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忙回頭一看,說話的原來正是神靈的男傭。
“哦,不好意思,我們昨夜在這裡多有叨擾,今天就要繼續趕路了,爲了不打攪神靈休息,所以才這樣不辭而別。”
我上前對男傭一五一十地解釋道。本以爲他會微笑着說句再見、一路平安之類的道別詞,然後送我們到門口。卻沒料到他一臉的嚴肅,不苟言笑。
“你們先稍等片刻,容我回去稟告神靈一聲。”
男傭說完便轉身回去了,留下我們九個人在門口佇立着。看來神靈可能來送大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也算個懂禮數的人了。
十幾分鍾過去,我們等得有些稍稍不耐煩。男傭這是幹什麼去了,通報神靈還需要這麼久麼?想着想着,男傭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他一路帶着小跑,貌似有什麼急事要通知我們。
“您好,還有什麼事情麼?如果沒有的話,我們恐怕要離開了。”
見神靈沒有出現,大家明顯有些沮喪,看來那個神靈並不是剛纔臆想中那樣。
“等等!。。。。。。神靈說了,你們現在不能走!”
男傭氣喘吁吁地喊道。他明顯匆忙得很,生怕我們出發了,會無法帶到神靈的命令。
“不能走?爲什麼?”
我們齊刷刷地望向這位個字矮小的男傭,驚訝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神靈說了,你們暫時還不可以走!請回去吧!”
男傭的話語斬釘截鐵,彷彿在命令我們留下。可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所有人都納悶兒了,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自願留下也罷,如今是被強制挽留的,而且似乎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這樣的代客之道着實令我們感到不適。
“算了,你們還是在這裡多呆一日吧,神靈要求你們這麼做,想必自有他的安排。”
蕭海終於說話了,他似乎也不太明白其中的用意,只好順應神靈的旨意,奉勸道。
“靠,我們想要離開的權利都沒有麼?那個神靈要想留我們,爲什麼不親自來,反而派一個男傭過來。”
華子耐不住性子,皺着眉頭抱怨道。
“你什麼意思。。。。。。你是想違抗神靈的旨意麼?”
男傭突然擡起頭,惡狠狠地瞪着華子。華子剛纔的言語明顯有對神靈的不敬,這引起了男傭強烈的不滿。見面前的信徒表情大變,我趕忙將華子攔在了身後。
“啊,那個,不好意思,我的這位兄弟不太會說話,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希望您多多包涵!”
見我賠了不是,再加上蕭海苦苦相勸,男傭終於平靜些許,不再追究華子的罪責。
如今算是走不了了,身處人家的領地,一舉一動都要遵循人家的規矩。神靈明令我們留下,想必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在不知道形勢的情況下,也只有靜觀其變,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我們重新回到了閣樓裡,悻悻地坐着,心裡充滿忐忑,彷彿就要發生什麼不妙的事情。寨子裡的人們奔波忙碌着,應該是準備耕種。田邊的老黃牛時不時嚎叫着,拖着沉重的地犁,在水灣裡行走。人們議論着,歡笑着,在田間地頭三三兩兩地勞作。成羣結隊的孩子在大院兒祭臺下過家家,身旁總跟着一條小黃狗。這片看似安寧的世界裡充滿了欣欣向榮,撇去那一道濃重的宗教氣息,倒是個不錯的世外桃源。
樓下不知不覺來了幾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看陣勢是來看守的。難道我們是被囚禁在這裡了麼?
“哥們兒,你們這是。。。。。。”
華子趴在欄杆上,吃驚地朝壯漢問道。
“我們是奉神靈的旨意,來帶走這位女孩兒的。”
幾位壯漢指了指佳怡,面無表情地說道。
“什麼?要帶走佳怡?。。。。。。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我嘭地一聲站起身來,無比詫異地問道。
“神靈要我們做的事情,不需要問爲什麼。請你們將這位女孩兒交出來,否則我們要親自動手了。”
“不許帶走她!除非告訴我原因!”
見我態度強硬,死死地攔在前面,幾位壯漢終於站住了。
“神靈昨晚祭祀時法力耗損太多,今天仍然沒有恢復,需要一位女子在今夜與他共度。昨晚他見你們隊伍裡這位女子長相嬌美,所以令我們來接女孩兒過去。”
“什麼!!!接佳怡去他那裡過夜???她是我妻子,憑什麼要和他一起過夜!!!”
聽着如此荒謬放肆的要求,我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吼道。
“這是神靈的旨意,請不要妨礙我們。”
五位壯漢仍舊面無表情,向前靠近着。如果佳怡被他們帶走,恐怕就成了羊入虎口。作爲佳怡的丈夫,我怎能袖手旁觀,任人宰割!
