於這海坡到底有多深,我們不知道,那這船滑到了哪我們也就不得而知了。”唐心冷靜客觀地分析道。

“這方面我知道的實在太少。”我搖了搖頭,主動承認自己知識的匱乏。

魏國亮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失落地說道“唐教授的分析很有道理,我們準備的不夠充分,如果這海坡的坡底真的是非常深的話,恐怕這次我們要無功而返了!”

“老師,我覺得既然那支定海塔雖然是在這片海上發現的,但它不知道已經漂浮了多遠,我們可以再擴大一下搜索的範圍,我覺得一定會有所發現的。”夏曉堅定地說道。

於國華立刻表示贊同夏曉的觀點,點頭稱是。

“反正咱們也沒什麼事,不如再找找。”唐心說道。

衆人點頭,惟獨才子有些意興闌珊的模樣,趁着其他人下水,我拉住了才子“你小子能不能精神點?”

“精神個鳥咧!咱們這可是義務勞動!”才子罵咧咧地說道。

無利不起早,這是對才子最好的寫照,我暗罵了一句笨蛋,心想這事或許就和尋找巡遊禮拜的沉船有着重大的關係,但這沒有猜測的推論想必才子是不會相信的。

“你丫的腦袋壞掉了吧?”我瞪了才子一眼“你下去找到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才子眼睛一亮,嘿嘿笑着捶了我一拳“爺爺的,小狼還是你小子腦袋靈光,就是嘛,找到值錢的寶貝我就藏起來,誰也不知道!”說完,屁顛地套上潛水鏡衝了下去。

看着才子笨拙的身影,我得意地笑了笑,我對才子太瞭解了。

這次探索終於有了發現,我沒想到有所發現的竟然是才子,在離礁島極近的地方竟然發現了一截破瓷瓶!

看着這破碎的青花瓷瓶衆人欣喜若狂,魏國亮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

最高興的莫過於我和唐心,因爲明、清官窯所燒製的瓷器是非常容易分辨的,因爲瓶底都會有燒製瓷器的官窯名稱,而且燒製方法上也是有所不同。

“賈老真神人也!”魏國亮反覆地觀察着瓷瓶嘆道“這果然是清初出產的瓷器,賈老竟然能夠料事如神,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我和唐心相視而笑,但也更加奇怪,通過這件瓷器,我基本已經可以斷定這裡的沉船該是順治皇帝派出的巡遊禮拜的船隻,只是按照林亞的路線和這裡沉船的位置爲什麼會相差如此巨大?

我詢問過魏國亮所乘的那條輪船的船長,惡靈島所在的海域與這裡相距至少六、七百海里,像定海塔這樣的沉重物件,就算漂流也不可能漂出去這麼遠的距離!

難道是林亞他們搞錯了?難道沉船真正的位置在這裡?

如果這樣的,林亞和寶兒真正的目的更加值得我們猜疑了,爲什麼要騙我們呢?

沿着才子發現瓷器的地方,大家展開了更加細緻的搜索,隨後夏曉的發現讓所有人錯愕不已,在一羣暗礁中間位置,距離海面三十幾米的地方的沙灘下,竟然發現了一條被掩埋在沙灘下的沉船!

船是傾斜着插入了沙中的,船面朝下,船底向上,整條船是倒扣在了海底的,當在衆人的努力下,使得船底顯現出它的模樣的時候,衆人都大吃了一驚,這船足有近百米長!

這片暗礁羣的分佈模樣,宛如一道狹長的山谷,谷底水深處達三十米左右,而兩邊的暗礁距離水面不過四五米深,整個山谷只有一個入口,比那船身也寬不了多少,想必這條船應該是陰差陽錯之下從那入口駛了進來,結果觸到了暗礁而沉沒。

這個推斷也得到了證實,在船頭前下方,我們發現了一處巨大的裂縫。

不過這個發現又讓我產生了疑問,這裡只有一條沉船,而且很明顯,這樣一個區域,絕對不可能使得一隻船隊的船都沉在這裡,一條船觸礁以後,其他的船不可能沒有發現,更不可能傻到都向暗礁上撞,何況周圍再沒有任何發現。

而且我在發現沉船的時候暗地裡問過唐心,這艘沉船雖然也不算小,但並不是寶船,應該是一艘馬船,也就是裝載食物和清水的船隻。

通過才子發現的瓷器,我雖然肯定了這條船便是順治皇帝派出的船隊中的一支船,但是在斷定這裡不可能是船隊全軍覆沒的地方,問題接踵而來,其他的船支呢?

