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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神的眼睛】

【057 神的眼睛】

唐心一句話說得大家都頗有感慨,氣氛一時間沉悶了下來。

其實我對唐心的話到不十分認同,這或許與性格有關,抑可能所處環境使然。

我雖然從小失去父母,卻有一個相依爲命的祖父,兩個親密無間的發小,所經歷的事情也簡單的很,上學、參軍;而唐心卻是獨自一個人在國外長大,經歷不同,纔能有這種慨嘆。

這個女孩遠不象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堅強,我瞧着唐心的側面想,心裡又自然地升起對她的同情與憐愛。

命運就是這麼不公平,有的人一生下來便是錦衣玉食、從此一帆風順;而有的人孤苦伶仃、命運多粲………胸口升起一股鬱悶,憋得我有些透不過氣來,搖下車窗大口地喘着氣;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竟覺得煩躁起來。

腦子裡昏沉沉的,周身泛起無力的感覺,那不是因爲身體的原因,而是覺得此行根本就在做着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勉強壓下心底的鬱結,回過頭卻看到才子和唐心正驚訝地望着我,唐心的表情更是流露着隱隱的擔憂。

“小狼,你怎麼了?臉色很差啊。”才子摸着我的額頭說“是不是病了?”

我搖搖頭,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但臉上的肌肉都異常的僵硬,讓我的想法化爲泡影,我頹然地靠在椅背,閉上了眼睛“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沒太休息好吧”我喃喃地說。

昏昏沉沉中,感覺到有人在輕輕地推我,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才子憂慮地瞧着我,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我竟然睡了過去,在夢裡亂七八糟、斷斷續續地做了好多奇怪的夢,似乎看到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把我們一行五人一個個抓住拔了皮,渾身血肉模糊,只留下一張臉…….

我的心還在‘砰’、‘砰’劇烈快速地跳動,摸了一把臉,竟然滿是汗水,全身痠疼,擡起的手臂也在微微地顫抖。

“小狼,你到底怎麼了?!”才子皺着眉頭問我。

“做了個噩夢,可能是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怎麼休息,精神太緊張了吧。”我全力地平復着心情;深呼吸了幾口,望向四周,依舊是無邊無際的草原,太陽已經有些西沉,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除了我和才子,其他人都已經下了車,忙碌着好象在準備午飯我拍了拍才子的肩膀,示意我沒什麼事,跳下了車“我們這是到哪了?”我問正在忙活着的力木哈日樂。

力木哈日樂沒有停下手裡的活,擡頭朝我笑了笑說“我們已經離開喬巴山二百多公里啦,我們要儘快地在這裡吃完飯,下午的路比較遠,我們要爭取再跑出去二百公里。”

我點了點頭,一旁坐着的林森突然擡起了頭,欲言又止,臉色卻有些蒼白,林森的表現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怎麼了林博士?你好象有什麼問題?”

林森有些慌亂地望了望我“沒、沒什麼,我想起來,好象前面有一個地方似乎是牧人說的禁區,極危險的區域。”

“哦?”力木哈日樂驚訝地望着林森“怎麼,林博士,您以前來過這裡?!”

“啊,是,哦,沒、沒”林森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我看到力木哈日樂眼裡的疑問越來越濃,言多必失。

“館長,剛纔林博士說的那個什麼禁區是怎麼回事?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嗎?”我問道。

力木哈日樂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重重地點了點頭“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沒想到林博士居然知道……….”

聽到了我們談話的唐心和才子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湊了上來,聽着力木哈日樂的講述。

“其實,所說的禁區就是一座湖泊,那湖距離這裡一百多公里,我的本意是想吃過飯以後,我們趁着天亮一鼓作氣地越過那湖的。”

“館長,您能給我們說說爲什麼那座湖是禁區嗎?關係到信仰問題?”唐心饒有興趣地問。

力木哈日樂看了看唐心,笑着搖頭“這座湖原本被稱爲‘神的眼睛’湖水清澈,常年不凍,不退、不漲;你們也知道,對於遊牧民族,草原、流水多麼重要,這座湖出現的很早,在大概一千多年前就有記載了,而圍繞這座湖,原本生活着一個大部落,傍水而居、放羊牧馬,生活得到也豐饒富足。”

力木哈日樂的話真是奇怪,按照他所說的,這湖怎麼會是禁區呢,應該說是塊福地纔對嘛,我不解地看着力木哈日樂,等着他的下文。

力木哈日樂從揹包裡掏出了酒囊,‘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順手把酒囊遞給了我,我也不客氣,接過來也倒了一口,一條火線從喉嚨直燒到胃裡,激得我精神一振。

