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佛村又住了幾日,待圍牆的混凝土凝固牢實,也便了到了我們該出發的時候。
和上次出行一樣,前一晚單獨去找父母說明了情況。
本來打算一回到避難營就跟父母說明去大連的計劃,可回頭一想,如果他們知道我們一回來,過不久又要走,心裡會不踏實,於是只好等臨走前再跟他們稟明實情。這段時間他們過得很是開心,不知道聽完我的話之後,會不會很難過。
“爸媽,我想跟你們說個事兒……”
我來到父母面前,打算將事情攤開。
“嗯,天龍,有什麼事,你說吧……”
父母坐在那裡平靜得很,他們似乎隱隱地覺察到我的來意。
“我們要去大連一趟……”
“是爲了那個叫單畢的小夥子吧……”
父母立刻接過了我的話,我頓時詫異極了,沒想到他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啊?你們怎麼知道的?”
“那天晚上佳怡的父親全都跟我說了,說你們要去大連找一個什麼科研基地,要把單畢送過去……具體的我也不太懂,反正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那你們同意我去麼?”
我站在那裡,期盼地望着父母的眼神,希望他們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唉……既然是爲了這件事情,那就去吧……這是件關係着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你要是能把單畢平安送過去,也算是對所有人做了貢獻。”
父親嘆了口氣,額頭的皺紋增多了,他似乎不太願意自己的兒子再離開,但迫於某些東西,他又勉強地說服着自己……
“那麼說……你們真的同意了?”
我的眼前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趕忙向父母問道。
“我們允許你去,但不允許你帶佳怡,她的父親已經說了,他就剩下這麼一個寶貝閨女,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讓他怎麼活下去……”
“嗯,這個我也考慮到了,這次去大連的路程不算遠,可能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人越少越好,我、老大、徐凌、張晨、趙猛、還有王珂我們六個人保護單畢,一定能在幾天之內趕回來。”
“嗯,那就好……天龍,注意安全,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
“爸媽,你們放心吧,去南方那麼遠的地方,我都平安無事,如今去咱們省內的大連,我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父母對我的態度總是這麼慈祥關愛,他們從不會刻意約束我什麼。每當我下決心做一件事情,他們從不阻攔,只是默默地支持着我。送單畢去大連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是再一次的分別,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回家,又要眼睜睜地看我離開。他們之所以沒有執意挽留,是因爲他們明白,兒子長大了,做什麼、應該做什麼,想必全都清楚。和拯救人類的命運相比,或許兒女私情要渺小得多。
……
父母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第二天清晨,我們六個人便整理行裝,帶着單畢,上了車。
“天龍!……”
突然,佳怡跟了出來,後面還有陳洪妍、老四、華子他們。
“你們要走,爲什麼不通知我們一聲?”
佳怡和陳洪妍憤憤不平地問道,她們明顯帶着抱怨的口吻。從南下到北上,他們一直都陪在我們左右,如今出發卻瞞着她們,這對她們來說,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大連離這裡很近的!幾天時間就能回來!這次行動和過去不一樣,人越少越好,我們會盡量快地回來。如果找到了科研基地,我們會回來將你們一併接過去,到時候,大家就可以安枕無憂地過日子了!”
“可也不少我們幾個人吧!上次出發,我們還一起呢,這次就成累贅了?不行!楊虎興,我也要去!”
陳洪妍開始發飆了,她可不吃這一套,背上雙刀便要往車上跳。
“洪妍!”
老大跳了下去,拉住她的手,在她面前竊竊私語一陣。陳洪妍的眼睛少有地帶着一絲淚水,她貌似很不情願讓老大走,可當老大的嘴吻上她那古銅色的肌膚時,陳洪妍的烈女形象,瞬間融化了。
看來如今的老大非往日之老大,連陳洪妍這樣的女漢子都能駕馭,老大的功力也是相當深厚了。
至於老四,我們實在是不忍心將他留下。但是老四的母親最近身體不太好,他好不容易回來,應該留下來好好照顧母親。
經過一番勸說,再加上父母相鄰的挽留,佳怡和陳洪妍老四他們終於留下了。
我們六個人上了車,禿子坐在駕駛室,發動機啓動,緩緩地駛出了大院兒。
“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早點兒回來!……”
身後傳來一陣陣送別的話語,那是父老鄉親們的善意祝福和期待,還有不捨。我們向老鄉們揮着手,逐漸消失在蒼茫的山谷裡。
清晨的朝露映着霞光,清爽而又溫暖,青翠的山野鋪滿了叢叢的樹林,時不時地傳來布穀鳥的鳴叫。河溝裡的泉水叮咚作響,點綴在寂靜的山間,像是聽得出甘甜的味道,沁得人心曠神怡。平原上的一大片水田不再有人耕種,變成一灣灣清澈的淺塘,倒映着四周的風景,遊弋着覓食的魚蝦。
“唉……感覺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要走啦……曹!都怪你,煞筆!”
