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迫於剷車的速度比重卡稍慢,禿子不得不壓低檔位。老四儘管對剷車的控制已經初步上手,但剛剛駕馭這樣一輛非主流的交通工具,還需要倍加謹慎。這是沃爾沃公司生產的施工車輛,過去聽說有人能夠開到,但這也僅僅侷限於冒險者,因爲剷車並非交通工具,速度達到一定程度,穩定度得不到保證。老四駕駛的速度估計在每小時六七十公里左右,這樣對於南下的行程來說,還算能夠接受。
如今的陣容頗具雄威,除卻了四輛摩托車,換上一輛剷車開道,再加禿子的屠屍戰車,在馬路上如末日殺手一般縱橫馳騁。屍羣在前方壓境,禿子一腳油門兒轟到底,戰車像一把利劍刺入屍陣之中,將喪屍隊伍劈開一條血口;老四駕馭剷車再加速跟上,兩側重新擁擠過來的屍羣被巨鏟攔腰掀翻,毫無近身之力。
這一天過得酣暢淋漓,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地跟屍羣大戰一場了。自從與隊伍失散,每當遇到屍羣,哪怕只有幾十個,都要繞道而行。如今卻不必了,有了禿子的戰車,再加上老四的巨鏟,踏入屍陣竟如履平地。當然,有了屠屍神器並不代表從此以後便所向無敵,對車輛的日常維護和燃料儲備都非常重要,不論哪一個準備欠缺,都會帶來慘痛的災難。因此,禿子的責任重大,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他操心,他只要負責好維護和加油的任務便萬事大吉了。
禿子倒是極爲樂意,因爲他已經對這些事情樂此不疲了。每到一個地方,他都仔細地蒐集一些燃料和可以利用的鋼材,然後積攢起來。對於老四的剷車改造,禿子特地畫了一幅草圖。我們互相傳閱一番,最後遺憾地發現,這些圖畫的技術簡直不敢苟同,不過禿子自己倒是清楚得很,具體的方案早已經成竹在胸。
夜裡,大家都睡在車上,兩匹馬被木板搭着放了下來。這是爲了在突發狀況時大家便於逃生,要知道,如今隊伍總共16個人,假如到附近的民宅裡過夜,恐怕危險來臨時,很難逃脫。車上帶着口大鍋用來煮麪燒菜,現在人多,撿柴做飯顯得簡單得很。不過壓縮餅乾依舊是所有人的主食,在營養儘量保證的情況下,填飽肚子還要靠它。
守夜還是按照過去的輪流值班,如今人手充裕,每個人守兩個小時的夜,總共排下來也能守上32小時,這樣算下來,整個隊伍全部排完,也足夠三天了。看來,從這天開始,大家的睡眠質量也明顯得到了保證。
從我說的所有情況來看,大家不難感受到一個樂觀的前景。“衆人拾柴火焰高”,我想,這個真理在末日尤爲適用。
現在抵達的位置是湖南貴陽,如果沒說錯的話,應該到了懷化與昆明的中間位置。接下來快些趕路的話,往西前進一天,便能到達昆明。
安逸的一晚過去,伴着激動的心情,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出發了。
老四託禿子在剷車的頂棚焊了一個支架,將撿到的機槍卡在上面。如今的剷車車窗周圍被鋼筋焊住,頗爲牢固,只剩下頂棚留下一面氣窗,方便逃生。重機槍穩穩地駕在車頂,一串子彈夾從槍膛拖下來,纏繞在盒子裡。這陣勢很是牛叉,打眼看去,竟活脫脫地成了一輛山寨版坦克。
老四很爲自己的創意感到自豪,他並不認爲這輛剷車比禿子的戰車差,反而比他的更**,甚至**爆了。趕路的時候,有時竟有意無意地加快速度,將戰車遠遠落在後面。看來老四的技術果然提升很快,剷車就要與他合體了。
走着走着,前方又是一片屍羣。這對於見過“大世面”的我們來說,早已見怪不怪了,何況前面只有四五十隻喪屍,根本構不成威脅。
老四駕駛剷車遠遠地衝在前面,這令禿子甚是擔心,如今剷車並沒有改造完畢,前面的鏟子仍舊是致命的弱點。禿子將腦袋伸出窗外,一個勁兒地喊着,讓老四減速到後面去,可老四根本聽不見。索性,禿子摁響了喇叭,但老四還是沒有聽,此刻又暴露了逞強好勝的幼稚思想,誰也勸不住。
無奈,只好讓他嘗試一次吧!禿子一邊鎮定地操縱着戰車,一面緊緊盯着前方,生怕老四出什麼事。
“咣!”
老四的剷車突然發出巨大的聲響,然後“嘩啦嘩啦”地滑行一段兒之後,停了下來,看來禿子擔心的果然還是發生了。剷車速度太快,撞到一塊兒石頭,這一記重創令固定的鋼樑瞬間折斷,然後擁擠的屍羣被鏟子推動,阻擋在前方。鏟子不堪重負,垂到地面,巨大的阻力使得剷車戛然而止。
“媽的!這運氣也太差了!!”