“好酒量!”力木哈日裡朝我伸了伸大拇指,我朝他笑了笑又灌下一口才把酒囊傳給了才子“館長,是不是那湖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啊?”我抹了抹嘴角問道,祖父在喝酒的時候就常對我說,喝酒能看出一個人的秉性氣概,看到力木哈日樂如此豪爽,不禁讓我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力木哈日樂點點頭,順手又接過才子遞來的酒囊,灌下一大口,嘖嘖兩聲說道“後來突然遭到了狼羣的襲擊,草原上狼本來就多,開始本以爲是餓急了,也沒人在意,把Lang羣打退了也就算了;誰知道接下來,每天晚上都有大股的狼羣襲擊住在湖邊的牧民,白日裡能看到四周遠遠聚集的狼羣,其中有一頭特別大的,像是頭領,好象帶兵攻城似的!”力木哈日樂講到這裡好象說書人似的,語氣一頓,臉上還顯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釣足了大家的胃口。

力木哈日樂的話着實讓我們大吃了一驚,衆所周知的是狼羣雖然生性殘暴,但畢竟是一種智力低下的動物,對它們而言,除非是飢餓趨使,或遭到攻擊,否則是不會與人爲敵,何況是一個部落!其中確實蹊蹺,但畢竟是千百年前的傳說,想來其中杜撰、神化的成分居多。

“那後來呢?”力木哈日樂講得離奇,才子聽得入神,見沒了下文連忙問道。

“牧人常年與狼打交道,自然也看出來這情形非同一般,但蒙古人向來精擅騎射,怎麼能怕了這畜生?便與Lang羣周旋,可到後來,部落損失慘重,狼羣卻越聚越多,沒辦法,部落的首領只能帶領族人撤退;而狼羣卻也不追趕,只守着那湖泊,等到隔年,部落首領派人去湖邊查看,又發現了大量狼羣守護…………反正從那開始,再沒人敢接近那座湖了,湖周圍也被劃爲了禁區。”力木哈日樂講述的可謂聲情並茂,我心裡也不禁暗暗稱奇。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傳奇故事,我到也沒太在意,才子則聽得大呼過癮,看來這牲口完全是當作評書聽了“館長,這故事挺有意思,那狼莫不是通了人性,在守護啥寶藏什麼的?!”才子兩眼冒光地說。

力木哈日樂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誰也說不清其中的原由,有人說凡人得罪了天神,收回了賜福;也有人說狼羣是神的護衛,被派來守衛着‘神的眼睛’,我雖然也走過幾次這路,但是每次都離得老遠饒過去的。”

“那我們快吃飯吧,吃完了儘快趕路!”唐心說着從揹包裡掏出了餅乾、牛肉乾。

“小狼,你的情緒好象不太高啊?”我正茫然地望着隨風如海Lang般滾動起伏的草原出神,被唐心的聲音拉了回來,扭頭看,唐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四目相接,從唐心的眼神裡,我看到了濃濃的關心。

“沒什麼,只是覺得心情有些煩悶。”我這個人向來沒有向別人傾訴的習慣,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唐心卻不想隱瞞,只覺得即便只是看着唐心淡定從容的眼神,也能讓自己安心。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成吉思汗就有種無能爲力的感覺,這位建立了輝煌一時的強盛王國的大人物,就連死了都給後人一種高不可攀、無法戰勝的感覺!但不管怎樣,我們努力過,即便不成功,也不會後悔”

唐心的話讓我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餘威吧!唐心說着遞過來一杯牛奶“少喝點酒,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像極了一位賢惠體貼的妻子,我的心情大好,笑着點了點頭,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唐心皺了皺眉頭,嗔怪地說“你怎麼喝牛奶也像喝酒似的啊!”

我胸中的暴躁消散無形,思維也回覆了清晰,雙手握住唐心有些瘦弱的雙肩,定定地與唐心對視“唐心,相信我,我們會成功的!”我無比堅定地說,也不等唐心反應,轉過了身“出發吧!”我大聲招呼着力木哈日樂和才子。

下午車開的比上午還快,讓我奇怪的是林森的表現,好象熱鍋上的螞蟻,慌亂不安,雖然他極力隱藏,但眼神中的緊張仍舊被我一絲不落地收進了眼中。

接近傍晚六點半,迎着落日的餘輝,天空的魚鱗雲被染成了紅色,夕陽的萬道金光透過車窗折射出五顏六色“那就是禁地,‘神的眼睛’!”力木哈日樂指着遠處如鏡子般折射着耀眼光芒的亮點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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