如果說其他的船也都沉了,那麼沉沒的地點在哪裡?是不是林亞要帶我們去的地方?

經過近三個小時的清掃挖掘,六個人也只不過剛剛使得這沉船向上的底部露出點模樣,這沉船雖然歷經了三百多年的浸泡,依舊沒有腐爛,看來這船一定是經過特殊防處理的。

衆人再一次商量應該怎樣繼續開展考察工作。

因爲明天正堂號返航的時候,我們是要隨着正堂號一起離開的,雖然此刻的發現也讓我很激動,但是尋找和確定其他的船是否沉沒在林亞帶我們去的地方,更加讓我好奇。

如果我們離開,只剩下魏國亮、於國華和夏曉三人,想要在短時間裡將整條沉船清理出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後經過研究表決同意,六個人用最短的時間搜尋沉船周邊是否還有船在沉沒時散落的文物,然後通過使船沉沒的裂縫進入船的內部去搜尋,魏國亮把這個消息通知部裡,將貴重文物先集中起來。

因爲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搶盜時間,如果把裡面有價值的文物先蒐集保管起來,剩下一隻空殼的沉船那就讓人放心了許多,就算萬一發生搶盜,這麼一條沉船即便拖回去也不算太大的損失,更何況要把這如此巨大的沉船拖回去,也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在暗礁羣附近衆人展開了兩遍尚算周密的拉網搜查後,只找到了幾隻破瓷器,這讓魏國亮即失望又激動。

按照沉船的位置,暗礁羣的分佈,船沉後散落的物品掉到暗礁羣外的可能性極小,應該大多數都在船沉下去的深谷中。

如今我們沒有找到更多有價值的物品最大的可能性有兩個,其一,也是魏國亮最希望看到的,是船沉沒時,船上散落到外邊的物品極少,基本仍在船艙內;其二,是魏國亮最不希望的,也是我認爲最有可能的,船觸礁後,船上的物品已經被轉移到其他的船上了。

雖然魏國亮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但他自己也清楚這是很有可能的,因爲在古時,單獨航行如此之遠的船隻,幾乎是沒有的,而且馬船向來是做爲更大型船隻的補給船隻跟隨船隊而行的。

結束了船外的搜索,天上已經是繁星閃爍了,衆人返回了魏國亮他們之前所乘的那艘油輪,匆匆地吃過晚飯,又繼續返回進行探索工作。

雖然看着外表,我就能想象到這艘小油輪的裡面應該舒服不到哪去,卻沒想過竟然如此寒酸,這油輪本來是做貨輪使用的,基本上屬於已經被淘汰的船型,整條船上除了船長也只有兩個水手,看樣子應該是父子三人。

“沒辦法,經費實在有限得很,你不知道,我們差點就要游過來了!”魏國亮苦笑道。

雖然是個笑話,但我仍能感覺到他此刻失落的心情。

這一瞬間我才明白去滇北行動中,李部長居然給我和才子開出了六萬的酬勞是多麼的慷慨。

雖然天色已經黑了,但進入船艙裡反正也沒什麼光亮,到也耽誤不了什麼,衆人拿好了工具,再一次潛了下去。

這一次目標明確,直奔那道裂縫而去,裂縫雖然仍有大部分被掩埋在沙灘之下,但露出的部分已經足夠一人鑽入而綽綽有餘了。

這一次沒等我率先進入,於國華居然搶先了一步,打着水下探燈鑽了進去,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代新人換舊人啊!我苦笑着想,這想法甫一升起,便愣住了,難道是自己老了麼?

跟着於國華第二個進入的是魏國亮,看他急切的樣子,可能是怕自己這個年輕的學生經驗不足而造成損失吧。

才子第三個跟了進去,隨後是夏曉、唐心,沒想到每次都是衝鋒在前的我,這次居然做了殿後!

