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佳怡扶上馬,然後一拍馬背,將白龍推了出去。
“天龍!你騙我!我不要離開你!……”
佳怡一邊哭着,一邊轉過頭大聲呼喊着。我不忍再多看她一眼,轉過身,握緊長刀,作出最後一次戰鬥的準備……
腦海裡不斷涌現着過去的一幕幕,彷彿就發生在昨天。我們夫妻一起走過這麼多艱苦的歲月,如今也要在此別過了,我沒能盡到一個丈夫應盡的職責,我沒能陪同她一直到老。再多的美好都化作泡影,在喪屍的世界裡,變成遙不可及的夢幻……
“天龍!”
我猛地轉過頭。
佳怡握着繮繩,將白龍停在我的身旁。
“你怎麼回來了?!你快走啊!不要管我!”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寧願和你一起死,也不想一個人活着!”
她態度異常堅定,死死地望着我,希望我能和他一起離開。
“快走啊!不要管我!”
我的心裡痛苦極了,卻假裝憤怒,狠狠地踹了白龍一腳,沒想到白龍一動不動。難道它也不願意離開我麼……
無奈,我縱身跳上馬背,甩開繮繩,白龍像有了靈性一樣,一陣長嘶之後,跨開鐵蹄,朝着公路的盡頭奔去……
“傻啊你!我被感染了,一會兒會吃了你的!”
我頭也不回地望着前方,努力剋制自己不要變化。
“我不怕!你是我老公,就算你吃了我,我也要跟着你!”
佳怡在後面緊緊摟着我的腰,將臉頰貼在我的背上。她真的將一切都看得無所謂了,哪怕是死亡。我不知道此刻應該是幸福,還是痛苦,一股熱流涌過之後,滿臉的淚水滑落,陣陣的酸楚襲上心頭……
白龍帶着我們一路狂奔好久,直到路過來時居住的房子,這才發覺,我們往回已經走了太遠太遠。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我的身體仍舊沒有出現異常,這絕對不符合常理的。佳怡小心翼翼地幫我挽起被咬過的褲腳,那塊兒黏糊糊的液體已經凍結了,一塊兒塊兒掉落下來。仔細一瞅,腿上竟然除了一排牙印兒,沒有任何傷痕!
天哪!!
我一把將佳怡摟進懷裡,頓時熱淚盈眶,滿心的幸福……
原來剛纔在情急之中,喪屍的確咬到了我的腿,但是冬天我穿着厚棉褲,喪屍的牙齒並沒有咬穿,只是隔着褲子咬痛了我而已。那塊兒血跡是喪屍嘴上留下的,並不是我的血……
想起剛纔那段驚心動魄的場景,我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要不是佳怡苦苦堅持,或許我早就變成了喪屍的腹中之物。慌亂之中,差點被脆弱的意志摧毀,一個烏龍般的情節,險些將我們拉入生離死別……
“哼!再不許你扔下我了!”
佳怡嘟着嘴,幸福地倚在我的胸口,她無比喜悅地看到我安然無恙,卻又埋怨我當初的冷酷無情。
“嗯,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湛藍的天空中,忽然有鳥兒飛過,雲彩柔柔地飄在頭頂,靜靜地瀉在河水的倒影裡。
再不能往回走了,因爲禿子和老大兩夥人絕對不可能往回跑這麼老遠。我和佳怡重新騎上馬背,沿着公路朝開封監獄的方向跑去。這一趟,無論如何要找到他們,如果再這麼失散下去,我們恐怕都要有危險。
屍羣在路上堵截着,它們被我們甩開,剛要各自離散,見到我們回來,便又重新聚攏着撲上前去。我們不得不加快速度,從缺口突破出去,然後馬不停蹄地往前趕。
一路上,視線中除了喪屍,還是喪屍,彷彿這麼一大羣人,就這麼在世間蒸發了,絲毫不見蹤影。越過那座山包,監獄的高牆便重新映入了眼簾。監獄附近還是黑壓壓的一片屍羣,一夜之間,它們竟又回來了。
“卡車沒了!”
佳怡大聲喊着,我這才注意到,監獄門口拋錨的戰車,也消失不見了。
難道……他們已經驅車逃走了?
這是唯一具有說服力的解釋。
重新聚集的屍羣肯定是奔着它們去的,公路上兩道嶄新的血痕正是他們逃離時流下的!
想到這裡,我不禁使勁甩下繮繩,駕馬加速往前趕去。
監獄門外的公路被屍羣圍堵地水泄不通,徹底走不了了。無奈之下只好從荒野繞道,甩過重重阻攔,從密集的區域邊緣飛馳而過。
從新踏上公路的時候,那兩條鮮紅的血轍已經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四周仍舊是一望無垠的黃土地,戰車駛過的地方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禿子他們必然是穿衝過了喪屍的攔截,然後爲了避開追殺,不得不一口氣開出老遠。
我和佳怡逐漸減慢了速度,因爲順着公路的盡頭眺望,似乎異常遙遠,對於我們的速度來說,一天的時間,恐怕根本沒法走出去。爲了保證白龍的體力,只能先壓慢腳步,再等事情的轉機。