禿子無奈,將重卡停下,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不過眼前迅速發生的事情令他更加驚恐萬分!
四五十隻喪屍見老四的剷車拋錨,立即蜂擁着從正面撲了上去!眼看就要將剷車吞沒了!
“下車幫忙!”
老大大喊一聲,後廂門“嘭”地一聲被掀開,十多個人從車上跳了下去,手提兵刃,朝屍羣衝了過去。
老四見車子啓動不了了,趕忙推開氣窗,端起機關槍,“砰砰砰”地一頓掃射。前面堆上去的喪屍立即被射穿,掉落下去。機關槍的威力相當了得,噴涌而出的子彈吐着火舌,將進犯的喪屍一一擊斃。子彈的速度帶着巨大的衝擊力,每每中彈,喪屍便會被射退回去。機槍的防禦面積只有前方和兩側,後面是老四的致命之處。
爲了保護老四,我們十幾個人在剷車的後面兩側組成兩道防線,一旦有喪屍想要攻擊剷車的後面,便會被迅速斬殺。
就這樣激戰了幾分鐘,四五十隻喪屍被消滅了。機槍的幾百發子彈全部射光,只剩下滾熱的槍口冒着濃重的白煙。大部分喪屍向着槍聲而去,因此槍口前方堆積着大半的屍體,已經看不到剷車的鏟子了。
“快跑!有屍羣!!”
禿子在重卡中不斷地摁着喇叭,腦袋探出來大聲提醒我們。擡頭一看,前後左右天地相接的地方全是一段段時斷時續的黑線,正在變得越來越密,向我們的位置靠攏!這數量估計至少也有上萬只,它們定是聽到了老四的槍聲,所以從四面八方追趕過來,想要將我們吞沒!!
趁着屍羣還沒到,我們必須馬上逃跑,否則上萬喪屍聚集到一起,就算有多少輛戰車也無濟於事。
老四慌慌張張地從車頂氣窗鑽了出來,機槍沒了子彈就是廢鐵了,老四也沒心思再拿,隨着隊伍火速衝回車廂,禿子油門兒一轟,繞過剷車,重卡帶起一股煙塵朝着公路的盡頭風馳電掣地一路狂奔。
距離剷車的位置越來越遠,離包圍過來的屍羣卻越來越近了。城市四周吸引過來的喪屍圍成一個大的圓圈,黑壓壓地往事發地點縮小,戰車衝出一里左右,便是上千只行屍迎面而來。禿子絲毫沒有畏懼,沉穩地握着方向盤,隨着一陣顫動和衝撞聲過去,戰車四周濺着血水,從屍體中呼嘯而過。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過老四似乎還沉浸在深深的恐懼之中。他額頭淌着汗,嘴角抽搐着,剛纔那番激烈的射殺的確超出了老四的極限,機槍的持續的後坐力令他身體發麻,腦袋一時還處於空白。
“我說鵬飛啊,你小子膽子可夠大呀!那輛破剷車還沒怎麼改造,就敢跟喪屍硬幹,你真是不要命了!”
禿子的話帶着埋怨,他剛纔一個勁兒想要攔住老四,老四卻根本不聽勸,這會兒出事兒了,禿子自然要好好地調侃調侃了。
“靠!誰知道那破車這德行,就那麼幾隻喪屍,再加上一塊兒石頭,就把它整壞了!大爺我還沒玩爽那!”
老四明顯心裡還帶着不甘,剛剛學會駕駛剷車,結果手還沒熱乎,車便沒了。這次遭遇實屬幸運,要不是喪屍少,還有一挺機關槍,老四早就命喪黃泉,見閻王去了。還有,剛纔事發地點如果換成市中心,槍聲一響,立刻就會被數以萬計的屍羣包圍,那我們這羣人估計誰也活不了。哦,不對,或許還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那就是單畢吧。
剷車沒了,不過幸運的是,大家都安然無事。擠在一輛車裡,速度加快,朝着昆明毫不停歇地前進。
夜幕再次降臨,戰車終於駛入雲南省境內。
伴着昏暗的暮色,遠遠望去,市中心像一灣沉寂的死水。王珂端起狙擊槍,趴在車頂仔細地搜索着,忽然,他身體抖動了一下,緊接着向前靠近了一些。
“前面有避難營!”
王珂輕聲說道。
“什麼?真的假的!”
所有人都被王珂的話震住了,眯着眼睛,聚精會神地望着那片黑漆漆的城市。
“是避難營,絕對沒有錯!你們上來看看!”
聽了王珂堅定的判斷,大家紛紛爬上車頂,趴在王珂的位置,仔細地觀察着。
果然,在那片廢城的中心,一座規模宏大的建築物燈火通明,四周用鋼樑圍護,堅不可摧。可將視線向下移動,眼前的一切着實將所有人嚇了一跳:建築物四周包裹着上萬只喪屍,它們陸續搭起屍梯,向着建築物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