雖然順着裂縫傾瀉進來不少沙子,但空隙還是很寬大的,前面的五個人手中的電筒把周圍照得明亮,讓最後面的我視線也擴大的許多。

我們進入的是底倉,這船本身是上寬下窄的,但即便是最窄的低倉也相當寬敞,不時有些不知名的大魚在倉裡游來游去,燈光照耀下,魚眼閃着幽幽熒光在我們身邊穿行。

底倉並沒有發現什麼,這也是在情理預料之中,衆人粗略地瀏覽一圈,便順着通道向上面一層爬了下去。

這情形委實有些怪異,船身翻了個,我們只能一層一層向下去,而實際上是在一層層向着沉船甲板的方向進發。

終於,在第二層船艙裡,我們有了新的發現,足有近百個腰粗人高的大木桶,雖然已經殘破不堪,但作爲推斷這是一條馬船的佐證已經足夠了。

在這一層停留搜索了比較長的時間後,沒有太多的發現,衆人又向下一層船艙進發,第三層船艙,按照一般馬船的設計,也是最上面的一層船艙了,再上面便是甲板了。

這一層裡應該是船員水手的臥房,和進食的地方,也是最有希望發現些有價值的東西的地方。

進入這一層後,每個人都很興奮,又很緊張,都希望能夠在這一層裡發現些東西,而這一層船艙,不再像下面兩層,只有四個隔斷了,這一層中間一條兩人寬窄的通道,兩側都是大大小小的倉房。

魏國亮極有經驗地指揮大家分開尋找,兩人一組,最前面的於國華和魏國亮一隊直接想船頭方向游去,才子領着夏曉一組,說是一組到不如說各忙各的,才子抱着發暗財的想法,自然不希望身邊多個人監督,於是到處亂竄,最終如願以償地將夏曉甩掉,而我則是跟着唐心。

按照我的推斷,能夠在這條沉船上發現有價值的東西可能性實在太小了,當然這個價值的定義對各人來說是大不相同的,我所謂的價值衡量定義是以其金錢價值作爲衡量的,而魏國亮、唐心這樣的專業人士在意的是文化和歷史價值。

這一層倉房本來就多,各人又是分散着尋找,片刻之後我身邊除了唐心,其他人竟然再也瞧不見身影了,只能看到偶爾的電筒光芒一閃而過。

這裡的氣氛實在不怎麼輕鬆,周圍黝黑的海水總讓我感覺到壓抑,發自內心的淡淡莫名慌亂,我想了許久,終於發現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了,因爲從我們進如到第三層船艙開始,這裡就再沒有魚了!

下面兩層船艙了游來游去的魚兒極多,而這裡,竟然一條也沒有!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三層船艙都是相通的,但是我剛纔遊進第三層船艙的時候看到魚兒游到這一層的入口時遠遠的便轉身遊離了。

但是沒覺得怎麼樣,現在仔細想想,難道這船艙裡有什麼讓魚感到畏懼的東西?

我和唐心搜尋完了一個船艙麼有什麼發現,我在前,唐心在後游出了船艙,向對面的倉房游去,這兩間船艙之間的通道本來極短,我從這面游出去,到鑽進那面的船艙也不到兩秒的時間,等到身體進入了那邊的倉房,腦子裡的意識才剛剛形成剛纔出了那邊船艙所看到的景象,猛地一怔,轉身遊了出去,果然,在通道里,很遠的地方一把電筒正反轉轉動着緩緩落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在這裡誰會把自己的電筒扔掉卻不揀起來呢?

我攔住唐心指了指電筒的方向,她立刻也注意到已經落在地上的電筒。

我朝她點了點頭,迅速地向電筒的方向游去,唐心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

從我所在的位置,到電筒的位置有將近七、八十米的距離,雖然我拼盡全力,但由於本身的潛水技術實在是不過硬,游到了五十米左右的時候,着急的唐心超越了我,遊在了我的前面,等她游到了電筒旁,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拉大到了五、六米。

唐心的電筒照向了旁邊的倉房四肢立刻舞動起來,似乎看到什麼驚悚的景象,我看她這副模樣更加着急,反而手忙腳亂的速度大減,等到我游到電筒邊的時候,唐心已經進入到了船艙中,我向船艙裡望去,什麼也沒有,連唐心也不見了!只是在船艙的底部,正確地說是船艙的棚頂看到了一個破開的黑洞。

唐心是從倉門進入的,突然消失,我的心立刻驚慌了起來,我不知道唐心剛纔看到了什麼!她不可能離開我單獨行動。

我立刻向那黑洞遊了過去,電筒率先照了過去,我看到黑洞下一頭隨着海水如蛇涌動的長髮正向黑暗中沉去!

時間不容我考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猛地轉身,雙腳藉着蹬向倉壁的力量向那黑洞裡鑽裡進去,身體探進了大半的時候,我的手抓住了那團頭發,借點電筒的光亮,我看到正是唐心,唐心驚恐的表情,大張的嘴似乎正在尖叫,我立刻向上用力拉扯,沒想到好象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向下拉扯着唐心,我非但沒有把唐心拉上來,自己反到被拉了下來!