禿子悻悻地感嘆道,他很明顯還沒呆夠,確切的說,是還沒跟村石佛村的二丫玩夠。他一來,便跟那個出了名的潑辣女子看對眼了,倆人成天唧唧歪歪,打情罵俏的。二丫長得俊俏,身材又極其誘惑,只是性子太烈,而且不是一般的烈,因此都快三十了,還沒嫁出去。
過去聽說有個痞子跟她相親,結果還沒聊多會兒,就瞅着二丫的誘人雙峰受不了了,想要生米煮成熟飯,結果還沒怎麼動手,二丫便一頓耳光加飛踹,痞子嚇得轉身就跑,再也沒敢提這門親事。
不過禿子倒是和她挺投緣,別看禿子平時沒個正經的,但對待二丫那叫個正派。那次在超市弄了好些個戒指還有項鍊,來石佛村之後,全都給了二丫。倆人雖然處了能有半個月,禿子沒碰過人家一個手指頭。二丫自此也似乎變了個人,淑女多了,尤其是對禿子。
“靠!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主動要求讓你們送我去大連……”
單畢明顯有些不高興,他最不愛聽禿子把他的名字“單畢”叫成“煞筆”。
“喲,禿子哥是不是想嫂子啦!哈哈哈……纔剛走就受不了啦!”
王珂抱着狙擊槍,坐在那裡也是閒着無聊,打趣道。
“想他?我想那騷娘們兒幹啥!大爺我要幹件大事兒,纔想那些個狗屁呢!”
禿子手裡握着方向盤,表情尷尬,臉也不好意思轉了,只是用眼角往後瞟了瞟。
“唉……想就想唄,怕啥啊!現在說人家是騷娘們兒,等回去摟在被窩裡,那可就成寶兒啦!哈哈哈……”
王珂的一番話徹底把大家逗樂了,後車廂裡的人全都望着駕駛室的車窗笑呢,只有禿子在那一臉黑線地望着前方。
“好哇!小王,你現在就窮白活吧哈!等我騰出手來,非爆了你的菊不可!”
禿子露出邪惡的笑容,回頭望了一眼王珂,這下把他嚇慘了。要知道,那天王珂就是因爲這事兒,被禿子活生生地扒了褲子
老大勉強地笑着,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望着遠方,好像有什麼心事。不用猜,肯定是捨不得陳洪妍了。這倆人形影不離地呆了半年多,過去雖然老大不怎麼主動,可陳洪妍那可是幹練的很,她成天圍着老大轉,呼來喚去的。如今身邊沒了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老大自然有些不適應了。
想想我們都一樣,突然間沒有了身邊的女人,生活便如此枯燥寂寞。大連一行快點兒回來吧,要不我也要受不了了……
戰車一駛出城市,路過遼陽,便是鞍山。不知道爲什麼,隨着路線往南拉,愈發地感覺到喪屍的數量正在呈直線趨勢增長。遼陽的公路圍堵情況並不嚴重,可到了鞍山,便完全變成了屍海。
戰車抵達鞍山市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頓時將所有人震住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全部都擁堵着屍羣,戰車根本無法直接衝過去。爲了順利找到去大連的線路,大家只好調轉車頭,從高速公路走。
高速上和城市相比,喪屍的數量明顯減少,不過相對於之前的情況,這一帶喪屍仍舊多得可怕。看來越往大連,這邊的城市淪陷得越嚴重,亦或許是科研基地的原因,吸引了大部分的喪屍集中在此。
一路火速地趕到海城,突然路上攔截着一輛警車,車子應該是剛肇事不久,周圍還聚集着一大堆喪屍。它們像餓狼一般包圍着車裡的人,將他拉出來,一口一口地撕扯着,直到腸子、皮肉甩滿一地,車裡的人奄奄一息。警車正好橫在路中間,戰車無法通過。
“怎麼辦?!衝過去麼!”
張晨趴在車廂一側,緊張地望着前方的障礙,大聲問禿子。
“必須衝過去!這麼點兒東西,還想攔住老子的戰車?!”
禿子說着,突然踩低油門兒,戰車發出“嗚嗚”的聲響,徑直朝肇事警車衝了過去。
“砰!……哐啷啷……”
隨着一記猛烈的震顫,警車被重重地掀開到一側,包圍的喪屍全都被撞飛了,肢體鮮血到處都是。戰車完好無損,鋼刺在前方還扎着一塊兒引擎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