“誰也不準帶走她!”
我雙手伸開,將佳怡緊緊攬在身後,狠狠瞪着眼前的幾個人。如今是箭在弦上,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壯漢還在固執地靠近,彷彿絲毫沒有在意我的抵抗。
“媽的!我說了,誰也不準帶走她!誰特麼再敢靠近一步,別怪我砍了他!!!”
我大聲恐嚇着,“嗖”地拔出腰刀橫在身前,作出最後的對抗。
“**!誰敢動嫂子,我們就剁了他!!!”
華子突然帶領衆兄弟操起地上的傢伙,忽地擁上前來,守護在我的左右。吊樓裡頓時刀光四射,叮咣作響,殺氣騰騰,八個年輕人手握兵刃,怒視着五個壯漢。
壯漢們明顯被眼前的一羣人嚇了一跳,他們萬萬沒想到新來的外地人竟然如此團結。八個人全都着統一的黑色服飾,配備砍刀棍棒,他們五個手無寸鐵的人根本不是對手。
經過許久的對峙,矛盾終於暫時擱置了,沒有發生衝突。當然,這是最好不過的了,如果一旦發生衝突,後果將不堪設想。
壯漢們黑着臉從閣樓退下,然後嘰裡咕嚕地咒罵了一番,朝神靈的大宅趕去。他們一定是去稟告神靈,要治罪於我們。這自然也不是什麼樂觀的結果,假設神靈要責罰我們,我們還是要難逃一劫。
“草特嗎的!還是跑吧!再不跑遲早要被油鍋炸了!”
華子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大聲罵道。
他的建議或許是最後一點可能了吧!於是大家匆匆收拾好武器,跳下閣樓,準備駕車逃跑。可一下樓便被成羣的人圍住了。。。。。。
“你們要往哪裡走?。。。。。。”
人們一點點聚攏,最後竟包圍了我們。
“我們還要趕路,希望鄉親們放了我們!拜託了!”
佳怡的聲音顫抖無助,想要說服人們,卻又被嚴肅的質問聲淹沒了。
“不遵循神靈的旨意,你們要付出代價的!”
人羣裡征討聲一片,彷彿我們的抵抗完全是違抗旨意,應該受到懲罰。他們的表情依舊冰冷嚴肅,像是一羣着魔的瘋子。神靈的至高無上令他們萬分敬仰,以至於麻木不仁,對我們的遭遇不存在絲毫的同情。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帶走我妻子的!你們再靠近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我緊緊握着刀柄,將鋒利的刀刃指向密集的人羣。華子他們也慌張地靠在一起,想要作最後的掙扎。
看來這次的抵抗是蒼白無力的,幾百個人將我們就個人包圍得密不透風,就算奮力拼殺,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汗水一滴一滴從額頭上流下來。。。。。。我多麼希望這時候能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們說句話。可是人們像是被洗腦了一樣,思想中只有神靈,只有堅定不移地尊崇。他們根本不怕我們的武器,反而更加淡定自若地靠近着。。。。。。氣氛壓抑得令我們喘不過起來。。。。。。
突然,一面巨大的麻網從天空中籠罩下來,將我們九個人瞬間困在裡面,隨着人們拽緊繩索,麻網也開始收縮,直到束縛住我們九個人。我掄起腰刀,劈開粗壯的網格,想要掙脫出去。可還沒等第一道麻網斷裂,第二道網又落了下來,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
就這麼捆縛着,九個人逐漸像蝶繭一樣,被控制得絲毫動彈不得。
靈潭裡的人羣歡呼着,他們終於看到“敵人”被捕,終於在自己信奉的神靈面前一表衷心。我們違背了神靈的意願,觸怒了神靈的信徒,或許我們這羣原本可憐的人現在並不可憐了,反而成爲人們的公敵,成爲了亟待剷除的對象。
人們放棄了耕作,孩子暫停了玩耍,紛紛聚集到靈潭中央,等待觀看叛變者的悲慘結局。
我們被分別捆綁着,拉上了高聳的祭臺,九個人跪成一排,面向祭臺中央。
“神靈在世,佑我蒼生!神靈在世,佑我蒼生。。。。。。”
臺下的人羣又開始沸騰了,迎接神靈的口號重新響起。若不是附近的喪屍大多被抓捕,估計早就吸引來大批屍羣,然後被包圍吞沒了。
神靈果然在大衆期待下,緩緩走到祭臺中央,拖着長長的錦袍,薄紗在臉上隨風搖曳,隱隱地露出一雙猙獰邪惡的雙眼。
見神靈現身,人們趕忙跪下身去,行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