急中生智,就在我身體堪堪要全部進入這黑洞的時候,我張雙腳搪在了洞口兩側,鬆開手中的電筒,抓住了唐心掙扎的胳膊,這才勉強抵抗住了那股巨大的向下拉動的力量。

電筒緩緩地轉動着向下沉了下去,藉着電筒的光,我看到兩隻白色的爪子抓住了唐心的雙腿!

那爪子與人手相似背上卻長滿了白色的毛,連我能看到的小半截手臂也漂動着長長的白毛!

看到這爪子的一瞬,我的頭頂就像炸響了一道巨雷,頭皮一下子麻了大片,心裡的寒氣升騰而起,但是我卻不能放手,我與那雙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怪物的爪子較着力,那怪物的力量奇大,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但是我知道我若是鬆手,或者鬆腳,恐怕我和唐心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雙腳漸漸失去知覺,我悲嘆了一聲,知道自己就要到了極限的時候,雙腿猛地一緊,巨大的拉力拉着我帶着唐心向洞口上衝去。

我的手中突然一輕,拉住唐心雙腿的那雙怪爪已經不知去向,水中只有已經落在水底的電筒像只怪物的眼睛似地發出微弱的亮光,我不知道接下來那怪物會從哪裡再度發動攻擊,拉着唐心竭盡全力地順着洞口升了上去。

我的腦袋探出了洞口才發現,抓住我腿的竟然是才子、魏國亮,魏國亮的身後還有於國華。

等到唐心完全脫離了那個黑洞,我這纔算鬆了口氣,猶覺得兩條腿抽筋了似的軟弱無力,如果不是在水中,恐怕我早已經癱倒了。

即便已經脫離了危險,我仍舊死死地盯着那黑洞,生怕白毛怪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再襲擊誰。

我的手不敢離開唐心,唐心的雙手也抓着我的胳膊,仍舊用力地向黑洞裡指點着,不停地點頭搖頭,表情慌張而焦急。

唐心這個反應到讓我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唐心急的拍了拍自己的臉,突然伸手在倉壁上寫了個夏字,我的心一顫,唐心看到的那讓她魂飛魄散的一幕該不是夏曉被那個怪物給拖了進去吧!

魏國亮、於國華和才子也看到了唐心寫的夏字,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唐心,於國華在倉壁上迅速地寫下了一行字“怎麼了?”

唐心焦急地搖了頭,指了指黑洞,又指了指自己的雙腿,我的腦袋嗡嗡轟鳴起來,看來夏曉果然是被那怪物給拖到下面去了。

“怪物,夏曉。”唐心在倉壁上寫道。

魏國亮幾個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卻也看出來唐心的驚恐和急迫,回頭望向我,我也沒時間再跟他們解釋了,搖了搖頭,從才子的腰間拔出了匕首,又接過了魏國亮的電筒,深吸口氣再度向那個黑洞游去。

沒等到我鑽進去,電筒照射下的黑洞的海水裡緩緩升起了一團黑色的影子,我立刻反應過來,那是頭髮!

示意才子拉住我的雙腿,這次幾個人都有了經驗,連成兩排各拉住我一條腿,我扔掉了手了電筒和匕首,認準方向,鑽進了黑洞,抓住了那團頭發,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的力量非常輕,非但不像是有東西在下面拉扯着,甚至不像是一個浸在水裡的人應該有的重量。

衆人把我拽出了黑洞,藉着電筒的光亮,我駭然欲絕地發現我手裡抓着的只是夏曉的半個身子!

身體自腰以下不見了!顯然她是被巨大的力量拉扯成了兩截,隨着半邊身子腸子還在水裡晃動着…………

大驚之下的我一把將夏曉的半段軀體拋了出去,只是水裡的浮力太大,這一拋根本沒有能將她拋遠,那一團長長的如蛇的頭髮仍纏着我的手臂!

幾道電筒的光線劇烈地晃動,可以想象衆人是多麼的驚慌恐懼!

我掙扎要擺脫那團頭發的糾纏,手忙腳亂之下卻是越掙扎越緊,夏曉的半截身體隨着我的擺動而晃動着,蒼白的的臉和驚恐圓睜的眼睛就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我惶恐地大叫,卻根本聽不到自己的叫聲……….

突然間閃過一道亮光,夏曉的身體沉了下去,只留在我的手臂上一段頭髮,我回頭,唐心正拿着匕首,驚魂欲裂地望着我,嘴巴兀自一張一合地指着倉門。

我向倉門望去,才子和魏國亮正向我和唐心快速地招手,而於國華卻已經不見了!

我知道他們在招呼我儘快離開這裡,我也一秒種都不想在這裡繼續停留下去,抓住唐心跟在才子和魏國亮的身後,拼命地向上一層游去!

等到我們筋疲力盡地爬上礁島,我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仰面癱倒,唐心和才子也是同樣的反應,而魏國亮吐出呼吸器的同時,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先我們離開的於國華並沒有上島,而我們逃離沉船的過程中也沒有看到他!

原本萬里無雲的星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烏雲遮蓋,天上一絲光亮也沒有,耳邊只有單調的海Lang聲,遠處的小油輪上昏暗的一盞燈光就像只怪眼注視着我們。

想到怪物,我想起了那兩隻長着白毛的手,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

“這,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良久後才子有氣無力地吐出了一句,驚魂未定的眼神顯示着剛剛他所受的刺激是多麼強烈。

“那水裡有怪物,”我嚥下口吐沫,剛剛沒有感覺,現在稍微鎮定了些以後才感覺到口舌乾燥得像要裂開了一樣。

“難道是水鬼不成?”才子的話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於,於國華………”魏國亮喘息着說道。

我,唐心和才子誰也沒有說話,都知道魏國亮的話裡意思,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他被怪物捕捉,但是現在仍舊沒有上岸,只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我們應該下去看看。”沉默了良久以後,我輕聲說。

“操,你瘋了吧?下去?下去送死嗎?”才子怒吼道。

“我和你去。”我沒想到魏國亮居然有這種勇氣,簡直讓我肅然起敬,雖然魏國亮在說這話時臉色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而且聲音也在顫抖。

“那好,唐心和才子留在這裡,我倆下去。”說着我再度抓起了電筒。

“操,你裝什麼英雄好漢!”才子瞪了一眼魏國亮罵道“你保護好唐心,我和小狼下去!”

兄弟,是不會看着我獨身涉險的,即便對那個未知的怪物,或者水鬼我不寒而慄,但才子依舊讓我的胸口涌過一陣暖流。

我和才子再度潛入冰冷的海水中,結果在第一層的入口發現了昏迷的於國華,嘴裡的呼吸器已經不翼而飛。

把於國華背上了岸,心跳雖然虛弱,但畢竟還有一口氣在,不敢停留,幾個人駕着小艇返回到了小油輪上。

考古隊外出是必備着急救箱的,而且唐心對急救也還算有些常識,但想盡了一切辦法,於國華始終是昏迷不醒,這讓我們即擔心又着急。

小油輪上的船長和水手也進來看了於國華的情況,老船長悄悄地拉了我一把,示意我跟着他出去。

“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了?”那位據說是在大海上討了一輩子生活的老船長問道。

我把遇到怪物的過程講了出來,老船長聽完,深深地吸了口煙,緩緩地吐了出來,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刺激得我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東西叫水璺(因WEN),在水問璺,在地爲魃,旱魃能引起乾旱,而水璺則能催動暴風雨。”老船長滄桑的臉上,因爲鄭重而讓本來就已經深深的褶皺看來更加如刀削般。

至於旱魃我也曾多次聽老夫子和溫老說起過,在陰陽風水勘術中也有過記載,所謂“屍初變旱魃,再變即爲犼”,旱魃是有殭屍變成的,往往能引起大旱,如果想要求雨,就要抓住旱魃焚燒。

沒想到在水裡還有水璺一物,既然與旱魃同宗,那肯定也是殭屍演變而來的,難道是淹死的人在水裡變做了殭屍而後又變成了水璺?我暗暗地猜測。

老船長把菸頭扔進了大海,轉身進了船艙,囑咐他的兩個兒子,也就是那兩個水手去準備大蒜。

大蒜是驅邪的物件,我暗暗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罵了聲笨!

既然水璺與旱魃同屬於殭屍,那於國華現在的情況也就等於中了屍毒,我早該想到這一點了。

老船長把於國華的衣服脫掉,所有人駭然發現,在於國華的胸口處竟然長出了寸許長的白毛,這毛雖然短,但與我見到的那怪物,也就是水璺的毛一模一樣!

等到老船長的兒子把大蒜取了過來,老人將大蒜放到嘴裡嚼爛,敷在了於國華胸口生出白毛的地方。

長出的白毛立刻像草般枯萎了下去,逐漸變做了黑色,而後化成了灰燼。

“休息一晚明天就該沒什麼事啦。”老船長面色稍稍地輕鬆了些“幸好沒有抓破,否則還真不好救了。”

“不過,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咱們明早就回航!”我老船長不容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似的斬釘截鐵地說道。

其實也根本不會有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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